先是宫女秋红与侍卫私通，又是丽嫔与孙侍卫有染。丽嫔常常赏赐孙侍卫，为其贴补，久而久之，孙侍卫心思野了，再不谨慎小心。

他们二人的奸情被刘美人无意撞见，尚未来得及抉择，就被丽嫔和孙侍卫联手害死。丽嫔由此一石二鸟，既除掉一个嫔妃，又保下自身与孙侍卫。

孙侍卫去鬼市买/凶，本以为死个不受宠的美人，不会引起这么大动静，也就不会查到鬼市。不料此案由长公主插手，竟被彻查个底儿掉。

后宫中先后折损两位嫔妃，其中一人还被发现私通。皇帝落了这顶不堪的帽子，雷霆大怒，下令掩盖真相，将所有涉案人员秘密/处/死，并大力整顿后宫，若有明知故犯者严惩不贷。

“岂有此理！”

皇帝一挥衣袖，将案上的物件全部扫开，瓷器杯盏稀里哗啦摔得稀碎。

叶灵雨随长公主已在栖梧宫外等候传召，可皇帝怒不可遏，迟迟未召见慕容凤兮。

上次匆匆一瞥，只见帝王宠爱女儿的慈祥模样，还是头一遭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没想到案子调查至最终，这顶帽子扣回了皇帝头上，难怪梁栖那个老狐狸不肯细究。

皇后与太子皆陪侍在侧，怎么劝都劝不住。殿中一片狼藉，皇帝砸累了，坐在榻上喘粗气。

见状，皇后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水，上前奉茶。

“陛下，身体要紧。”

然而，皇帝正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挥袖拂开茶盏，力气之大竟将皇后推了个踉跄。

“母后！”

太子眼疾手快接住皇后，只是那杯茶水还是打翻了。

皇帝见状，几度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父皇……”

太子欲上前理论，却被皇后拦下。

这时，殿门被用力推开，长公主不顾劝阻，怒气冲冲的闯入殿内。

叶灵雨紧跟其后，两人就这么不经传唤，直接进来了。

“兮儿。”

皇后摇头，一个劲儿冲慕容凤兮使眼色，意思是不让她这个时候顶撞皇帝。

可长公主的性子忍不得一时半刻，她不顾皇后阻拦，直言不讳。

“儿臣见过父皇。刘美人一案的来龙去脉，儿臣已然听闻。说到底这里也有父皇的责任。后宫的嫔妃实在太多，皇宫都快盛不开了，才横生事端。”

此言一出，栖梧宫主殿鸦雀无声，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太子都闻之色变。

“长姐！”

“兮儿，不可以这么和你父皇说话。”

但无论皇后与太子如何从中斡旋，长公主都未领情，依旧坚持己见。

饶是叶灵雨这般自诩见过世面之人，也被长公主言行所震惊。

“你说什么？”

皇帝同样是不可置信。

被众人劝阻，又被皇帝怒目而视，长公主抿紧双唇，临危不惧。

父女二人视线交锋，大有剑拔弩张之态，令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

事态不妙，叶灵雨甚至想躲远点，以免被他们父女二人误伤。可她脚下却是生根似的，坚定的站在长公主身侧。

“父皇，儿臣不是为丽嫔她们求情，她身负人命，当然该罚。”

慕容凤兮叹声气，放柔了声调，并无冲动之举。

“但是父皇不必迁怒整个后宫。况且，儿臣有一问，父皇您还得记得所有嫔妃的模样吗？可能有些，连您自己也记不得了吧。”

皇帝闻言微怔，眯起眼睛等待她的后话。

见他不驳斥，慕容凤兮继续道，“后宫佳丽无数，可许多人都只是摆设，她们在这里耗费大好年华，空虚度。

父皇不如趁此机会，让那些身无子嗣，也想要离宫的人自行出宫，也算皇恩浩荡。倘若她们自愿留下，以后再犯大错，那便罪有应得。”

叶灵雨再次被长公主所言惊到，不过这次不是因为感叹其胆子大，而是长公主之言说到了人心坎儿里。宫里人人都知道，但无人敢言。

而这些话也只能长公主来讲，若是旁人强出头，怕是尚未开口已经结束了。

良久，皇帝恢复理智，竟点头同意了长公主的提议。

皇后欣慰点头，重新为皇帝奉上一杯清茶。

此刻，皇帝还是素日以仁德为先的君主。他执起皇后的手，沉声道，“委屈你了。”

风暴尚未刮起，就被长公主强行摁下去。

叶灵雨偷偷看向慕容凤兮，敬重之意油然而生。

帝后重归于好，也免去后宫动荡，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子朝着长公主拱手施礼，“还得是皇姐出马。”

慕容凤兮挑眉道，“你都快被母后管成小古板了，本宫若不来，你们还不知挨多久的骂。”

太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服口服道，“长姐所言极是。”

叶灵雨随长公主匆匆忙忙赶去皇宫救急，又风尘仆仆的返回公主府。

回到府中，慕容凤兮也没让她歇着，而是将她叫去陪同赏花。

说是赏花，其实是为了兑现承诺。

叶灵雨提前得了腰牌和佩刀，从今往后她就是公主府正经八百的侍卫。

“往后，你来负责对接刑部事宜。”

提起这个，叶灵雨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可不想时不时的和梁栖打交道。

于是，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谢公主殿下！只是属下旧疾未愈，若是耽误刑部的正事就不好了。”

慕容凤兮凝视片刻，心下了然。

“说吧，你想提携谁？”

叶灵雨当面被挑明用意，倒也不恼，只怪当朝长公主过于聪慧。

“属下恳请公主殿下允许赵侍卫协助对接刑部事宜。”

慕容凤兮听后，努力回忆这个赵侍卫的样子，依稀想起那日抱着花束站在那的傻大个。

“依你。”

叶灵雨换上正统侍卫劲装，将墨发高束，腰间别着佩刀，再挂上腰牌，重新出现在长公主面前。

此时，慕容凤兮于佳音阁中等候多时，案前酒菜动了七成，美酒飘香，不小心就贪杯了。

慕容凤兮抬眸，穿广袖长袍的叶归清雅隽秀，而穿侍卫服的叶归却是难掩英姿。

“你过来，陪本宫小酌。”

叶灵雨见她双颊绯红，眼眸氤氲，便知她醉的差不多了。

“是。”

她依言上前，为长公主斟酒，企图套话。

“属下听闻，公主府内藏有天下至宝？”

谁知慕容凤兮斜她一眼，不仅不答，反而拉过她的衣襟，往她嘴里灌酒。

“你也喝。”

叶灵雨猝不及防，被慕容凤兮双臂揽住，迎面灌了三杯酒。

酒味醇香，却甘甜不辛辣。

叶灵雨只觉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她阖上双眸，待再度睁开时，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复往日温文儒雅之风，眼底不见笑意，只余冰冷犀利。

“继续喝！”

慕容凤兮忽然伏在案上，不小心碰洒了酒杯。

“你怎么不喝呢？”

叶灵雨沉默着，仔细打量醉酒中的美人。冷若冰霜的眸子忽然染上一层薄雾，笑起来，眸光潋滟。

这个美人，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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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