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送命题也能成为加分题,只看当事人如何回答。若是太过刻意,则显得虚伪,最重要的是那份真心。三分真心亦要表露出十二分的情真意切。

叶灵雨缓缓抬眸,与平日里谈论吃什么一般,淡然自若。

“被殿下赏识,是荣幸,属下不觉委屈。”

闻言,慕容凤兮轻笑道,“就数你嘴甜。本宫听闻,叶侍卫家中没有人了?”

她造假的身世,乃济州人士,幼年父母双亡,跟着养母相依为命。三年前,养母病逝,她才动身去往外地谋生计。

这些背景她早已烂熟于心,说起来驾轻就熟,熟到连自己都快要以为是真的了。

真真假假,真假参半才是最令人分辨不清的。

叶灵雨一字不落的讲出来,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然而就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样子,才更令人觉得她在硬撑。

“叶侍卫也是个苦命人。”

慕容凤兮一句话概括了她悲惨的过往。

“否极泰来,以后本宫不会亏待你,当然前提是你值得本宫这样做。”

叶灵雨拱手道,“属下明白。”

“叶侍卫是聪明人,明白自然最好。”

言罢,慕容凤兮懒洋洋的往贵妃榻上一靠,闭目凝神。

“弹首曲子吧。”

“是。”

琴早已备好,叶灵雨迅速扫过一眼,随意拨弄琴弦,婉转悠扬,十指间流出的是盎然春意。

此曲最助安神,果不其然,慕容凤兮也有些倦了。

未过多时,管家带着皇商账本而来,打断了琴音。

慕容凤兮抬眸,“继续。”

叶灵雨继续抚琴,好似置身事外,不为外界所扰。

“启禀殿下,查出一家皇商生意坐地涨价,因其他铺子短缺而引得哄抢,价格炒的越来越高了。”

慕容凤兮听后,连眼皮也懒得抬,只淡淡道,“通知那家铺子关门,继续严查,坐地起价者,严惩不贷。”

管家犹豫着,“这……会不会引起商人们不满?”

“取法于中,仅得其下。”

见他犹豫不决,慕容凤兮勉为其难的给个眼神,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查一家,封一家,自然就不敢了。他们吃皇粮,还敢有意见?”

管家躬身行礼,“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慕容凤兮依旧没有喊停,叶灵雨仍旧弹着那首春风小调。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她的眼眸中不自觉流露出笑意。

长公主的权势不仅来自皇帝宠爱,还有她的雷霆手段。能将刑部和皇商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说一不二,如何是依靠宠爱可得?

自当晚抚琴之后,叶灵雨便常常被传唤去主院抚琴助兴。由此一来,她受宠的消息更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引来有心之人的妒忌。

“今日,咱们不弹琴了。”

慕容凤兮忽然兴起,要去花园赏花,叶灵雨也只得跟着。

郁郁葱葱庭院深,柳枝生新芽,桃花盛放,海棠争春。一行人穿过长廊,廊下湖中鲤鱼纷纷聚往岸边,许是以为有人来是要喂它们。

不远处,猝不及防出现一个人,只见其手执宝剑舞若游龙,衣袂上下翻飞,一招一式看着倒像是那么回事。

慕容凤兮只是扫过一眼,“前边是何人?”

叶灵雨认出来了,那人正是韩侍卫。没想到在这等着呢,备不住是买通了消息知道公主要路过此处,特地跑过来舞剑。

前去查探的侍女折返回来,“回殿下,是新来的韩侍卫。”

“哦?”

慕容凤兮笑的意味不明,“叫他来凉亭前。”

那韩侍卫今日特意将腰带扎紧,挺胸抬头显出挺拔身姿。

“参见殿下!”

慕容凤兮坐在亭中,身侧已放了张上好的瑶琴。

“韩侍卫身手不凡,不如舞剑一曲?”

“属下遵命!”

韩侍卫抬头,挑衅般看向叶灵雨。

后者只是淡然一笑,随即专心弹琴,并不与他多做计较。

琴声由慢转急,气势磅礴,势如破竹。叶灵雨弹的自如,可把韩侍卫累坏了。只见他使出浑身解数,满头大汗,舞到最后竟是跟不上琴音。

慕容凤兮在旁瞧着这一幕,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

“韩侍卫的剑法尚待练习。”

“殿下说的是。”

韩侍卫喘着粗气,愤恨的瞪向叶灵雨。

“属下一定刻苦勤勉。”

“嗯。”

慕容凤兮接过鱼食,往湖里丢,不再顾及二人。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

回去路上,韩侍卫与叶灵雨一道,若是能用眼神把人杀死,怕是她已经死上千遍万遍。

“你说公主殿下是喜欢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是喜欢阳刚威武的?”

叶灵雨未回头,脚步亦是不停。

“阳刚威武?舞剑都会满头大汗的那种?”

“你!”

韩侍卫快走几步,冲到她前头,“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会取代你。而到时候,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见某人气急败坏甩手就走,叶灵雨摇摇头,也不知这人怎么一天到晚气性如此之大。

古有妃子御花园跳舞争宠,今有韩侍卫舞剑效仿之。不过还是有一定效果的,起码长公主知道有他这么号人物了,甚至隔三岔五的和叶灵雨一起召见。

于是,韩侍卫成了继叶灵雨之后,最为得宠的人,虽然八分都是由他自己编造的,可长公主爱看他舞剑是真,再添油加醋,别人还真就信了。

叶灵雨想从众多侍从里脱颖而出,成为长公主心腹,只有样貌怕是不够,所幸她在别的方面也略有涉猎,例如膳食。

她在后厨的人缘不错,多说两句好话就从厨娘那头得了一个空着的灶台。

燕窝虽在公主府不算什么,但也不是人人都能熬制好的,这东西需要考验火候,而她熬出来的燕窝粥味道和效用都能发挥到极致。

当叶灵雨端着精心准备的燕窝粥求见长公主时,韶华却面露难色。

她往屋里瞧,原来是某人比她快了一步。

“韶华姑娘,我只是想给殿下送些吃食,不会过多打扰的。”

最终,韶华还是给她放行了。经过试毒后,叶灵雨端着燕窝粥步入房中。

那个没眼力见儿的韩侍卫还在卖力舞剑,一旁,慕容凤兮面上带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参见殿下。”

韩侍卫终于察觉到有人来了,收起宝剑,如临大敌。

淡淡的香味儿飘过来,引起慕容凤兮的注意。

“叶侍卫手里端的什么?”

“回殿下,是属下刚熬制的燕窝粥,请殿下品尝。”

叶灵雨将食盘双手奉上。

韩侍卫却一个箭步跨过去,“交给我吧,我给殿下送过去,不劳烦叶侍卫。”

叶灵雨:这年头,侍卫也得争宠。(没关系,她最擅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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