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赶去回话。

前厅里，姚漠听到小厮的回话，感觉不太对，她下意识地与苏丞相对视一眼。

两人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担忧，来不及多想，姚漠果断一挥手，与苏丞相一同匆匆朝着兰侧室的房间赶去。

姚漠和苏丞相赶到时，只见兰侧室已将白绫悬于房梁，脚下的凳子歪倒在地，身体晃荡着。

姚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兰侧室的双腿往上托，苏丞相也赶忙帮忙，两人合力将兰侧室救了下来。

兰侧室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面色涨红如猪肝。缓过神后，他自知死志未遂，开始号啕痛哭起来。

苏丞相看着兰侧室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蹿起，此刻他已确定，女儿的死多半和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

苏丞相怒不可遏的扬起手，“啪啪啪”接连打了兰侧室几巴掌，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边打边吼道：“为什么要害死我女儿！谁给你的胆子！说！”

苏丞相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通红，恨不得将兰侧室生吞活剥。

兰侧室被打得嘴角溢血，却只是抱着头，哭声愈发凄厉，仿佛想用这哭声掩盖一切。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就可以隐瞒一切。你不把知道的说出来，我让你和你女儿一起给柒儿陪葬！”苏丞相双眼通红，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兰侧室被这狠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丞相，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陌生人，“我们的女儿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是我去公主府找了苏染希，可芭儿做错了什么？你连她也不放过？”兰侧室的声音颤抖，带着悲愤与绝望。

转瞬，兰侧室变得凄然而阴狠起来，脸上满是怨毒之色，“苏柒死了，是她活该，凭她的文采连殿试都进不了，居然能留在京里官居六品？她顶了别人的位子，还羞辱践踏别人，呵，她就是个混蛋，自有人想杀她！”

“你！”苏丞相气得浑身发颤，猛地伸出手，狠狠揪着兰侧室的衣服，将人硬生生拽了起来，“说，是谁杀了她，谁！”苏丞相的眼神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立刻从兰侧室嘴里挖出幕后凶手。

兰侧室被苏丞相揪着，却只是冷笑，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想知道是谁？你平日里高高在上，对府中诸事不闻不问，现在着急了？苏柒这些年仗着正室所出，作威作福，不知多少人恨她。”

姚漠在一旁冷静地看着，开口道：“兰侧室，事已至此，你如实交代，或许还能留你女儿一命。不然，你觉得凭你的能力，能护住她？”

听到女儿，兰侧室的身子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姚漠是何等恶毒之人，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苏丞相见状，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几分，“说！只要你说出幕后之人，我可以饶你女儿，否则，你们都别想好过！”

兰侧室咬了咬牙，他根本没有选择，“好，我说。我也是偶然间得知，有个叫赵颜的举人，本应高中，却被苏柒替换了文章。他心怀怨恨，一直在找机会报复。我找到他，给了他些银子，让他把苏染希引出府，本想教训一下苏柒，没想到……会出人命。”

苏丞相松开手，兰侧室瘫倒在地。

“赵颜现在何处？”姚漠追问道。

“我……我不知道。给了他银子后，我们就没再联系。”兰侧室低着头，不敢看两人。

姚漠皱了皱眉，对苏丞相说道：“丞相，事不宜迟，需尽快找到赵颜。”苏丞相点点头，立刻吩咐下人去查赵颜的下落。

几日后，下人来报，赵颜已在城外一处破庙被找到，只是已没了气息，像是服毒自尽。姚漠和苏丞相赶到时，只见赵颜面色乌青，身旁放着一封遗书，上面写着自己因仇恨冲昏头脑，策划了这一切，如今后悔不已，唯有一死谢罪。

苏丞相看着遗书，神情复杂，“难道真的只是他一人所为？”

姚漠拿起遗书，仔细查看，沉思片刻后道：“此事疑点重重，一个举人哪来的本事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密，背后或许还有人操控。丞相，我们不能就此罢休。”

苏丞相看着赵颜的尸体，握紧了拳头，“不管幕后还有谁，我定要将他揪出来，为柒儿报仇！”

……

阴冷的验尸房里，在赵颜的尸体旁，姚漠与苏丞相并肩而立，周遭昏暗无光，唯有几束微光艰难穿过窗户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他们凝视着眼前罗列的线索。

两人缓缓对视，目光交汇间，千言万语尽在这无声的凝望里。

良久，姚漠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全身勇气，才艰涩开口：“苏丞相，纵使我们真的继续查了，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去治幕后之人的罪，这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

苏丞相微微颔首，面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声音沙哑低沉：“老臣明白。七公主身份尊贵，若无铁证，贸然行事，只会让局面愈发不可收拾。”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可就这么放过，实在心有不甘。”

姚漠眉头轻皱，面色深沉。少顷，她目光坚定起来，说道：“丞相，此案虽不能再明面上追查，但暗中不能松懈。我们先将现有线索妥善保存，以待来日。”

苏丞相拱手应道：“一切听凭长公主安排。”

这时，苏丞相却突然单膝跪地，目光坚定而炽热：“长公主，如今朝堂局势复杂，老臣愿倾尽全力，站在您身后，拥护您成为太女！”

姚漠先是一惊，很快冷静下来，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欣喜。

她扶起苏丞相，“丞相此言，本宫会铭记于心。苏丞相放心，你苏家的事，不会就此罢了。”

……

沉重的牢门缓缓打开，刺目的阳光洒进昏暗的牢房，苏染希身形略显狼狈，却难掩眼中的激动与欣喜。

他抬眼望去，那道逆光而立的纤细身影，正是姚漠。一瞬间，苏染希只觉眼眶一热，所有的委屈、恐惧与感激在这一刻决堤，他几乎是踉跄着冲上前去，不假思索地紧紧抱住了姚漠。

姚漠静静微笑着，眼中满是欣慰与温柔，她未曾料到苏染希会如此激动，一时间竟有些愣神，双手僵在了半空中。

片刻后，她缓缓回过神来，轻轻抬起手，落在苏染希微微颤抖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没事了，都过去了。”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在苏染希的耳边低回。

苏染希将头埋在姚漠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紧紧拥着姚漠，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与依靠，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公主一定会来救我，我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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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