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惊觉

和姜箬的暗暗讽刺不同,在场的其他贵女们瞧着大公主闷闷不乐的样子,皆笑眯眯的讨着姜妧开心。

“殿下,您这身大红色暗纹遍地金衣裙可真好看,该是尚衣局的绣娘们精心为殿下做的吧。臣女瞧着这衣服,连眼前这绽开的红梅,都无心观赏了呢。”

“是啊,殿下今日这么一穿,不知引京城多少贵女们效仿。”

姜虞刚踏进后花园,便见诸位贵女围着姜妧,气氛好不热闹。

在场的都是家世显赫的贵女,其中不少人,在燕北那会儿,姜虞就已经见过。

只是随着父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贵女们便也跟着高升的父亲,举家迁入了京城。

可姜虞若是没有记错,这些贵女们,往年在燕北时,也不至于这般讨好姜妧的,又因着姜妧相貌平平,暗地里没少看她笑话。

如今,她们这么急切的讨好姜妧,可见权力真的让人趋之若鹜。太子哥哥即将大婚,又是父皇唯一的嫡子,等到太子哥哥登基,姜妧便是嫡长公主,她们可不得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姜妧。

姜虞不记得,上一世自己看着大家这样讨好姜妧,心里是怎样的拈酸吃味,可重活一世,她只觉得讽刺的很。

因为上一世,等到姜妧的婚事落定,大家谈论起姜妧时,也只剩下了看笑话。而等到太子哥哥被废,这些贵女们,又哪里还会记得,自己曾经讨好过姜妧,都恨不得对姜妧避之如蝎,生怕沾染了晦气。

见姜虞来了,姜妧冷冷瞪她一眼,倒也没有再为难她。

姜箬则拉了姜虞坐在自己身边,八卦道:“你不是和姜妧一起来的吗?怎么这会儿才进来啊。”

姜虞轻抿一口果酒,低声道:“还不是方才不巧撞上了姜世子爷。”

等姜箬听说哥哥今日在前院邀诸位公子饮酒对诗,不由低笑出声:“哥哥还真是的,我这里办赏花宴,他凑什么热闹啊。”

说完,姜箬又道:“可沈大人怎么会来呢?我未曾听闻,哥哥和沈大人有什么交情啊。”

到底是姑娘家,姜箬提及沈偃,便不由有些八卦道:“虞妹妹,你有没有听说,这沈大人之前有个未婚妻的,只可惜家里获罪,听说是被送到了教坊司。”

姜虞听着,拿着酒杯的手一紧,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是吗?还有这样的事。”

姜箬点头道:“是啊,我听说的时候也觉得不可置信呢。这若换做常人,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是大理寺卿,不说救未婚妻一家,怎么说也不该让未婚妻进了教坊司吧。”

“可见,沈大人这人真的是薄情之人,这日后,哪家姑娘还敢嫁给他啊。”

姜虞没说话,半晌,才低声道:“是啊,若真是这样,确实是寡情之人。”

看她如此镇定,竟然没有跟自己八卦的意思,姜箬心中不由有些奇怪。

这若换做往日,姜虞肯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可今日,她瞧着姜虞竟有些心不在焉,性子竟像是变了一般。

姜虞怎能不知她眼中的疑惑,只笑着解释道:“昨晚没怎么睡好。”

姜箬听了,一把从她手中夺了酒杯,不赞同道:“那你还喝酒。”

姜虞笑着道:“只是些果酒罢了,这些日子拘在宫里,都没个能说悄悄话的人,你不知道,可憋死我了。”

姜箬看着她,却是目光微闪,欲言又止问道:“我听父王说,有言官暗中谏言,说四殿下不该继续用姜姓,皇上那边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要我说,四殿下换回卫姓也没有什么不好。皇上待四殿下视如己出,还能亏待了四殿下不成。”

“何况,宫里规矩多,四殿下总归不如其他皇子过的肆意……”

上一世,姜虞平日里和姜箬在一起时,是聊过不少心事,可重活一世,姜虞却觉得上一世的自己未免太迟钝了些。

箬姐姐这番话,显然不仅仅是在闲聊,她是在担心四皇兄。

再想到上一世,箬姐姐得父皇赐婚,她瞧着她几日间沉闷了许多,她只以为箬姐姐是不愿意嫁给皇后的侄儿,才如此闷闷不乐。

可箬姐姐那个时候是怎么说的,她记得箬姐姐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喃喃道:“既然这辈子注定不能嫁给喜欢的人,那么,嫁谁又不一样呢?”

那个时候,姜虞不懂,她更疑惑,箬姐姐什么时候有的心仪之人,她怎么不知道呢?

箬姐姐和她情如姐妹,不至于瞒着自己的。

可若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四皇兄呢?

一瞬间,上一世困扰自己的东西,似乎都解开了。

若箬姐姐的心仪之人是四皇兄,那么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

箬姐姐并非有意瞒着自己,而是她不得不选择隐瞒。

四皇兄虽是父皇的养子,可同样姓姜,箬姐姐爱上他,可谓是惊世骇俗之事。

想到这些,姜虞一把抓了姜箬的手,道:“箬姐姐,当年卫显替父皇挡箭而死,父皇又是重情之人,不可能因着言官的缘故,让四皇兄改回卫姓的。”

“这样的话,箬姐姐日后不要再说了,还有皇叔那里,皇叔如今掌宗人府,那些言官和御史许会有人暗中揣摩皇叔掺和此事,可这事,皇叔万万不好参与的。”

“父皇如今已非当初的燕北王,就是在宫里,六宫妃嫔都揣测圣心行事,皇叔也该如此,亲王之尊,是荣宠,却也是一把利刃,皇叔该小心谨慎才是。”

姜箬万万没有想到,姜虞会突然和自己说这番话。

难道是虞妹妹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了?

还是说,她本就不该奢求不该拥有的东西,是她,太痴心妄想了。

这日,姜虞从怡亲王府离开时,心情烦躁极了。

姜妧看在眼中,不怀好意道:“二妹妹这该不会是和柔乐吵架了吧,可不至于啊,这宫里宫外谁不知道你们两人最是要好。”

姜虞懒懒的靠在金丝迎枕上,双目紧闭,没有说话。

姜妧自觉没趣,冷哼一声,也没再开口。

等到两人回了宫,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姜虞先去给母妃请了安,便回了自己屋里。

阿盏只当她累了,问她要不要小憩一会儿。

姜虞看着她半晌,开口道:“你安排个机灵点儿的小太监往教坊司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前朝太子太师徐家的姑娘徐骆。”

阿盏不由吓了一跳,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那里面可都是罪臣之女当官妓的。

难不成,是有谁暗中求到公主面前,想要公主帮忙了?

阿盏越想越心慌,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公主,教坊司关着的可都是前朝罪臣之女,公主差人去查这徐姑娘,莫不是要救这徐姑娘。”

看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姜虞摇摇头,“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并非要真的做什么。”

阿盏还想再劝,可听着姜虞这话,她也只能把话给咽了下去。

这几日,公主变的不一样了,她是知道的,人瞧着还是原来那个人,可私下里和她们相处时,竟让她隐隐看到皇后娘娘身上才能看到的气势。

就比如此刻,她知道自己若再劝下去,公主该就要动怒了。

姜虞也知道阿盏心中的疑惑,可她也不想解释。

今日怡亲王府一行,她真的恍若做了一场梦。

上一世,她听说过沈偃的传闻,却不记得这被关在教坊司的徐家姑娘。

还有箬姐姐竟然早已倾心四皇兄,这些,都让她一时间难以置信。

这边,姜虞心事重重的,长宁宫正殿里,淑妃正和宫女们打着络子,只也不知为何,淑妃总觉得眼皮沉沉的。

陈嬷嬷心思敏感,朝宫女们使了个眼色,很快,宫女们缓步都退了下去。

淑妃眼中满是诧异:“嬷嬷可是有体己话要和我说?”

陈嬷嬷却是激动的走上前,声音颤抖道:“娘娘可知道,您这个月的月事足足迟了有十日了。”

淑妃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半晌,她才意识到陈嬷嬷在暗示什么。

可怎么会呢?她都这个岁数了。

而且这些年,她的肚子可再没有过任何动静的。

“嬷嬷,不会的,你也知道,我的月事本来就有些不准的。”

看娘娘竭力撇清的样子,陈嬷嬷暗暗叹息一声。

娘娘若真有了身孕,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若再是个小皇子,那更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也难怪娘娘会这样害怕了。

而且,即便是娘娘有了身孕,如今也不宜声张的,皇上登基,封娘娘为淑妃,又封舅爷为广安侯,这天大的荣宠,皇后娘娘心里怎能不泛酸。

若这个时候再传出娘娘怀有身孕,皇后娘娘保不准会有小动作。

看陈嬷嬷神色凝重的样子,淑妃也愈发不安了,紧紧攥着手中刚打了一半的络子,道:“不会的,我这身子我知道,不可能这个时候再有了身孕的。”

陈嬷嬷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娘娘,当务之急,是我们得找个郎中给您请平安脉。”

“可太医院那边,只怕瞒不过皇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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