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渊山皇家狩猎,箭在弦不得不发。

四月,春末夏初之际。刘盈诏令于太渊山狩猎,邀萧疏韵、沈巍等人同行。

于行宫休整后,刘盈对众人道:“世人皆道骑射之术,北魏为最,然我等岂甘人后,诸君若有兴致,可随寡人同往。”众人自是不甘示弱,皆策马随刘盈而去。

萧疏韵、韩玉凝二人猎得几只野兔后,便返回营帐内等待刘盈等人归来。

“殿下可是不想抢了刘盈的风头?”韩玉凝看着手中为数不多的猎物道,对于萧疏韵的箭术,她于风云寨那日便已有所了解。

“寄人篱下,当低调行事。”

待二人回到行宫,沈巍早已归来,看着二人手中与他数量相似的猎物,微微颔首示意。

刘盈此时正带领侍卫围猎一只梅花鹿,命令众人不许放箭,沿途设下陷阱,誓要将其活捉。在众人围堵之下,梅花鹿最终跌落陷阱,被刘盈擒获。

刘盈满载而归后,见沈巍、萧疏韵等人手中猎物皆不如他,故作唏嘘道:“几位承让了,看来还是寡人技高一筹。”

“圣上千秋鼎盛,鸿运齐天,自非我等所能比拟。”

沈巍的这句奉承之语让刘盈龙颜大悦,随即吩咐左右将此鹿放于鼎中烹煮,邀几人入行宫内同饮美酒,共食鹿肉。

三巡酒过,刘盈已有些醉意,挥手让几人退下。萧疏韵于行宫外拦住沈巍问道:“不知秦相受谁所托,前来相救我二人?”

“自然是我朝临安君心悦公主,与旁人无关。”沈巍说辞与当日别无二致。

临安君嬴焕贵为西秦储君,岂会为一女子色令智昏。见沈巍不肯如实相告,萧疏韵便不再追问。

刘盈睡下后不久,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不见萧疏韵几人,便吩咐戴沫白出来找寻。

“原来几位在此,可让咱家一顿好找。”戴沫白于远处瞥见几人身影。

“不知戴公公找我等何事?”沈巍道。

“太渊山下,有只野狼,狡黠异常,时常于三更出没,骚扰村落,被其称为灰毛三狼。”太渊府魏通对其束手无策,故前来行宫,请求陛下出兵相助。陛下一时兴起,竟要以此与诸位比试一场。”

萧疏韵等人归来时,刘盈已经整装待发。见几人归来,刘盈道:“在场诸位皆可与寡人一同前去猎杀灰毛三狼,若谁能取得狼首,寡人可许其任何封赏。”

闻听此言,不乏有胆大之人问道:“封侯拜相可许?”

刘盈闻言,嘴角微扬,指着那人道:“若你真有本事猎杀灰毛三狼,寡人便许你冠军侯之位。”

秦相沈巍只觉得此事荒唐,将军百战封侯,文人十年寒窗,竟不敌帝王的一句承诺。但这毕竟是东瑜之事,他不好强加干涉。

刘盈与沈巍等人出发后,萧疏韵与韩玉凝正欲离开,却被戴沫白拦下。

“戴公公,何故阻拦?”萧疏韵道。

“圣上临行前吩咐为二位更换马匹。”戴沫白牵来的两匹马,除了略显瘦弱,与寻常马匹并无差异。萧疏韵接过缰绳,对其道谢后离去。

随着时间流转,二人的马匹开始流汗,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

韩玉凝道:“殿下,可有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是诱狼草。刘盈恐怕是想以你我为饵,诱捕灰毛三狼。不要停下,前方有一处溪水,将马匹赶入溪中,便可去除诱狼草的香气。”萧疏韵说完,加快速度,向溪水奔去,韩玉凝紧随其后。

经过溪水的冲刷,那股奇异的香气果然消失了。负责监视萧疏韵、韩玉凝的侍卫见状,赶忙将情况如实禀报给刘盈。刘盈见计划落空,只得传令二人,让其暂且回营,再做打算。

戌时,萧疏韵二人用过晚膳,正欲歇息,忽闻惨叫声传来。二人出营帐查看,只见一灰色野狼口中叼着一条断臂,旁边散落着七零八落的尸块。那灰色野狼见二人前来,毫无畏惧之意,只顾埋头啃食。韩玉凝见此情景,只觉胃中一阵翻涌,但被她强行压制下去。

萧疏韵在略微失神后,随即张弓搭箭,射向那灰色野狼。然而,野狼轻易躲开,对二人一阵狼嚎后,从容离去。刘盈等人闻声而出,灰毛三狼却早已不见踪影。

“可是那灰毛三狼来犯?”刘盈看着眼前的惨状,向二人问道。

“的确是灰毛三狼,不过我箭术不精,未能将其留下。”萧疏韵答道。

刘盈闻言面沉似水:“看来这灰毛三狼喜欢夜间出没,明晚在此设下陷阱,定要将此兽除去,为死去之人报仇雪恨。”待安抚众人后,让他们各自回营歇息。

次日午夜,刘盈派人在昨夜灰毛三狼来的方向布下数个一丈深的陷阱,并在陷阱上放置生肉,以此引诱灰毛三狼。自己则与几名侍卫藏身远处,等待时机。

没过多久,那灰毛三狼果然再次现身,它警惕地绕着生肉转了几圈,确认无人后,一口吞下生肉。刘盈见时机成熟,下令启动机关,灰毛三狼来不及躲闪,掉进了陷阱里。

刘盈见灰毛三狼掉入陷阱,心中暗喜,从暗处缓缓走出,对沈巍、萧疏韵等人道:“终是寡人将此兽捕获。”然而,未等他得意多久,那灰毛三狼竟然一跃而起,跳出陷阱,径直向刘盈扑来,其庞大身躯似有千钧之力,若这一击击中,刘盈必然重伤。

“圣上小心。”身后一侍卫高声提醒。可惜此时刘盈已来不及躲闪,眼看着灰毛三狼的爪子即将落在刘盈身上。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萧疏韵射出一支羽箭,令狼爪偏移,刘盈才得以逃过一劫。

众人见灰毛三狼受伤,纷纷涌上,将其围困。灰毛三狼虽然凶残,却寡不敌众,最终被枭首。得到狼首的人将其带到刘盈面前讨要封赏。

“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刘盈见那侍卫正是昨日想要封侯拜相之人。

“回圣上,属下江道远,现任御前侍卫。”江道远答道。

“既然你杀了灰毛三狼,想要何封赏?”

“小人曾立志从军,愿赴前线杀敌,守东瑜疆土,立不世之功。”

“好,我东瑜男儿当有此志,朕今封你为三品冠军侯,过几日便奔赴前线,于大将军帐下听候差遣。”

“臣江道远叩谢圣恩。”

沈巍见刘盈只封赏东瑜之人,对萧疏韵方才的救命之恩置若罔闻,不禁沉声道:“瑜帝只封赏本国勇士,莫非忘却了他人的相助之情?”

刘盈自然不愿封赏萧疏韵,当即反驳道:“寡人有言在先,唯有取得狼首者方可讨要封赏,而今此狼被我东瑜勇士枭首,寡人自然不会封赏于她。不过为显寡人之圣恩,寡人准许她与庐陵侯校场比试箭术,若她胜出,寡人可允她任何赏赐,若不能胜,只能说明此次相救寡人只是巧合,甚至有刺杀之嫌。”

江道远闻言,对萧疏韵道:“南唐长公主可敢应战?”

闻听此言,众人皆将目光投向萧疏韵,静待她的回应。

萧疏韵走到刘盈身前,应道:“自然。”

得到萧疏韵的回复,刘盈将二人带至校场比试,箭靶置于三十步外。

萧疏韵与江道远二人连发三箭,皆中靶心。

刘盈见二人未能分出胜负,正欲吩咐侍卫将箭靶挪至五十步,却被秦相沈巍拦下。

“陛下,南唐长公主一女子,能命中三十步之外的箭靶,已属难得,若将箭靶挪至五十步,即使江道远取胜,也有失公平。”

“倒是寡人欠考虑了。”刘盈见秦相开口为萧疏韵说话,自然是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江道远见刘盈面露难色,便拱手进言:“圣上,微臣有一计或可辨出胜负。”

刘盈问:“何计?”

江道远答:“箭靶毕竟乃死物,无法尽显我二人箭术之高下,圣上可令人手举箭靶,人皆怕死,利箭离弦,必会有所偏差,如此方可一试我二人箭术之高低。”刘盈闻此觉得有理,便让萧疏韵、玉小刚各自选人,以作箭靶。

江道远在众多御前侍卫中挑出一人,并承诺绝不会伤其分毫。即便如此,那人还是面露难色。但刘盈未开口,他不敢抗命。

江道远选完持箭靶之人后,示意萧疏韵选人。但谁不惜命,何况此处皆是东瑜侍卫,无人愿将生死交与她,正当萧疏韵犹豫不决时,韩玉凝挺身而出:“婢女凝儿,愿为长公主试箭。”

刘盈见韩玉凝愿为萧疏韵试箭,不禁感叹:“这婢女对你倒是忠心耿耿。”得到刘盈首肯后,韩玉凝与江道远挑选的那名侍卫领了箭靶站于三十步之外候命。

‘嗖嗖’,随着破空之声传来,众人望去,两支箭羽皆稳稳射中靶心。看来此次比试又是难分胜负了,众人心中暗自叹息。

江道远见此情形,当即双箭齐发,一支箭射向靶心,另一支箭却射向韩玉凝。

见韩玉凝有危险,萧疏韵立刻张弓搭箭,将江道远射向韩玉凝的那支箭击落,而她的箭却稳稳射中靶心,围观之人皆对萧疏韵的箭术折服。

此时二人都有两箭射中靶心,可萧疏韵手中还剩一支箭,而江道远已经无箭可用。当萧疏韵将最后一支箭射中靶心时,胜负已定。

刘盈虽然对这次比试的结果很不满意,但碍于颜面,只能宣布萧疏韵获胜。

“寡人一言九鼎,既然是你获胜,不知想要什么赏赐?”刘盈道。

“自我入东瑜后,承蒙陛下关照,不敢奢求任何赏赐,只是听说东瑜皇室藏书众多,其中有不乏古籍孤本,不知返回宫中后,可否借我阅览?”

见萧疏韵并未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刘盈欣然同意,许诺她宫内藏书可随意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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