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楼易正因为赵永丰突然选择不肯帮他的事,愁的头发花白,听见老管家又过来禀报,这么多的事完全应付不过来:“又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郊外的庄子上,发现了十几具女尸。”
楼易手里还正写着书信,他几乎把所有能认识的人见了一面,最后发现都没什么用,没人有肯帮。
一想到这里,楼易用手揉着额头:“发现了就发现了,给我说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
“是公子——”
“公子怎么了?”楼易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老管家小心翼翼觑了一眼楼易的眼色,又迅速低下头:“那些女人都曾经是公子房内的人。”
楼易一拍桌子站起来,桌子上的东西顿时东倒西歪,楼易捂着心脏处,指着说老管家:“把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
老管家刚到楼闻房外的时候,见房屋紧闭,大概知道这位爷又在里面做什么荒唐事,但又不好违抗楼易的命令,小心敲了房门:“大人很生气,公子去看看吧。”
楼闻见是府里的老管家来叫自己的时候,知道父亲估计生大气了,立马收拾好自己,对着床上妩媚的女人说道:“美人,在这里等本公子,本公子去去就回。”
“青青姐姐——”有一个女孩端着水盆走过来,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淤青,心疼的看着床上那个叫青青的女人。
青青顺手拿过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对着欢欢的眼角吹了吹,小心翼翼给那里上药。那是前两天惹到楼闻,被楼闻打的。
欢欢觉得眼角很疼,但又不敢呼痛,就那么眨着湿漉漉地眼睛看着青青:“青青姐姐——”
青青擦去欢欢眼角上马上要滴落的泪水,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们快出去了。”
“逆子——逆子!”
楼闻还没进门,一个茶杯就摔碎在门框上,险险擦着楼闻的耳边飞过去:“父亲,我又干嘛了,你又骂我?”
“你找个女人玩我不管你,玩死了我也不说什么,你尸体都藏不好!”楼易的怒气差点能掀翻整座房屋。
“尸体?”楼闻一时还没想起楼易说的是什么,在接触到老管家递过来的眼神后,终于知道说的是什么,“我已经给我他们家里人钱了,他们不会报官的。”
楼易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楼闻:“可是尸体就是被发现了,现在那十几具尸体已经在京兆尹了,你要是被查出来,我看你怎么办。”
楼闻讨好的给楼易奉上茶水,在一边说道:“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京兆尹还能查到您的头上不成?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些女人的脸都被刮花了,她们家里人早就逃出长安城了,谁去认尸啊。”
“幸好有太后娘娘保我,这次的换卷案,不能出任何差错。”楼易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儿子一定在殿试里好好表现。”
坤宁宫内,檀香飘出来的烟雾将整个房间罩的灰蒙蒙的,柳疏桐跪在软垫上,手拨弄着佛珠,嘴里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太后娘娘,赵永丰有点不想干了。”
柳疏桐睁开眼睛:“他为什么不想干?”
“他和长公主见了一面后,就不想保楼易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公主在旁边说了什么。”
柳疏桐拨弄佛珠的动作猛的加快,几息之后,绳子断裂佛珠全部洒在地上。
坤宁宫内的宫女像是经历了很多遍这件事一样,迅速把房间内的珠子收拾好,而刚刚说话的嬷嬷从一边的匣子里,又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佛珠递给柳疏桐。
“昭华长公主——”柳疏桐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抬手接过那个佛珠,又重新闭上眼睛,“赵永丰既然选择查,楼易当然活不了。”
“可楼易手里的那个秘密——”
“换卷案这么大的事,为避免祸及家人,畏罪自杀也是人之常情。”柳疏桐轻飘飘地说完,就那么宣判了楼易的死期,就像藏在黑暗里的蛇,咬完人之后立马又缩回去。
京兆尹里的人忙的脚不沾地,十三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告示在外面挂了一早上,甚至没有一个前来认领的家属。
钱文席地坐在这十三具女尸旁边,好几个仵作在一边验尸。钱文顾不得尸体散发出的气味,只想尽早了结这个案子。
前脚的换卷案刚移交大理寺,这个可以说是因为牵扯朝中官员,而这些女尸是属于京兆尹的职责范围内,想推脱都推脱不了。
而且十几条人命,明天上朝皇上一定会提及,如果抓不到凶手——想到这钱文长叹一声,今年是不是不吉利,怎么回回都能遇见大事。
“大人何故发愁?”一边的仵作问道。
钱文顿感人生无望:“你觉得能在天子脚下,无所顾忌的掩埋尸首,这些尸首又全是女子,那这个人是谁?”
“大人心里早已有了决断。”
“这个案子必须在换卷案结束之后再查——”
钱文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的鼓被敲的震天响,钱文循声跑出去的时候。
一个穿着纱衣,身上全是血的女子,一边敲着外面的鼓一边喊:“楼闻杀我阿姊,强抢民女!”
“杀我阿姊,强抢民女!”
钱文让人把她带进来:“你叫什么?”
“大人,草民青青,我姐姐小安就死在楼闻屋内,楼府里还有其他女子。”小平一边说一遍磕头,“我认识那十几具女尸。”
钱文带着青青去认人,青青跪在那些尸体前,一个个说出她们的名字和地址,甚至详细到家里有几口人。
钱文立马就要派人去把她们的父母找过来认人,青青哭的眼泪已经干涸:“大人可以去问问她们的邻居。”
钱文一时没懂是什么意思,第一波派去的人已经回来,那些人说住处早已经人去楼空,街坊邻居说这里的人早几年就搬走了。
青青解释道:“她们都是被楼闻抢过来或者买来的,如果父母同意,楼闻就会给他们一笔巨大的财产,让他们彻底离开长安。如果父母不同意,他就会直接杀掉,然后把那些女孩通通都抢进府里。”
“你阿姊?”钱文问道。
“我阿姊叫小安,她是在十天前被楼闻看上的。我父亲在长安城经营着一个铺子,见到提亲的人是楼闻,我父亲自然不同意,于是楼闻就派他的家丁打我父亲。我出面制止,楼闻也看上了我。”
青青说到这,哽咽了一下,又将泣音重新咽回肚子里:“他当着我和阿姊的面,杀了父亲。”
“你又为何现在才来报官?”钱文问道。
“因为今天楼闻出府了,我才能逃出来。”
青青说完后,钱文立刻就派人去抓楼闻,有人证有物证,如果现在顾忌楼易,而不去楼府抓人的话,明日上朝死的就是自己。
楼闻被一批人带到京兆尹的时候,人还是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楼易发完脾气就进宫了,将楼闻锁在书房里看书,为即将的殿试做准备。
楼闻远远看到堂上跪着的女子,走到近前盯着青青看了好半晌,才想起这个人是自己屋里的人。
“你来这做什么?”
“大胆楼闻,还不跪下!”钱文拍着惊堂木,“本官已经查清,那十三具尸体是你派人将她们运送到郊外,也是你动手杀了她们,现在还有人前来作证,你还不认罪。”
楼闻被人压着跪下,看了看青青,又看这堂上的钱文,终于转过眼看了那些尸体,还有外面对着尸体指指点点的人群,终于说道:“我没杀她们。”
“还敢狡辩!”
“我如果杀她们,她们的父母怎么没来报案。”楼闻觑了一眼青青,撇撇嘴,“还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报案,大人怎么确定是我杀的人,而不是她诬陷我。”
“大人,楼闻对阿姊动手的时候,阿姊拼命反抗,他的背上有我阿姊的抓痕。”
楼闻说道:“家里的暖床丫头不懂事,都是一些闺房之乐,大人也要管吗?”
“阿姊的身上有鞭伤,楼闻打她的鞭子是他自己做的,天底下就此一根。”
青青说完,小安的尸首也被放在中央,小安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身上已经干了的黑红色血迹,和身上一条条的鞭伤。
楼闻嫌恶的往旁边躲了躲,浑不在意看着人将尸首抬下去由仵作验尸。
仵作验尸很快,只需要对比一下身上的鞭伤,就能得出答案:“是这个鞭子造成的伤痕。”
楼闻揉着被压疼的胳膊:“这只能说明这个女的是我杀的,里面的那十几具尸体,又不是我干的。”
“庄子是你的,你的仆从也可以证明,使他们把尸体带到庄子上。”
楼闻恶狠狠地看了青青一眼,指着自己后面的人:“你们说,你们运送尸体了吗?”
后面的人抖成筛子,声音细若蚊蝇,一群人只顾着摇头:“没有。”
青青激动地站起来:“他是你的人,当然只听你的话!”
楼闻斜眼看向怒气冲冲地青青:“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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