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天下太平,兵强马壮,需要什么拉拢?”温珩说道。
温珩驳了柳疏桐的面子,柳疏桐看起来也是不高兴,但柳疏桐向来能忍:“一国公主有公主的尊荣,也要背负公主的责任。”
“皇姐受父皇宠爱,身份尊贵,就算沈松清是当朝状元又如何?”温珩毫不惧怕迎向柳疏桐的视线,“就算是骠骑大将军,也是皇姐低嫁!”
“徐云霆和昭华是表兄妹,如何能成婚?”
柳疏桐急着反驳,在看见温珩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温珩和柳茵容也是表兄妹。
温珩明白,让柳疏桐放弃给沈松清赐婚的想法,只有拉出来一个柳疏桐更不愿的人,那就是徐云霆。
温珩说道;“为何不能成婚呢?朕与茵容就十分相爱。”
说到柳茵容,柳疏桐一下子没有反驳的机会,温珩趁机就要将婚事暂缓。
可柳疏桐忽然道:“五年前北狄和亲,本该去的人是昭华,却偏偏是宁乐,当时宁乐才十二岁。宁乐可以为成国江山做出牺牲,为何昭华不行?皇上未免太过偏心了吧。”
柳疏桐说到宁乐身上,温雅本来看戏的心情一下变得糟糕起来,温颜自问此生最对不住的人,宁乐永远是第一。
要不是温颜放任此事不管,又怎么能在徐苏溢的搅和之下,将宁乐嫁去西北苦寒之地。
“皇姐是端慧皇后所出,身份贵重,宁乐怎么可以比较?”温珩从龙椅上站起来,没管柳疏桐的脸色,边往殿外走边说,“朕自会为皇姐觅得良人,母后不用管了!”
温颜对着柳疏桐行礼,面上挑衅:“多谢太后娘娘美意。”
柳疏桐回到凤仪宫,将手里的佛珠扔在地上:“端慧皇后?”
“恭己有容为端,柔质受谏为慧,她徐苏溢哪里宽厚,又哪里温和!”
佛珠从地上刚好弹到那个佛像上,佛像碎裂的声音和柳疏桐的尾音,一起在凤仪殿炸开。
旁边的嬷嬷劝着:“太后娘娘,端慧皇后已经薨逝那么多年了,是老天有眼,让娘娘——”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佛祖,就该让徐苏溢早死,连同温颜那个孽障胎死腹中!”柳疏桐指着地上碎裂的佛像,“它若有眼,就应该废了徐苏溢,还让她尊贵的葬入皇陵!”
柳疏桐指着自己说:“她的孩子长大了,我的孩子呢?本宫的孩子呢?!”
柳疏桐说着眼泪就掉下来,眼眶通红,双眼恶狠狠的看着那个佛像:“老天不能助本宫,本宫就自己做。”
柳疏桐一把抹掉眼睛里的泪水:“徐苏溢不也是死在我手里,温颜以为它能逃得掉?”
柳疏桐没理会被摔的四分五裂的佛像,挣扎着跪在那个软垫上,说出来的话已经没有任何逻辑:“本宫的孩子,还未出世,他还那样小,就被徐苏溢一碗药,让那个孩子再也不能见到人间风景。”
“徐苏溢以为她死了就能还清吗?不可能,我要让她,让她的母族,让温颜,为我未出世的孩子陪葬!”
一旁的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柳疏桐恨徐苏溢是恨到骨子里,当年徐苏溢的死多多少少有柳疏桐的手笔,但柳疏桐的那个孩子的确徐苏溢动的手。
嬷嬷在心底叹气,都是一笔糊涂债。
温颜才回到长公主府,就听见翠翠说温珩的旨意:“封沈竹为正八品监察御史,安海道为从九品录事,孙大鹏为禁军校尉。”
“禁军?”温颜问道。
温颜又接着自己回答:“兵部是柳家的地盘,温珩不可能将人放到那里,如果直接外派边关,对温珩也没什么好处,自然是禁军最适合。”
“录事是大理寺的官职,看来温珩有意让安光良任大理寺卿。”
温颜说着说着,终于到沈松清头上,温颜揉着太阳穴:“御史台?怎么会把沈松清放到那里?”
“不应该去那吗?”翠翠在一旁问道。
温颜靠在亭子的柱子上,仿佛累极了:“不是不应该,我以为他会去礼部。”
“可礼部不是有袁高歌?”
温颜自言自语道:“算了,温珩信任袁高歌也不是坏事。至于御史台——”
温颜看向皇宫的方向,幽幽说道:“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御史台还不是好地方,这是你对御史台的偏见。”徐云霆抱着剑走过来。
徐云霆难得穿着一身劲装,头发高高束起来,凑到温颜身边说道:“走?带你骑马?”
温颜一把拍开徐云霆:“不去!”
徐云霆对着温颜摇摇手里的剑,说道:“骑马——”
温颜挣扎着出门,徐云霆有话要说,翠翠在一边不方便,可是为什么要去骑马!
温颜此生最讨厌的地方,第一个是凤仪宫,第二个就是马厩。
温颜不喜欢马厩里面的气味,当然这都是次要的,主要是温颜被徐铭的马踹飞过。
真真实实的踹飞,当时温颜还不过十岁,听信徐云霆的谗言,说徐铭的马很好看,要把他的马偷出来。
温颜去偷马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跑到前面就去拽缰绳。
徐铭的马很有灵性,脾气也和徐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那匹马伸出前腿,当着徐云霆的面,将温颜踹飞有好几米远。
温颜当时只觉得全身都在疼,瘪起嘴就要哭,徐云霆眼疾手快捂住温颜的嘴,制止温颜嚎啕大哭的动作。然后开始威胁温颜,说被徐铭知道了,徐铭就会把温颜打的三天都起不来床。
当时的温颜是看过徐云霆被打的惨样的,被吓得立马止住哭声,第二天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去国子监的时候,李天宁还专门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温颜只能摆手说自己无事。
温颜想到着,就想到连着被徐云霆坑了好几年的悲惨经历,连带着现在看徐云霆也不顺眼:“离我远点。”
徐云霆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温颜了,想了想自己这么完美的人,怎么肯能会有缺点,一撩头发总结:都是温颜的错。
温颜被徐云霆七拐八拐带到一个密林里,看着高耸的树木,也是看不出来是赛马的地方。
温颜咬着牙:“马呢?”
徐云霆举着手当做马的前腿,学着马叫:“这呢!”
眼看着温颜撸起袖子就要动手,徐云霆非常识时务快速说道:“风月馆出事了。”
温颜翻着白眼:“你相好被其他人赎身了?”
“我哪有什么相好。”话题被温颜拐偏,徐云霆又说,“风月馆死了一个女子。”
风月馆里温颜用来打探消息的人只有一个,那个人是男的。
温颜疑惑的问道:“你认识?”
徐云霆木着脸回应:“那是方茂的情人。”
“方茂?”
徐云霆点头:“方茂去风月馆都是去见她,但两人可没有什么不正当关系,我怀疑有其他问题。”
“方茂是户部尚书,户部掌管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温颜掰着指头一个个数,“有哪个要去风月馆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谈?”
“土地兼并是老问题,方茂是个人精,根本不会去碰这个问题。至于赋税,每年官员能给方茂这个户部尚书行贿不少,方茂根本没必要去碰赋税。”
“最后是财政——”
温颜没说完,徐云霆也明白温颜的意思,自先帝那朝就国库亏空,要不是从北狄那诈了不少,成国人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样看来,方茂的确没有去风月馆的理由,方茂爱妻如命,年过四十还未有子嗣,但依旧没有纳妾。
徐云霆挠着头发,本来风月馆的事就是偶然得知,本以为温颜能分析出个结果,但现在好像并没有什么结果。
徐云霆看了一眼温颜的脸色,要是只有这点小事就把温颜叫出来,温颜一定会大怒,然后卸了自己。
徐云霆立马扬起笑容:“其实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专门带你出来放松放松——”徐云霆越说越心虚,然后立刻改口,“我知道沈松清现在在哪!”
徐云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摁死自己,怎么那么多理由,偏偏说了这个呢?
温颜来了一点兴趣:“在哪?”
徐云霆顿时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就要给温颜说沈松清正在客栈,可无疑就暴露了自己偷偷调查沈松清。
徐云霆眼睛一转,指着温颜痛心的说:“你昨天才说忘了他,今天就问我他在哪?是不是没忘干净!”
“不是你说——”
看出温颜就要抓住漏洞了,徐云霆立刻跟上后面的话:“我说了你就能说吗?我又没有心悦于他,我又不用当皇上,我又不用和温珩作对!”
在徐云霆一番无理取闹的纠缠下,温颜还真忘记了该怎么反驳,关键是徐云霆说的都是对的。
温颜沉默,一声不吭离开这个鬼地方。本来树多就看起来阴森森的,徐云霆站在那里打扮的和鬼一样,更阴森了。
徐云霆在后面拍着心口,幸好温颜今天不聪明,要不然倒了大霉了。
徐云霆吊儿郎当甩着马尾,将剑扛在肩膀上,今天他可没骗温颜,就是来骑马的。可惜温颜不喜欢那个地方,要真带温颜去,自己往后从公主府搬东西的时候,起码得多挨两顿打,一点都划不来。
温颜回去的时候,刚刚碰见翠翠在收拾花。
翠翠见温颜回来,蹬蹬蹬跑过去对着温颜说道:“御街夸官定在后日了,殿下要去看看吗?”
游街的都是老熟人,温颜一点都不想去,于是说道:“不去。”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