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周六

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将温颜吵醒,温颜迷蒙着双眼去看的时候,恰巧和沈松清对上视线。

沈松清带着歉意看向温颜:“抱歉,将你吵醒了。”

温颜揉着被枕到发麻的胳膊:“你这是去上朝?”

“对。”沈松清点头。

温颜看见沈松清的领口有些歪,极其自然的将沈松清的领口拽整齐,领口还没收拾好,沈松清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长公主殿下——”

温颜的手僵在空中,外面天色还有点暗,借着初升的那一抹亮光,温颜上前两步走到沈松清面前,仰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松清。

沈松清的身后是书架,他被困在温颜与书架之间,耳垂变得极其红,下意识将眼神瞥到地面,漏出洁白修长的脖颈。

温颜替沈松清收拾好衣领,向后退一步刚好坐到椅子上,手懒洋洋支着下巴:“你衣领歪了。”

沈松清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温颜,慌忙说道:“谢谢。”

温颜被沈松清的一系列动作逗的发笑:“我怎么看你略带点遗憾的样子。”

看着沈松清连忙否认的样子,温颜在心底笑出声,她当然知道沈松清并非这个意思,但依旧故意拉长声调:“该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沈松清脚下一个趔趄,胳膊下意识撑到书架上,书架被碰的东倒西歪,连带着掉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盒子恰巧滚到温颜脚下,温颜将盒子捡起来,刚想问:这是什么?

沈松清立刻将盒子从温颜的手里抢走,温颜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自下而上惊疑不定的看向沈松清。

沈松清将盒子藏在背后,解释道:“里面放着我的一些古籍,古籍容易破损,潮湿或者干燥都不太好,需要好好保管。”

温颜站起来,指向窗外:“你再不去上朝可就晚了。”

沈松清伸着手将盒子架在最高一层,急匆匆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对着温颜行礼。

温颜实在想知道盒子里有什么东西,能让沈松清这么护着,生怕被人看了去。

温颜才不信里面装着古籍,如此珍贵的古籍必然是日日翻阅,而不是束之高阁。

温颜踮起脚伸手就要够,可只抓到一片空气,离那个盒子还差一点距离。

温颜盯上刚刚坐过的椅子,刚想要去挪,却听见“吱呀”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有人回来了!

温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椅子上,随手抓过书桌上的一本书,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维持着翻阅的姿势。

在看到是沈松清回来后,温颜立马扬着笑脸伸手打招呼:“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沈松清因为跑回来的原因,脸有些红。他喘着气上前两步,抓起温颜左手将一个钥匙放进温颜手心:“这是我家大门钥匙,下次来就不要翻墙了,不安全。”

温颜愣愣的握着手心的钥匙,钥匙上还残留着温度。

温颜愣神两秒后,将钥匙收起来,应道:“好。”

沈松清此次回来好像只想送把钥匙,见温颜收了,又要急匆匆赶去上朝。

温颜叫住沈松清:“如若有人以权谋私,监察御史是何意?”

沈松清停下脚步,温颜很明显就是话里有话,沈松清有种预感,今日朝堂会发生件大事。

沈松清没有回答,温颜也不恼,继续说道:“如若有人侵害朝廷税收,又该如何?”

温颜没等沈松清回答,接着道:“如若有人扰乱统治,又当何罪呢?”

沈松清垂眸,温颜敢说出这些,手里必然握着一些罪证,温颜的言下之意几乎已经确定,是让自己从旁协助。

沈松清看向温颜,他自己一向将尚书令当做榜样,希望成为朝中清流一派。入朝为官,不为名不为利,只愿护佑百姓,忠于君主。

长公主和柳家一事,他自进长安以来也有所耳闻,只为在朝堂争权夺利,便不分是非黑白,便随波逐流,这种事沈松清不愿做,更不会做。

沈松清朝着温颜深深一礼:“作为御史,有监察百官之责,是非对错自有律法严明,自有皇上判决,皇上之意即臣之意。”

温颜将钥匙换了个手拿着,钥匙上残存的温度已然消失:“那本宫便静看事态发展。”

沈松清离开后,温颜遗憾的看了一眼被架在高处的盒子,看来今日缘分未到,几次三番接触都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温颜到院中央,阿月悄无声息落在温颜面前,她道:“大理寺邢凛已经收到消息,手中奏折一封,里面言明方茂多次出入风月馆狎妓并杀害兰兰一事。”

成国律法,在朝官员不得狎妓。但大理寺历任寺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谁没去过那种地方,相互遮掩着就过去了。邢凛也是个直肠子,找到证据了就要往上递,他倒是完全没考虑过,万一方茂并未获罪,那他这个大理寺卿可要被百官针对到底。

至于杀人一事,兰兰本身就身份低微,在那些人眼里,她死了和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这件是更不会成为方茂的罪名。

但温颜怎会如方茂心意,罪责要从轻到重,一条一条列出来,看着他上下挣扎,最终绝望地发现死路一条,才最有意思。

温颜懒散的说道:“暗中保护一下邢凛,别下朝路上被马车撞死了。”

阿月应声后就打算离开,温颜拉住阿月的手,小声问道:“如果一个人给你他家的钥匙,是什么意思?”

阿月想了片刻回答:“应当是把殿下当做知己。”

温颜纠结着说道:“但那人与我的关系并不太亲密,只是利益之交。”

阿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利益之交”是谁,想到自己站在谁的院里,殿下又坑蒙拐骗了谁,一下就有了人选。

阿月木着脸:“那应当只是想赖上殿下,以后他家丢东西,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殿下。”

温颜摩挲着下巴思考,边思考边点头:“那定是把我当做知己。”

大殿之上,温颜的“知己”站在最末,沈松清此刻心里乱成一团,他总觉得温颜不是会随意污蔑他人的人,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

不想在朝中站队,直接言说就好,也不必这样对温颜说话。

沈松清想的出神,一句“臣有本要奏”终于唤回沈松清的思绪。

沈松清心脏沉入谷底,终于要开始了吗?

邢凛已逾四十,早年因为性格太直,在朝中多被排挤,不得重用。是李天宁看中他的才干,费心提拔,才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邢凛将奏折呈上,开口说道:“臣查证户部尚书方茂罪责三。”

“品德败坏,公然置律法不顾,私下狎妓,此罪一。”

“蓄意杀人,此罪二。”

“杀人后潜逃,不知悔改,此罪三。”

“三条罪责皆有实证,还请皇上发落。”

邢凛话毕,整个朝堂陷入诡异的寂静,李天宁看了一眼邢凛,庆幸他的品性并没有在朝堂的污浊之下有损,又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过刚易折。

李天宁在朝为官数年,知晓朝堂风气,狎妓是小事,杀害风尘女子更是不值一提。邢凛公然在朝堂提出,且并未有大臣附议,恐怕温珩也不知如何应付。

一想到温珩,李天宁抬起的脚生生顿住,邢凛也算是自己一手提拔,刚任大理寺卿,就欲以小罪要求惩治户部尚书,温珩会不会以为——

以为这件事是自己授意。

换作平日,李天宁断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但温珩前些天还不顾多年姐弟之情,执意将温颜送往北狄和亲。

此刻,李天宁有些不确定了,他看不透温珩如今的所思所想。

李天宁迟疑的抬头,刚好对上温珩探究的视线,李天宁如坠冰窖,果然还是如自己所想,到了最坏的那一步。

温珩不出声,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大臣,一个个一言不发,但眼神交流就没停过。

户部掌管国家财政,户部尚书方茂和柳家走的也不近,虽说平日贪了点,但为官还算兢兢业业,温珩一时想不到李天宁要动方茂的理由。

温珩在下一刻,突然神思清明,李天宁年过半百,自然要想着在朝中培植自己的人手,户部尚书也是个好位置。

方茂上前两步:“臣熟知我朝律法,心怀敬畏,自然不敢有违。”

邢凛说道:“下官有证人,风月馆里人人都可作证。”

方茂看了邢凛一眼,淡淡反驳:“下九流之人最易被收买,邢大人口中的证人实在不能令人信服。”

邢凛还想说话,方茂上前一步又说道:“邢大人在朝堂之上,一口一个风月馆,也是置朝堂规章于无物!”

方茂没给邢凛说话的机会,矛头直指李天宁:“听闻尚书令大人乃邢大人的伯乐,邢大人拿着如此荒谬的证据污蔑我,坏我清白,尚书令大人也算是看走眼了。”

方茂说完立刻对着温珩深深一礼:“皇上,臣对成国衷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朝堂之上的龃龉龌龊,臣自恃为官清正,不愿与之为伍。可没想到邢大人竟拿如此荒唐之言污我,实在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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