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连日逢干旱

如果不是凌若徽这样说,江行止自己都快要忘记了自己从前是斥责过凌若徽囚禁了太子的,那时候他只是听别人说,只是觉得长公主不该犯下如此大忌。

可如今的江行止已经不是这样想了,撇开流言,他看到的那些被人人忌惮着,被宣扬成为了十恶不赦的长公主却和寻常人一样,甚至比寻常人过得还要辛苦。

凌若徽没有说过她经历过的痛苦,她甚至不愿意回忆,不愿意解释,江行止悄悄问了琴心,那些在琴心口中再次被提起的时候还有愤怒,长公主当时会如何?

江行止慢慢明白了过来,凌若徽此刻在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将从前自己的痛苦报复回去。她将这些痛苦送给了别人,只是一点点偿还,就已经让那些人受不了了,可是这些全都加诸在凌若徽的神撒花姑娘,有谁能承受呢?

没有人关心长公主是否能承受,没有人在乎长公主经历过什么,他们希望这些苦难都别降临到他们的头上,降临到谁的头上去都可以,他们只是会在事情不受他们控制的时候站出来,他们只是想要压制下去比他们还要恐怖的势力。

所以他们一抓住机会,都会将这些怪罪在长公主的头上。

不下雨是要怪罪在凌若徽头上的,秋日过去了,冬日已经悄无声息过去了大半,只是这冬日总不见晴天,今年的收成不好,来年的收成也保不住了。这些本来还不会惊扰到京城中的富贵人家,但是逐渐减少的供粮,还是瞒不住多久。

遭逢大旱,这可是棘手的问题。

朝中的争执又起,监管天象的人不知道是受了谁的蛊惑,又或者说让长公主难堪,将长公主拉下马,这是众望所归。

哀求声看起来恳切,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忠心。

“皇上明鉴啊,虽然长公主交出了后宫之权,但是长公主作恶太多,这是上天给天下百姓的惩罚啊。若是皇上真的爱护天下百姓,还请皇上不要顾及亲情,务必做个决断。”

江行止一听这话便走上前来:“这是什么话,遭遇大旱这难道也是长公主能决定的吗,自从长公主被太子下毒,心碎不已,敛声于后宫中难过至今,人人都想要其死,怎么如今这股风波还未停歇。”

“长公主到底得罪了谁?”

“江大人,你这话说得可是太偏袒长公主了,纵然长公主对这社稷是有功,但是她也囚禁了太子,也做出了些恶事,如今也不收敛,这下不是我们的意愿,而是上天的旨意,江大人难道要违抗上天吗?”

“江大人如今有着长公主的靠山,自然是不想要让长公主倒下的,这话何曾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前程才为长公主脱罪的?”

“江大人可不要忘了自己的鸿鹄之志,当初江大人可是说自己不愿意和长公主成婚,可是现在江大人你看看你,倒是成了长公主的一条狗。”

江行止从未觉得人能有这样无耻的模样,明明是科考出身的,可如今却迷失了自己,失去了最基本的对错认知,真是可悲可怜可恨。江行止还要开口,可是他被皇上拦住。

天下大旱的事情凌屹川也为此忧心,他倒不觉得这是凌若徽的缘故,若是长公主是罪人,他也是,那这场大旱就是惩罚了他。他从来不信什么天选宿命,若是这一切能有注定,那么谁能算到他如今能坐上这把龙椅呢?

谁都不曾算到的,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中的。

只是江行止若是再开口再起争执,那么就会给凌若徽留下话柄,日后都会成为弹劾凌若徽的由头。他清了清嗓子,先是对着天象官道:“上天的旨意,谁是上天?”

“爱卿说的这句话,可太值得回味了,朕为天子,上天的旨意便是朕的旨意,如今朕不觉得这场大旱是冲着长公主来的,你们竟然要越过朕的权力行事吗?”

“皇上,臣没有这个意思......”

“如今在这里争执也是无用,”凌屹川看着朝臣的面容,转了话口,“只是江爱卿,来日你是驸马,是要和长公主成亲的。长公主这些日子受的苦,朕已经加倍责罚了太子,也算是给长公主一个交代了。今日这些事情你不好参与,你得避嫌。正好公主府正在修葺,你不如领了这监工之职,先去忙一阵此事吧。”

凌屹川是要将江行止摘出去,在前朝之中,人人都会顾及着江行止驸马的这层关系,对江行止都会有所防备。若是身为旁观者,那么江行止才能更好地为他所用,凌屹川也需要江行止此间去稳住那仲惟生。

这些落在了别人的眼中,就理解成了皇上对江行止顶嘴的不满,这时候他们的腰板又挺直了起来,又可以在朝堂之上宣扬着自己的见解。

-

冬日飘雪,越发冷了,宫中早早就将汤婆子备好了,连着各宫需要用的炭火也都早早归位。时静姝将这一切管得很好,井井有条,后宫之中无一人多言语,也安宁了不少时日。

凌若徽坐在窗下写字,近日来的大旱和前朝的流言她都有听说,听闻江行止被降职去当了个监工,凌若徽并没有恼怒,她照旧写字,偶尔咳嗽几声。

算算时辰,江行止应该来了。

今日朝堂,江行止为她说话,这让她心里头暖暖的,不枉她将许多的心思放在江行止的身上。

为此,她又咳嗽了几声,她还要再花些心思让江行止的目光来到她的身上。

江行止听到了咳嗽声果然抬起头,看了过来。他蹙眉:“长公主身子还未好吗,怎么还咳嗽着。”

凌若徽的身子早就好了,什么心碎修行,不过是为了让皇上皇后重罚太子而已。如今太子在东宫受罚,她在宫中也乐得安宁,但是她不能对江行止坦白,她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多谢江大人记挂着,没什么大事的。”

“倒是我听说江大人在朝堂上为我争执了几句。”

“那是旁人又想要害长公主,臣不希望长公主受此痛苦,臣说过的,臣要护着长公主的。”

还真是一言既出啊。凌若徽都没有把江行止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江行止还能念念不忘,还能做到信守承诺。如今江行止对着别人的斥责,就如当初对凌若徽的那般,江行止还是那个江行止,不是自己认定了的事情,总会保留着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而如今凌若徽被江行止信任了,江行止认定了凌若徽,那么江行止自然也就要为凌若徽说话。这是个好兆头,眼下只要江行止好好活着,在抓住朝中有异心之人为皇上立下大功,然后功成身退,凌若徽就能离开皇宫,到长公主府邸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有盼头了。

凌若徽的沉默,果然让江行止以为长公主有所动容,他叹一口气,对凌若徽道:“如今天下大旱,天象官有意往长公主身上引,皇上有自己的一番决断,也要让臣远离,长公主一定要留心着最近是否有人以此做文章,对长公主不利。”

大旱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凌若徽思忖半晌,对江行止道:“皇上让你远离纷争,也是对的,只是前朝此刻若是只靠着皇上一人,很难坚持下去。你听着皇上话里的意思,他是想要作何打算?”

“皇上曾与臣说过的,天下大旱早有兆头,从前夜话,皇上说过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一日,他想的是开放粮仓,以粮代税,等到来年有了收成再返还税款,这样抵押了等量的粮食,解了饥荒,来年收成有了,也能再充实粮仓。”

“这天下的收成不好,总还有之前连年打仗的缘由,这三年是如何能够缓过来呢,又恰好碰上了不下雨不放晴的时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法子还是个不错的法子,也可实行,只是要说服朝中的大臣开放粮仓,那可不是易事。若是粮仓的口子随意开了,那么这天下的百姓随意说着自己家收成不好,那么粮仓的门就关不住了。”

若非万不得已,那些朝臣是不会松口的。

江行止点点头:“所以宰相大人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皇上,惹得皇上很是不悦,朝会也就这样散了,也不知道这来日该如何解决此事。”

“要是想要解决此事,也不难的,”凌若徽没有江行止那样的愁容,她灵机一动,已经想出了个法子,她看着江行止,“眼下离着春试,还有多久?”

“还差一个半月。”

“刚好,这一个半月里,也能等得。”

京城的饥荒还没有那样的严重,留在京城中等着春试的人,想必也能听闻家乡的饥荒,来年春日的试卷上,估计也会憋了许久的文章要写下来,那时候他们畅所欲言,说出来的话就不得不听了。

那可是朝堂的来日,是冉冉升起的太阳,也是代表着百姓的心愿。

“我给你一计,今晚你见一面皇上,将此计策献给皇上,等做完此事,你再去监工也不迟的。”

法子怎么能这么快就有了呢?

江行止应声颔首,当凌若徽将计策说与他听,江行止的眼睛很快睁圆睁大了。

竟然可以这样吗?

凌若徽:男人,又被我迷住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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