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这是夏子楚第一次在傅修齐面前自称“本宫”。

孪生弟弟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如今的夏子楚,没有人再敢轻视怠慢,正是本朝名副其实的长公主。

傅修齐略感不快,隐隐更有些不安。

——本朝有权有势的公主,可是一贯有养面首的癖好。

当年他接下先帝赐婚之时,她不过深宫中一介默默无闻的公主,谁曾想她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不久,仿佛为了应证傅修齐的预感,皇帝竟替自己的孪生姐姐安排了一位教习武艺的师傅。

如此冠冕堂皇,说穿了不就是赏赐了长公主一位面首吗?毕竟到了长公主这个年纪,早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

前脚驸马纳妾,分去了属于长公主的夫君宠爱,后脚公主养面首,毫不客气的送给驸马一顶绿帽子,礼尚往来——

这对夫妻,当真是为京城人士添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论之资。

几乎每一位好事之人都可以想象皇帝的心情:怎的,驸马逛青楼也就罢了,如今更堂而皇之的纳人进门,却要朕的孪生姐姐独守空房?简直不能忍!

什么?驸马的妾室已有孕在身?若是诞下长子,可怎生是好?

难怪皇帝正大光明的赐面首,这可真是欺负人欺负到头顶上来了,教长公主这金枝玉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路人表示理解。

傅修齐听闻此事时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再一打听,皇帝赏赐的人都已经进了公主府的内院。

傅修齐脸色铁青的去找夏子楚,手中的折扇几乎被他捏变形。

***

漪澜苑里,借着皇帝赏赐面首的由头,影景七化名戚(七)卫,恭谨的立在夏子楚的下方,面上瞧不出异样,其实心底非常不适应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前,毕竟他一直是隐在人后的暗卫。

夏子楚难得的好心情,还得竭力装作淡然的样子,做戏做全套。

二人不认识似的客套一番,鉴于“初次见面”,夏子楚不好独自留影景七说话,正要让他退下歇息,傅修齐面色不善的踏进了屋子。

影景七习惯性的退至角落,几乎无声无息,是以傅修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公主,他人呢?”傅修齐显得咄咄逼人。

夏子楚早在与皇帝定下此计时,便已准备好说辞。

她不慌不忙,先让下人们退下,微笑的指了指影景齐,道:“驸马,他便是了。”

傅修齐这才惊觉屋里还有第三人——此人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修长,五官精致而俊美,身背长剑,除却年长了些,傅修齐暂时找不到对方的缺点。

影景七上前一步,朝傅修齐拱手行礼,“戚卫,见过驸马。”

傅修齐只觉胸口里翻腾着汹涌的怒意。

这股怒意在见到对方不逊于己的容貌后,达到顶点。

——当初在得知公主失了清白之身时,他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波动。

傅修齐猝然抓住夏子楚的手腕,愤懑道:“这便是公主说的‘各过各的日子’吗?”

影景七见状,本能的要上前制止,被夏子楚眼神劝阻。

“驸马,你弄疼我了。”夏子楚神色不动,依旧笑言,一面用另一只手触碰傅修齐的手背。

傅修齐不自觉的松了手劲,只听夏子楚笑道:“驸马何须如此动怒?”

傅修齐都被气笑了,“陛下赐予公主面首,难道身为驸马的我不该生气吗?”

“那驸马是气我给你戴了绿帽子,还是气我对别的男人动心思?”

傅修齐一怔,“这又有何区别?”

夏子楚反问:“难道驸马觉得没有区别吗?”

傅修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了个位置坐下,没有说话。

夏子楚神色坦然,略带歉疚道:“驸马早已知道,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又道:“而你我不过数面之缘,想来驸马对我也没有那种情意。”

傅修齐一下一下的用折扇敲打手心,似在沉思,没有开口反驳。

夏子楚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对纳妾一事毫无芥蒂,驸马又为何对面首之事耿耿于怀?”

其实她更想说:既然你如此介怀,不若写和离书给我?休妻书也无所谓。

但考虑到孪生弟弟与丞相府的联姻结盟,这种话是无论如何不能由她开口。

傅修齐摇首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傅修齐理所当然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女人就该三从四德,恪守妇道。”

“那敢问驸马,何为妇道?”夏子楚突然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感觉,耐心渐失。

不待傅修齐回答,夏子楚已经不悦道:“驸马可以肆无忌惮的踏足烟花之地,甚至不顾我这位长公主的颜面,令妾室怀孕生子。而我不过是接受陛下的赏赐,驸马就不乐意了吗?”

搬出“皇帝”这尊大佛,傅修齐顿时敢怒不敢言。

他狠狠的敲了敲折扇,打的掌心生疼,忽然一把扯过夏子楚的胳膊,夏子楚站立不稳,踉跄着跌入他的怀抱——

“既然公主可以接受他,为何不能接受我?”傅修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公主可是忘了,你我才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一直默默当背景的影景七见状,一脚已迈了出去,又克制的缩回来,连带着垂下脑袋,只当自己是个又聋又看不见的隐形人。

“我接不接受他,那是我自己的事;而对你,成亲当夜我便与你说的清清楚楚!”夏子楚也被挑起了怒火,用力的甩开傅修齐的手,连退几步。

傅修齐被她避让抗拒的姿态刺激到,口不择言:“我堂堂丞相府嫡长孙,难道还比不上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吗?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剩余的话没有说出口。

傅修齐的脸色更难看了,甚至状似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心道:难不成我是被气昏头了?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这些可都是争风吃醋的女人才会说的话。

夏子楚亦动了真怒,心道:你口中“上不得台面的男宠”在感情上比你好千倍万倍,你却只知把女人当做泄欲工具。

夫妻俩第二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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