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凌危直播间准时开播。

昨天对战他连输两场的事在竞技区又引起了一轮轩然大波。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连夜逐帧逐秒地做了他和Q两场对战视频的复盘。

在直播间爹粉们的指路下，凌危点开了人气最高的那个复盘视频。

在十六倍慢速镜头的回放画面里，凌危密集的火力线像死神宣判死亡时挥下的镰刀，而祁澜操控着机甲，从容不迫地在死亡线边缘反复周旋、跳跃，最后毫发无损的逃脱。

「妈的这走位简直比我家里那老头子犯病时候的心电图还离谱」

「真是小刀剌屁股，给我开眼了」

「昨天刚注册的新号，百分百是哪个大佬的小号，这水平高低是个指挥官级别的军官」

「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傻逼你好好看看，学着点！」

要是换做平时，凌危铁定得怼上两句，不过今晚他却格外听劝，认真点了点头说：“是该好好看好好学。”

于是视频放完之后他又看了一遍。

十分钟后他开始看第三遍。

二十分钟后他开始看第四遍。

半小时后网友们受不了了，纷纷抗议起来。

「差不多得了，你该不会想就这样水一个晚上吧？？」

「爹跟你掏心窝子，你跟爹玩心眼子？」

「光看有个屁用啊，还不赶快去训练！你这样怎么打得过人家！」

「今晚要是再输以后可别说我是你爹了，爹没那么丢脸的儿子。」

“屁本事没有，要求倒不少。”凌危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关了视频，转头又在竞技区逛了起来。

整个竞技区仿佛都在讨论他最晚落败和Q的真实身份这两个话题，他替圣洛斯说话的事反倒没几个人关注。

凌危点进Q的相关话题里，看着那些荒诞无稽的猜测，他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隐秘的愉悦和难以描述的快感。

任凭谁也猜不到，Q就是那位让他们崇敬的执行长官、让他们顶礼膜拜的神明祁澜。

只有他知道。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在办理机甲操作许可证时，办事员曾经问过他，学机甲的初衷是什么。

凌危当时抿了抿嘴，毫不避讳地承认：“为了见祁澜上校。”

办事员笑了笑，仿佛这句话她已经听过成千上万次，早就司空见惯了。

“那么，见到祁澜上校之后，您又打算做些什么呢？”她又问。

这个问题他没想过。因为在他看来，光是“见到祁澜”这个目标或许就需要耗尽他毕生的努力，直到抵达其他人都遥不可及顶峰之后，才有可能引起神明对他的注意。

可是现在，他稀里糊涂的拿到了祁澜的联络号码，稀里糊涂的对祁澜大言不惭，又稀里糊涂的成了祁澜的手下败将，甚至还和他约好了今天晚上再聊。

这他妈的……简直比买彩票中了10个亿还要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就真的发生在他了身上。

想到这里，凌危嘴角上翘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最后实在忍不住，以拳头抵着鼻子笑了一声。

「我眼花了？小傻逼刚才笑什么呢？」

「嘲讽吧，这群人真敢想啊，连执行官都搬出来了」

「不是，前面的都是母胎单身还是眼神不好使啊？你们管这种笑叫嘲笑？」

「心不在焉、走神、无缘无故傻笑，这是什么情况懂得都懂」

「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也不说」

「我操，小傻逼你谈恋爱了？？」

凌危瞥了眼走向越来越奇怪的弹幕，淡道：“别几把瞎猜，爹的快乐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弹幕：？？？

快八点的时候，颜小飞来了。

进入训练室，两人非常默契地选了近战。凌危想试试昨晚祁澜的那一套打法，看看自己和祁澜之间的差距；而颜小飞则把自己代入了凌危的视角，想看看自己在这么凶猛强硬的攻势能撑到第几招。

事实证明凌危在战斗方面的确拥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仅仅只是看了几遍视频，他就能一丝不差地还原了祁澜那套打法中所有的细节。

颜小飞：“虽然明明知道前辈后面会出什么招，但就是躲不掉，前辈真的太厉害了QAQ”

凌危：“尽力就好。”

颜小飞还是垂头丧气：“可是前辈进步得太快了，我感觉我这辈子都追不上前辈的脚步了，呜呜呜呜。”

凌危：“没关系，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颜小飞：“………” 呜哇，更扎心了！

看似安慰，实则句句杀人诛心。

「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别安慰了」

「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还是别出发了」

“再打一场？”凌危问。

“不啦。”颜小飞说：“今晚家里有客人，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很不礼貌的，本来只是想来和前辈说一声……”

结果嘴比脑子快，凌危问他打不打，他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打。

颜小飞：“如果等会儿有时间的话我再回来和前辈一块练。”

凌危点了下头：“行。”

系统：“给你一个**斗”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给你一个**斗：爹已经等不及了，快用伽蓝创死爹！！！

此话一出，爹粉们躁动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纷纷给他打赏求创。

凌危：“………”

大受震撼的吃瓜路人们：？？？

不成气候但狗皮膏药一样的黑子们：？？？

不是，他们都有病吧！？

在凌危直播间里，如果打赏是万能的，那么一个烟火基本等同于无所不能。

再碰上凌危今晚心情不错，勉强算是有求必应，让热情高涨的爹粉们直呼过瘾。

“感谢路边一条野狗、红色小象、DD……送的鲜花。”

“感谢小兔子危……”凌危话音一顿，“等等，私人恩怨。”

“那个叫小兔子危危的傻逼，出来领死！”

小兔子危危：“你爹来喽——”

凌危三下五除二把他一通暴揍。

小兔子危危：“爹又走喽——”

弹幕不解：人家招你惹你了？

凌危：他恶心我了。

弹幕：666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凌危看到这个名字，整个人瞬间愣住。

Q：听说要送礼物才能插队？

祁澜昨晚看了他几场直播回放的视频，大致了解了一些直播间里的规矩。

凌危心脏狂跳，脑子一片混乱，直到那横在屏幕中央的弹幕消失不见，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送也可以插队。”

「好家伙，你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呢？不屑一顾的嘴脸呢？跟你爹玩双标是吧？」

「如果是别人爹肯定不爽，但如果是Q先生，插！请狠狠地插！」

「插插插！刺激，爱看！」

「你们最好说的是插队的插」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系统：“Q”给您送出一片盛世烟火。

…………

整整一分半的时间里，绚烂的烟花特效没有停过。

Q：不好意思，他后面的时间也归我了。

凌危：“………”

网友们被他这套操作秀了一脸，直呼牛逼。

进了训练室，凌危拳头用力攥着，紧张地看着他，“让您……破费了。”

“没什么。” 祁澜闷笑一声，语速很缓：“昨晚不是还说要包我？我很贵的，先让你尝尝甜头，免得你后悔。”

气氛融洽的弹幕诡异地凝滞了两秒钟，接着轰然炸裂。

「我操？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小傻逼你要包谁？！」

「你们昨晚互换了联络号码之后到底背着我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傻逼宝贝你说话啊你快说句话啊你不说我可要造谣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凌危根本无暇去看弹幕，听到祁澜低沉磁性的声音时他第一反应是：好像和昨天有点不一样，昨天的声音果然是调过的，难怪他听不出来。

然后是：和新闻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是真的祁澜。

凌危不死心地问：“很贵、是多贵。” 多贵！能有多贵！大不了从明天开始他一天直播24个小时！

祁澜：“还没想好，想好再告诉你。”

“嗯。”凌危硬邦邦地又问：“那、为什么想要我的联络号码。”

祁澜：“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凌危：“真话。”

祁澜眉心一动，眸中倾泻出愉悦的微光：“因为想泡你。”

“轰——” 凌危的脑子炸开了。

因为想泡你。

想泡你。

泡你。

如果没有机身的遮挡，凌危爆红的耳廓和熟得像烂番茄一样的脸色一定会成为明天虚拟网络所有新闻的封面。

尽管“Q在直播间当众告白”这个新闻已经足够爆炸了。

了解祁澜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直来直往的直性子，行事作风一向干脆利落。只不过这几年被当成吉祥物供久了，让外界误以为他是个思虑心重、做什么事都要顾全大局的人。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祁澜担心又把人吓到了，便说道：“如果你介意的话……”

“为什么想泡我。” 凌危哑声问。他一个小主播，要什么没什么，嘴臭素质差还是个孤儿，到底有什么是他看得上的？难道就因为他机甲比别人打得好？

祁澜微一思索，回道：“或许是看你比较顺眼。”

凌危：“……您身边全是让您看不顺眼的人吗？”

祁澜莞尔，“要这么说的话，那你格外顺眼。”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那张脸的含金量啊，我恨他是块木头！」

「我摊牌了，其实我并不是机甲迷，我是小傻逼的颜狗」

「傻逼你还在犹豫什么被他泡绝对是你高攀了」

「不说了，爹给你随了一千份子钱，祝99」

凌危：我想静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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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