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比什么比啊......卯卯哪懂打仗啊,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从小有有苏保护,妖邪都近不了他的身,根本没想过需要会些拳脚这种事,这次带这么一小队人马去失方,虽然是自己的注意,真办起来还是有点没底......走一步算一步吧......
来到失方外不远处,卯卯让自己带的队伍放下兵器,脱下盔甲:“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刚到城门,城中就已经是备战的状态,我们装备虽好,但寡不敌众,硬闯是下策,再说了,此行目的是以德服人,感化城中民众,不是与他们硬碰硬。”
跟着卯卯过来的士兵,本就与他素不相识,只是遵从自己的主帅妇好之名,与他前来收服失方,现在卯卯让他们脱下盔甲放下武器,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让他们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众士兵们纷纷坐在地上,嫌弃白眼不断,其中一位稍微有礼貌一些的士兵对卯卯说:“说先生,我们是奉王后之名来收服失方的,其实我们都觉得虽然失方是个边陲小国,但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想收服那确实有些难度,但你执意只要一队人马,我们也就领命跟来了,本来就我们几人攻打失方胜算已是不高,你现在还要我们丢盔卸甲,那不是拿我们的命在开玩笑吗?为国献身本是应该,但我们不愿死的这般无用!”
这些人怎么一天天的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都说了以德服人以德服人......算了,既然以德服人,一队人去,和一个人去没什么区别。
卯卯礼貌地鞠了一躬:“那就劳烦列为在此等候,我一人带一车粮草前去即可。”
见卯卯说他要自己去,士兵们都难以置信,方才说话那位又说:“先生是王梦中之人,就凭一个梦,就能有机会领兵,实不相瞒我们兄弟对先生是不服的,但若先生此去有什么闪失,王怪罪的也都是我们兄弟。”
卯卯安慰:“将军放心,我既是王梦中之人,自然是有天佑,给我几日,我一定能收服失方,安然回来。”卯卯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自信敢这样说,亦或者是讹兽血脉的觉醒吧。
别过一起来的队友,卯卯带着一车粮,只身轻装往失方走去。跟来的一队人马在原地安营扎寨,时不时的观察着失方那边的情况,武夫不懂一些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卯卯敢一人去收服失方,这就已经令他们十分钦佩了。
进城后,卯卯拉着一车粮草四处逛了一下,城中的人不知道车上的是什么,只觉得卯卯应该是别国的有钱人,只是抬眼多看了人和车而已,这其中,觊觎的目光不在少数。
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后,卯卯随便找了家店住下,在饭桌上,与客人们侃侃而谈:“我跟你们说,殷商那边,啥都有,粟米管饱,不像这......”说着拿起面前的碗:“这一碗没几粒米的粥,都要两个铜贝,在殷商,只要有工作,效力殷商,粟米都是每月按时放的。”周围的人渐渐对卯卯的话提起了兴趣,卯卯接着说:“天命玄鸟你们知道吗,百年前,玄鸟降临,让商把天下人从夏的暴政中解救出来......”说着看了一圈瞪大眼睛,将信将疑的听众:“不知道了吧!这是真事!你们出去随便找个巫觋贞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这年头,最有学问的人,便是那些巫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毫不夸张,人民,乃至贵族,都将他们的话奉为天意,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是他们证明子氏是人皇正统的证据。看着大家都津津有味的听着,卯卯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一把黍麦:“还有这个,你们见过吗?这是黍,与粟米不同,食法多样,终身食粟米,了无趣味,在殷商,有更多你们没见过,想不到的好东西!”
吹嘘了许久,已是晚上,卯卯又只身一人在街上闲逛,果然一下午的吹嘘,他被盯上了。
没走多久,两个大汉便架住了他,把他带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
这架势,一看就是想抢劫......卯卯伸手挡住自己的脸:“二位英雄,有话好好说。”
其中一人凶狠地说:“有钱人,你带来的粟米不少吧?”
“英雄英雄,你们只是要粮,没必要害命不是......”见二人不再进攻,卯卯缓缓把手放下:“我见二位面向不坏,想必也是饿急了,才会这样对我的对吧......”二人对望了一下,这失方随邻着殷商,但物资匮乏,技术落后,加上年景不好,不是洪灾就是虫害,城中的粮,根本养不活一城的人,况且有粮都是先给王族贵族享用,轮到他们的时候,早已饿死一批了......卯卯见二人不说话,继续说:“我看二位也是身手矫健,以二位的伸手,在殷商,随便都可以某个工作,若运气好哦,还能参军,建功立业,在失这,简直屈才,去了殷商,只要有一把子力气,何至于此。”
二人听了卯卯的话,有些心动,又有些顾虑:“我们有妻儿老小一家子,都在挨饿,去了殷商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安顿他们......”
卯卯扯下自己的随身包递给他们:“这些粟米先让你们的妻儿老小吃一顿饱饭吧,实不相瞒,商王已知晓你们的王弑子之事,你们的人过的贫苦,商王也看在眼里,商王最见不得民间疾苦,只要商王能收服失,你们的妻儿老小便是殷商人,你们去殷商务工,他们在家中也会有口饭吃。”
二人听了卯卯这话,先是一惊,他们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人,能将灭他们的王,说的如此自然,但架不住妻儿老小的安定,二人捧着手中的粮袋,小心翼翼地问:“无功不受禄......先生这是要......”
卯卯回:“只要你们将我车上的粮都悄悄分发给城中的人,多说说殷商的好,时机成熟之事,便能举全国之力,推翻失王,同殷商一起过那富裕日子。”
这王若推不翻,便是死罪,但推不翻,大家也都要饿死......看着手里的粮袋,思索了很久,二人朝着卯卯鞠了一躬:“为了妻儿,我们愿意帮助先生。”
几天的奔波,失方城内的人,都知道了殷商的好,收到了殷商的粮,这让人们对殷商的向往更加的强烈,知道自己能成为殷商的子民后,便对失方更加失望,这样的情感愈发浓烈,都不用等卯卯挑起他们的情绪,他们自己就反了,将失王逼出城去。
失方不废一兵一卒,便被卯卯收入囊中,这他自己也没想到,做的时候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让大家更信服自己,现在想想,自己都有些后怕,万一那句话说错了,被报到失王耳朵里,那他就死在失方了......
收服失方,卯卯出城与在城外安营的士兵们会合,真就几日,卯卯真就安然出城,众士兵们见到全须全尾的卯卯,都惊讶地起身,目光中都透着敬意。
卯卯见到他们第一句话便是:“失王已被逼逃,失方收服,你们随我进城吧。”
众人听完卯卯的话,将信将疑地互相看了看,有些怀疑。
卯卯见众人不信,又说:“这次你们无需卸甲,想穿什么,想带什么,都行,因为那里已经是殷商的地界了。”
众人这才有些相信,跟着卯卯进了城。
在城中打点好一切,众人便班师回朝,就几日时间,轻轻松松拿下一座城池的事,传遍了殷商,卯卯只身一人进城,不废一兵一卒,城中的人对他还毫无怨言,走时大家还万分感谢......卯卯神人的形象,就在殷商立稳了脚跟。
商王大悦:“不愧是上天派给我的梦中之人!天佑我殷商!”
卯卯,也由之前的说先生,变成了之后的傅说。有了傅说这个先例,子昭在朝中便有了提拔平民的借口,平民为官,背无依靠,自然更竭尽全力的效忠子昭,就这样殷商政权渐渐得到了平衡,回归到商王子昭手中。
六
政局已稳,就要开始考虑如何让国民过的更好了。如今城中规划有序,妇好管理的农田和牲畜供给充足,很难想象子履建商初期天灾时有多难......
“如今殷商富饶,人民安乐,商王还有何不满?”现在对于卯卯来说,已经很安乐了,但子昭仍是愁眉不展,卯卯不解。
“如今殷地是安定,其他方国表面上也都归顺于商,但其中忧患......若殷商国力不能维持强盛,难保他国不犯......”子昭忧虑着。
“但如今的殷商,无人能敌了啊。”难道连子昭这样的明君,也抵不住**吗......
“如今确实无人能敌,但难保日后也是......”子昭说出了自己的思虑:“若殷商止步不前,假以时日,他国必能赶超,到那个时候,我的子民就要任人鱼肉......强国进步,可以慢,但不可止步。”
“依王的意思?”卯卯试探。
“中山经薄山之首,曰甘枣之山,又东二十里,曰历儿之山,又东十五里,曰渠猪之山,又东三十五里,曰葱聋之山,又东十五里,曰涹山,其上多赤铜,其阴多铁。”这些卯卯也听心月说过,如今又从子昭口中听了一遍:“如今殷商强盛,许更强大的兵力和武力,才能护得了这么大的国土和这么多的人民......”
卯卯领会:“王还需更多的兵器,不求攻伐,只求威慑?”
“正是......”子昭继续说:“本来这事应该妇好前往,但她如今身怀有孕......”
“可请贞人卜过?”虽然在卯卯眼里,这些都是骗人的把戏,但大家都信,那卯卯按流程说便是。
子昭点点头:“问过,吉兆,想必是王子了。所以此去涹山,能否劳烦傅说......”
“王这说的哪里的话。”卯卯对人与人之间这种弯弯绕绕,越发的熟练了:“你是王,我是臣,哪里来的劳烦,王吩咐便是。”涹山啊......去去也好,在这殷商已经呆了好多年了,还真有点腻了。
“如此甚好。”见卯卯愿意去,子昭就安心了:“傅说此去需要多少人马,多少粮草,尽管说,孤给你安排!”
准备了几日,卯卯就带着大队人马,一路南下,去往涹山。
在殷商呆了太多时日了,出来的感觉真好......时日越久,离涹山越近,气候也变得越来越温暖,天开始下起雨来,从淅淅沥沥,大雨滂沱,大队人马在暴雨中无法前行,幸寻得一个山洞暂避。
卯卯站在洞口,看着外面寸步难行的雨势,问士兵们:“你们有谁去过南方吗?”
其中几个士兵举起手:“我们是南方人。”
“南方一直都这样暴雨吗?”卯卯问。
士兵们答:“偶有暴雨,但都是夏季,现在是冬季,这么大的雨......我还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青丘真是个好地方,连下雨都是轻轻洒下,这样泼下来的,从没见过:“也不知这雨,何事能停......”
士兵没发觉卯卯在自言自语,回答了他的问题:“傅说莫急,我们南方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么大的雨,应该不多时就会停了。”
“粮草还有多少?”卯卯又问。
几个士兵检查了一下,回答:“回傅说,粮草充沛,无须担心。”
够吃就好......但这雨......下的卯卯心焦。
七
终于,雨渐渐小了,但势头仍不适宜赶路,卯卯看了看山洞内围坐在篝火边烤干的士兵,对他们说:“这雨势,不适宜这么多人赶路,反正现在已经离涹山不远了,带来的粮草也充裕,我先一人去探探铜矿所在,你们且在洞中休息。”
“傅说!”听卯卯说自己要只身探路,众人站起身来准备劝说。
被卯卯拦下:“不用担心,这样的天气,我一人先去探路,比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路方便。”说完,只身走出山洞。
现在是冬天,无论什么地方,这么大的雨,还下那么久,不对劲。
穿过一片杻树林,见到一方水潭,还好路上有这片杻树林,可以避掉一些雨水,否者这大冬天,淋这一身,铁打的卯卯都受不了。
这方水潭的水面上还冒着热气,走进还能感觉到温热。青丘也有这样的水潭,心月叫它温泉。
此处竟有如此好物,一会回去把那一票人马带过来,在此处休整,简直在合适不过了......
卯卯走近水潭,一步一步踏进水里,温热的水没过小腿,刚才一路过来的寒意消退了不少,正当他舒缓开来的时候,水潭中央扬起大片水花,把卯卯着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头白鹿出现在温泉中央,那鹿通体雪白,硕大的鹿角像老树枝丫,枝丫上挂着水草上沾着的水珠,像松萝般晶莹。
那鹿跺了跺脚,摇了摇头,甩落身上沾着的水珠,一回头,一张俊美的面庞看向卯卯。雪白的面容被温泉水浸过后白里透红,雪白的睫毛,雪白的瞳,高高的鼻梁白得透光,唯有脸颊与唇上有一丝丝桃红,雪白的发丝浸过温泉垂在身后,搭在鹿身上。这是个什么东西?还好卯卯见过世面,这世界上真就没有哪副面庞能美的果阿宓了......
卯卯忙对那鹿人说:“无意冒犯,只是雨势太大,我被浇透了,见这里有一方温泉,过来取暖......”
那鹿人看着卯卯,淡淡地问:“人?”
为了在殷商好生待着,卯卯将自己的银发幻化成黑色,面容与身躯与人无异,一般人看不出他是个精兽,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回答鹿人:“是人。”
那鹿人朝着卯卯这边嗅了嗅:“不像。”
不像?自己在人的地界呆了这么久,难道身上还没点人气儿了不成......卯卯张开双臂自我打量:“哪里不像?”
“狐狸味儿......”鹿人回答,他并没有要对卯卯不利的意思:“还有......苔藓味儿......”
嘶......这鹿鼻子还真灵......狐狸味儿认了,这苔藓味儿是哪来的......卯卯心想着,陪笑着说:“我家在青丘,所以身上沾染了些狐狸的味道,这苔藓味儿......许是一路冒雨赶路,在路上沾上的。”
鹿人转身朝着卯卯走来,一边走着,一边收起了自己的鹿角,鹿身也变作了人的下半身,上身**,挺拔高挑。鹿人走到卯卯面前,虽仍是通体雪白,却已是人形:“青丘是座灵山,好多人想去都没有门路,你怎么还往外跑?”一边说这话,那双白色的眸子不停地打量着卯卯。
凑得这么近,卯卯才发现,这鹿人是真的好看,山根挺拔,棱角分明,皮肤白得透光,该不会......又是哪家神人吧......
鹿人靠的太近,逼得卯卯后退两步:“青丘太无聊了,我生性喜欢热闹,所以出来长长见识。”
那鹿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无意冒犯......”见卯卯站稳后,继续说:“那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青丘与昆仑和姑射山并称三大神山,而青丘,则是最适合精兽修行的灵山,有多少精兽想留在青丘修行都么有机会,我都想去......你生在青丘,竟然还自己跑出来了。”
“你们神族还稀罕青丘?”卯卯反问。
那鹿人有些惊讶,他大概没想到卯卯会以为自己是神族:“我与你一样,只是精兽而已。”
“谁......谁是精兽!”卯卯立刻反驳。
鹿人笑道:“别装了,你身上一点人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狐狸味儿和苔藓味儿,青丘小狐狸。”
许是一路上雨太大,冲刷掉了卯卯身上沾染的人气,既然如此,卯卯只得认输:“我不是狐狸,我是讹兽。”
这一回答,又令鹿人以外:“讹兽?难怪要逃出青丘。”
大概他是觉得讹兽在青丘会被吃掉......卯卯也懒得与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解释,好奇地问起另一个问题:“那你是个什么精兽......”
鹿人回答:“敖岸山的夫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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