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佳人安皖凝

神女峰,落月殿,碧玉阁楼,竹林相伴,桃花结情,流水拥着红楼,此处安静祥和,宜静思,宜温情。

神女峰上仙子多情,或许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之人孕育一种信念,一种对感情至死不渝的信仰,一种有缘便是一见倾心的固执。

诚然,这些信仰与固执,成就了一对又一对不羡仙的鸳鸯,可是对于一种内向温柔之女子,如果君心晚知期,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神女峰,飘渺仙,四季情,无奈唱,心不安,音不绝。

女子道家之圣地,不将无为,但求痴情,君若知,永不变。

在这璀璨华丽的仙子林中,有一佳人,没有绝世容姿,就以一颗温柔之心在这片瑶池中,迸发最为纯净的泉水,让其余沧浪之水,退避三舍。

“一张机,陌上桃花三月情,暖风吹拂人慵意。啼鸟短吟,琴音长鸣,春来,花开人不归。”

三月春风来,女子玉璧弹琴,啼鸟伴奏,吟唱的是心中无言的情绪,是对异性的一种幻想?抑或是有缘碰出的真心?诶,这桃花开得如此盛艳又是为哪般啊?也是天性使然吗?你开,我便陪吧,总不能辜负你这点缀尘世的生命吧。

“二张机,晓塘荷花,蜻蜓犹是伴双飞,休言独倚楼。芙蓉玉面,柳眉浅情,夏至,珠雨人不寐。”

黑云降临,将是一场急雨,女子倚楼望窗外,荷花蜻蜓交头接耳,如胶似漆,只有我还是一场风雨一楼一人一手撑在这红楼碧窗之上,雨珠是上天的泪珠,是要我睡觉吗?可是,心中情绪冗杂,睡意,毫无。

“三张机,落叶织就双人梦,回雁惊醒一场凉。湿了眼眶,乱了衣裳,秋分,迟疑情何物,许是应景心。”

自古伤秋多悲凉,依靠阑珊本是一场好梦,梦中女子身旁还有一人,只是身形模糊,有些看不清罢了,心却还是甜的,只是,大雁回归的鸣音却扰乱了这美梦,女子发现这原来也终究只是一场梦,如今也只剩下身体的残冷。

眼睛不该湿润啊,衣裳也不该乱啊。女子情窦初开,分不清爱究竟为何物,情究竟为何物,眼泪或许只是为这悲秋而起吧,也只能把这纠结之心埋怨在这伤感之秋。

“四张机,冷风冷雪又冷夜,落月殿内望月落,人舞剑,剑愁心,冬归,不是羞意无,缘是情痴种情心。”

寒冷的夜,寒冷的风,寒冷的雪,却寒不过心中惆怅,冷不过心中**,月落望月峰,一人舞夜剑,壮志灭愁心,还是见上一面,真的,不是女子发情,只是,情之一物,不由分说。

四季如歌,女子情心为谱,这神女峰上,这落月殿内,这首曲子,已经萦绕了六年之久,六年,一段繁华岁月似水流,这一去,可行。

今日,望月峰上尘土扬,落月殿内钟声响。女子,姓安名皖凝,碎步着细情,嘴角欲担忧,移步正殿。

妙月真人早已正殿等候多时,安皖凝进来的那一刻,慈祥与喜爱此刻,一同展出,将本该上界之王母染落凡尘。

“凝儿,有什么事吗?”妙月真人扫了扫身旁蒲团,示意女子过来。

“师父,只是心有点乱。”乱是为何呢?女子趴在妙月真人的双腿之上,岁月似乎不在这人身上存在痕迹,头枕着还是那般柔软温暖,或许是师父的抚摸,将杂乱的心捋顺了些许吧,这才开口轻轻道:“师父,如意钟响,你不去看看吗?”

“凝儿呐,师父这是在等你啊。没有你在身旁,师父就觉得活得好苦哦。”青丝犹是温柔心,一丝乱便烙心中印,从风雨夜中的襁褓中起,少女便从无乱过,一直都是那湖景之水,安静平躺在某一处,静待一方有缘人。

如今,六年来,这平静之心,温柔虽是不变,可宁静也似乎随之起了涟漪。双手触摸秀发,如何不知乱在何处,又如何才能静呢?此番本是就要带她去的。

一面,便断缘生死。

“师父,你又笑我。”可女子天性温柔,如何会在意甚至埋怨师父的挑逗呢?只好把头埋在更深处,独留一丝羞意,也只有在师父的面前,这丝羞意才敢绽放。

“好了,凝儿。”蓦然,妙月真人拍拍女子香肩,让其抬头,想从她的眼神中寻找一种答案,一个自己曾今有过的答案。

女子不知师父为何如此望着自己双眼,师父星眸中映射的是自己的星眸,自己似乎从那双眸之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妙月真人嘴角笑了笑,亲吻了女子的额头,又将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肩之上,道了道:“凝儿,今日,你师叔的弟子莫小雪要来此观摩清虚玄女功,你去接待下。安顿好之后,我们便去望月峰,可好?”

望月峰,莫铮,小男孩,姐姐,又是一阵迟疑。

见吧,缘生定今生,缘死复本心。

女子,点点头,声音如蚊蝇般弱小,道:“恩,谢谢师父,那弟子先走了。”

妙月真人看着离去安皖凝,露出了一脸笑容,终于孩子长大了,只是你念念不忘莫铮是否真的是你的寄情之人呢?

安皖凝边走边囡囡自语道,当初那叫自己姐姐的小孩现在到底怎样了呢?自己无数次梦中想起莫铮那日模样,瘦小身躯畏缩在自己怀里,那一刻自己的心动时分总是将我从梦中拉醒,让我面对那寂静的明月。

清虚玄女功自清虚祖师唯一女弟子创立而来,达至巅峰就得寄情于人,这是一部专情之功法。

传说这门功法自出世那天,有仙女散花,有鹊桥横生,功法便刻人缘分,缘分定姻缘,功法天赋越是高,这情恐怕就是越是扎得越是深刻。

也怪这清虚玄女功,刻缘一生呐。

……

莫小雪来到落月殿百丈前,便走了上去,刚想禀告名号,拜见师伯时,便见一女子细步轻声地从主殿出来。这女子约摸十七八岁,虽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但那端庄优雅、蕙质兰心之态却让自己不知不觉想要亲近她,不由默默地望着她。

这一刻,时间好似凝聚成固体,不能运转。悄悄细风中,吹起两人的秀发,一种惊讶,两种极致,两种美丽,一位绝世容颜震世间,一位万物柔心容尘俗。

一些竹叶似乎承受不住这些美丽,托着细风的借口,无序的来到二人身旁,风中,二人不约而同发出一道微笑。

安皖凝整理了,有些乱的发,便柔声道:“女道安皖凝,来人可是莫小雪莫师妹?”

莫小雪知道眼前人安皖凝,但心中的敌意却随着那道柔声细语而化为乌有了。当下并应答道:“正是,安师姐,我经常听起六师兄提起你的照顾之恩。师妹在落月殿半月,也望师姐多多照顾。”

安皖凝没有做声,只是面带笑容目光柔和看着莫小雪,左手微抬,请莫小雪进殿。

窈窕淑女,一切尽在不言中。

落月殿与上清殿风格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前者仙气中带有朝气,后者仙气中带有秀气,一股婉约之秀气。

安皖凝与莫小雪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红楼小廊之间,莫小雪见安皖凝不时望着望月峰的方向,心中不由地便一阵担心,只是这担忧,又是为何呢?是忧刚才钟声的响起,望月峰上有变故?抑或是忧眼前的女子,三步一顾望月峰呢?

沉默,从入门的那一刻起就陪伴着,二人脚步细小,所以沉默便更长,也更沉默了。

只是,钟声再起,莫小雪终归是心不定啊,眼前女子似乎是那种好相处之人,也是那种好说话之人,细声问道:“安师姐,这如意钟响,这是何故呢?”

“莫师妹,务须担心。我们清虚一教执掌道境一万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望月峰上不会有事的。”只是,这话,是安慰莫小雪,抑或是自己呢?

“是啊,人妖大战后,清虚、正气、天雷执正道,驭兽、问天、红尘掌圣宗,自古至今年,也确实没有何人何派能够挑战六教传道的地位。”六教圣地确实毫无担忧之风险,人族终究是要六教的,定气运,镇妖族。

“到了,莫师妹。半月之久,藏书阁中自由膳食送来,记住,不能抄录,个中缘由,想必莫师妹也能够理解。”不知不觉中,二人穿过一片红楼阁宇,来到一处稍作大些也稍作古雅的阁楼前。

“知道了,安师姐。师妹还想替六师兄替你道谢,这些年来,他一直忙于修炼,没有机会前来致谢,心中总有一丝歉意。”念念不忘的碎语,是从清虚上那一刻开始的吗?

安皖凝摇摇头,女子如何会在意呢?此去望月,尚且不知缘生死,刚走三步,蓦然,莫小雪忽而回头,又喊道:“安师姐,你真的相信缘分天注定吗?”

千古命题,仁者见仁,女子年纪尚小,又如何能够回答呢,只有自己的一种看法罢了,道:“师妹,其实缘分无所谓是否天注定,把爱当初信仰就行了,这只是女道的看法。”

信仰,呵呵,一种从叹息中得到的错觉罢了,天性纯和,只怕有爱都开不了口,又如何继续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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