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秀然来到白娘子的小院儿，敲敲门进去，将背包放在院子中央的石桌子上，坐下来休息，自己还没有很好的适应这幅身体，比较容易累。看见一个60多岁的阿姨端着一盘茶叶从屋里出来，看见他笑了，说道：“嗯，看着还行”。

秀然也笑了，下界的神仙里，白娘子和他最投缘，记得他刚化成！人给仙君跑腿送信的时候，白娘子最好说话，还带着他去河里游泳，当然按人间历那都是上千年前的事了，仙君也喜欢白娘子，偶尔还会找白娘子喝茶。

白娘子给秀然倒杯水，笑着问道：“有钱吗？租房子得用钱啊。我看你现在挺穷的”。

秀然笑起来，点点头，说道：“是挺穷，你看我这手机，居然是老人机，都不能扫码刷卡”。

白娘子笑了，说道：“我正好有个新手机。”。说完回屋给他拿出一个没开包装的新手机。

秀然一边拆开，一边问道：“哪来的”？

白娘子答道：“前天我去听了健康讲座，有个抽奖活动，我中了一等奖，他们就给了我这个手机”。

秀然笑着说：“挺好”。

秀然边和白娘子聊着天，边换上新手机，放在手里来回摆弄着，很高兴，顺手和白娘子来了个自拍。

秀然喝口水，问道：“白娘子，仙君最近怎么样”？

白娘子摆弄着她的茶叶，没说话。

秀然头磕在桌子上，凑向白娘子，轻声叫她：“白娘子”？

白娘子烦了，一推他，想了想，说：“你吧，先去那栋大厦看看，去见见大厦的物业经理，姓孙，叫他孙经理就行”。

秀然点点头。

白娘子叹口气，聊着天，说：“仙君这孩子都点儿愣，做事情不知道通融，容易得罪人，所以他这次下界历劫就可能碰些磕磕绊绊，也正常。你呢？就多关注那些不正常的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管”。

秀然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新手机，漫不经心的说道：“说好的，仙君这次历劫里外都安排好的，我把他送下界的时候，他也没说让我跟着，还把我送到紫竹林修行，我还以为就是简单走个程序，着急安排他个英年早逝，他就回来了直接封神了”。

白娘子叹口气，说道：“越是看着容易的事情到最后越复杂，你看这几千年，他们那几个历劫的，那个不迁出一堆事儿来，就那个洛神，还炸了座山，他还不如不下来，为了封神闹到下界鸡飞狗跳，还搭上仙君一只喜鹊。”

秀然皱起眉来，暗自压住心中突然冒出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他那也叫历劫，上午刚下去，下午山就炸了，直接把他炸回来了，算人间历还不到半天，他回来就封神了。那一山的生灵怎么算”。

白娘子止住秀然的话头，叮嘱着说道：“秀然，你不能较真儿这件事，他是昊天收养的孩子，昊天都不管，你管，你凭什么，以后不要想这件事，好好陪着你家仙君历劫，平平安安的让他走完这一生”。

秀然看着白娘子，一会儿，低头玩着手机，低声说道：“是啊，凭什么。你说都是昊天收养的孩子，人家孟晓蕾就踏踏实实的，从来不追求封神封仙的。”

白娘子笑了，说道：“孟晓蕾有个好师傅，孟婆是个好人，也正直，她带出来的孩子当然也没错”。

秀然突然问道：“白娘子，你刚才说不正常，是指什么”？

白娘子一愣，拿一叶茶朝着秀然扔过去，说道：“别算计我。你才多大”。

秀然笑起来，说道：“那你也得跟我说说。我也没别人能问”。

白娘子长出一口气，看着天，突然轻轻把自己手里的一盘子茶叶向上一抛，茶叶飞起来快速形成一张网慢慢往下落，白娘子回头说道：“一家子，哥哥弟弟关系不好其实也正常，但是弟弟算计哥哥就不对了”。

说完，茶叶都纷纷落下来，又都回到盘子里面。

秀然点点头，拿起背包，站起来，说：“行，那我先去光华大厦找找那个物业经理”。

白娘子摆弄着她的茶叶，说道：“你慢点儿，这几天闹老鼠，看着又不像，大家都小心点儿吧”。

秀然没说话，背着背包，离开白娘子，朝着光华大厦走去。

秀然溜达着来到光华大厦楼下，这是一幢商住两用的公寓，玻璃门需要门禁，门前放着几个快递盒子。秀然往后退了退，手搭凉棚抬头看这整个大厦，正好一个30来岁的年轻人从大厦里出来，高挑的个子，架着一副蓝边的近视镜，穿着一套深色的休闲装，拿着一把钥匙往出走，秀然立在当地一动不动。年轻人发现秀然看他，淡然地看了秀然一眼，风一样走过去。秀然还站在原地，心砰砰跳，一直看着那人消失在路口，这才打了一个电话，等孙经理在找他。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衬衫的中年人笑呵呵从里面跑过来，按了开门，把秀然迎进来，热情地说：“秀然是吧，快进来，刚才白姐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要过来”。

秀然忙答应着，进到大厦的大厅，环视四周，仔细的看着。中年人耐心的等在边上，笑着问道：“怎么样，还行吧”。

秀然看到大厅墙上正中央挂着一个大葫芦还系了一个中国结，有点儿惊讶，指着问道：“为什么有个辟邪的葫芦”？

中年人客气的说道：“哦，我不是想上个双保险嘛，请大师挂的，花了3万呢，还捎上两盒龙井”。

秀然看着那个葫芦没说话，中年人忙说：“当然这不算什么，这也是我的工作，没什么”。

中年人问道：“要不，咱们到我办公室坐坐，我那儿有好的矿泉水，知道你来，买了依云、百岁山，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牌子”。

秀然笑了笑，说道：“都行，都行”。

两人来到一间办公室，中年人礼貌的自我介绍，说道：“我姓孙，我老祖就是保师父取经的那位，后来成了佛”。

秀然肃然起敬，忙点点头，说道：“知道知道，失敬失敬”。

孙经理谦虚的笑着，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今天看您下来了，我就放心了，我这一天天提心吊胆的”。

秀然笑着说：“前几年怎么样？顺利吗”？

孙经理喝着茶，有些困惑，说：仙君从出生一直在这座大厦里，这也是我们安排好的。说实话前几年挺顺利的，这大厦他出生前一年我们就开始布置了，我把老祖的定海神针都埋到大厦底下了，做了一个保平安的法阵。

秀然诧异地看着孙经理，说：“这下面埋着定海神针”？

孙经理认真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这阵，按理来说在册不在册的都别想折腾。可是后来，其实严谨点儿说，就是这几年开始不太平，老出怪事，先是闹黄鼠狼，后是我们那个水管子动不动就漏水，只要漏水就漏电，怎么修都修不好，没完没了”。

秀然一听黄鼠狼暗自一惊，说：“那你没找找黄老祖”。

孙经理喝口茶，说道：“黄老祖闭关了，得等他出关了问。但说实话，我怕的不是这个，怕的是有些东西我看不见。您知道我们布阵不怕看到什么，就怕看不到什么。怎么这么闹腾，我这阵没反应”。

秀然也有些困惑，问道：“那你挂了葫芦以后怎么样了”？

孙经理一直身子，说：“好了，那葫芦挂上以后就安静了”。

秀然哦了一声，拿瓶水开始喝。

孙经理担忧的说：“我挂这葫芦就是想做个实验，我就怕它起作用”。

秀然一时间也找不到头绪，问道：“你找谁挂的葫芦”？

孙经理笑了，说道：“这人你认识，以前把自己扮成黄鼠狼，混着和黄老祖蹭修行，因为老受欺负，就自己跑了”。

秀然惊了，说道：“大黄”？

孙经理笑得更厉害，说道：“对对，就是他，人家现在是黄大仙，就是那只”喵“啊，你别说，别看他是野路子，但这葫芦挺厉害，就是有点儿贵”。

秀然笑起来，点点头，喝了口水，站起来说道：“那行，我出去看看，找找原因”。

孙经理站起来送他，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做得只管开口，我随时”。

秀然点点头，往出走。

两人边往出走，边聊着天。孙经理偷看一眼秀然，讨好的说：“那个，仙君在10楼，我把他那一层都清了，平常也没人找他。反正就是让他平平安安孤独终老，我原来想把这整个大厦都给他清了，后来觉得太刻意了，咱们还得自然点儿不是。到时候，这个，等仙君历劫完，您受累帮我说一句，我这也算是帮他历劫对吧”。

秀然忙应着，说道：“对对，孤独终老这一项要是成了，肯定有您的功劳，我一定记下来跟仙君说”。

孙经理立刻松口气，高高兴兴送秀然出去。

走出门，山神打电话过来，问道：“你那儿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过来一趟”。

秀然答应着，说过几天。大厦这边乱七八糟的，他可不想从山神那儿领个小孩儿过来，想着等这边事情都齐整了，再去找山神，让他多看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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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第三人民医院是天城较大的医院，最著名的是眼科，但最热闹的是肛肠科，主要是因为肛肠外科有一名医生，叫方言。

方医生平常除了上下班，几乎没什么社交，前几年他父母在这家医院去世后，他就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方医生的条件非常好，外形好家里条件也好，生活上除了有些洁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甚至连兴趣爱好都没有；他父母健在的时候是天城第三人民医院的领导，去世后给他留了四套房，都在光华大厦。最初，很多未婚女性觊觎方医生的好相貌好家底，在他身边踊跃的很，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接近他，就突然来了姻缘，纷纷都嫁到了别人家。方医生的周围像是被镀了一层膜，隔绝了所有想要关心亲近他的人，逐渐活成了孤家寡人。但是，只有一件没杜绝，那就是小麻烦，他身边总是小麻烦不断，据他说从小就这样，一直没停过，他都习惯了。因为这些小麻烦，他从来没参加过春游没参加过毕业典礼没参加过任何一次集体活动，每次不是过敏感冒就是各种突发事件，最玄乎的一次是他背着包去参加学校的春游，都到学校了，结果掉坑里了，这个坑好像是专门为他挖的一样，不大不小正好把他卡坑里，直到120把他救出来。

今天肛肠外科又热闹了一下，大家都纷纷避开方医生的办公室，小护士说方医生正在给一个病人检查时，这个病人直接放了个屁，冲着方医生的脸就是一下子，现在整个办公室开着窗都不能进了，方医生去洗脸了。

大家都颇为同情方医生，肛肠外科的医生看一辈子病人都不会碰上这样的情况，方医生隔三差五的碰上。

那个病人从屋里出来，是个矮个子瘦小的男人，尖下巴小眼睛，捂着嘴正要往下走，猛一下被对面来的一个年轻人拉住，想挣脱发现根本不可能，忙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低声说：“哎呦，您来了，这是，也来看病吗”？

年轻人没有任何表情，指着楼外的一个方向，低声说：“到哪儿等着我”。小个子还想说什么，来人已经远去，立在哪里想逃又不敢逃，悻悻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方言洗了脸，匆匆回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外面已经空了，叹口气，进办公室收拾东西。听见敲门声，抬头看，进来一个年轻人，中等个头，温和的脸庞，轻声问：“是方言，方医生吗”？

方言点点头，说：“进来吧，哪里不舒服”？

年轻人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是看病的，我是来租房的，想看看房”。

方言哦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说：“你从哪里看到的”？

年轻人说道：“就是您贴的广告”。

方言笑了一下，说：“你是这3年来第一个看到的，我都新鲜。对了，怎么称呼”？说着，方言伸手过去。

年轻人忙后退一下，并没有和方言握手，客气地说：“刘秀然，您叫我秀然就行”。

方言把手放下，点点头，说道：“那，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下班了，到楼下小花园哪儿找你”。

秀然忙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秀然昨天见过一次方言，再见他竟然还有些小激动，没想到人！体仙君还挺好说话，还想跟他握手，边想着往小花园的暗处走去，看到那个小个子等在那里。

秀然四周看看，靠在墙上，问道：“有烟吗”？

小个子半哈着腰，小心看着秀然，听见秀然问烟，忙拿出烟递过去，帮着点上，讨好的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秀然抽了口烟，看向小个子，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小个子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说道：“我没干什么啊”。

秀然歪头看看小个子，说道：“你刚才冲着仙君的脸放屁”。

小个子一惊，猛地跪下，低声喊道：“我不知道啊，您可要给我作证啊，这是个误会”。

秀然摇摇头，看着烟头小小的火星，说道：“你知道”。

那小个子看瞒不住，顿时目漏凶光，猛一缩脖朝着秀然飞出一根毒刺，弯腰就往地里钻，秀然侧头一躲，抬手把手里的烟飞快的弹出去，一苗小火瞬间打在小个子身上嘭的一声，小个子哈的一声还没喊完就被烧成了一团小黑球，不一会儿就成了渣。秀然一直看着外面，等黑渣随风散去，转身离开，坐在小花园的凳子上等方言。

下午5,6点的时候，方言下班，还是穿着那件休闲装从医院出来。秀然看见他立刻站起身来，方言问道：“你想多会儿入住”。

秀然答道：“今天晚上”。

方言停下来，看着秀然，想了想，说：“也行，那就看看1011吧，那个房间虽然小，但是家具齐全可以直接入住”。

说着，方言开车带着秀然回光华大厦。两个人停好车，走到大厅，正好碰上孙经理，看见方言进来，孙经理立刻热情的帮他们按电梯，问方言最近需不需要保洁，有什么东西需要维修，方言说没有，边带着秀然直接上到10层。

方言回房间拿来钥匙打开1011的房间，差不多30多平的一个小开间，里面一张床，床旁边有一张小桌子，面向着窗户，靠墙还有个小衣柜，有独立的卫生间，门口是个小的开放式厨房。秀然看着说道：“挺好，今天晚上能住吗”？方言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签约”。

说着领秀然到1011旁边的1010，方言开门让秀然进去，说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秀然进来看着方言的屋子，比他的大些但也是个开间，基本上布置都一样，除了厨房是独立的，一切都靠墙摆得整整齐齐”。

秀然注意到方言床旁边的桌子上有个鱼缸，里面只有一条小红鱼，红彤彤的。方言拿来租房协议，说道：“别动的我鱼缸啊”。说完递给秀然租房协议，说道：“其实还有两间，一间90多平米一室一厅，一间110平米两室一厅，但租金要贵些你要是想住也可以看看，就在旁边1012、1013，价格也可以谈”。

秀然因为那个鱼缸，心里有点儿不自在，摇摇头，说道：“我就住这个好了，既然都是您的房子，您怎么不住个大点儿的呢”？方言笑了笑，说：“就我一个人，没必要”。秀然不说话了，低头把字签了，看到租金，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有件小事情，我没钱。我这里只有，只有，你看，差不多900多”。方言看着秀然在身上到处搜了一边，拿出一堆皱巴巴的票子放在自己面前，然后很坦然的问他：“先这些行不行”？方言看了看，说道：“你这个够住3个晚上吧，或者4个”。

秀然沉默了，突然又有了主意，说道：“方言哥，我帮你租房吧，我一个月内帮你把房子租出去，还帮你打理这些房子，还可以给你收拾屋子做晚饭洗衣服”。

方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莫名有些恼火，刚见面的时候他多恭敬，张口闭口您的，现在好了赖在他的房子里，还自作主张的叫他哥，也不用尊称了，随即说道：“我不需要”。

秀然抱着他的背包，低下头去，说道：“好吧，那我住三个晚上，然后我就再找别的地方”。方言突然有些不忍，觉得自己过了，看看四周空空的家，又想起空空的楼道，叹口气，说道：“你住吧，像刚才说的，要是一个月内帮我把房子租出去了，我可以不管你要房租，还可以发给你工资”。

秀然笑了，也不着急走，说道：“那我现在帮你做饭”？方言下意识想着：看来还想蹭我一顿饭。方言走到厨房拿出材料，一边拆包装一边说道：“对了，跟你说件事，这层楼只有我住”。秀然在旁边帮忙，问道：“为什么”？方言说：“我记得这一层以前还挺热闹的，后来不知不觉大家都搬家了，就剩下我这一家，也没有人再搬来，我想租房子也一直没人租，所以这一层好长时间都只有我”。秀然说道：“那有点儿太安静了”。方言点点头，说道：“是啊，偶尔是有点儿寂寞”。

秀然偷偷撇嘴，记得仙君要下界前，有人讨好送来一串列表，问他对这次历劫有什么要求。他老人家靠在椅子上，懒着声音说：我想一个人静静。说着就在孤独终老这一项画了一道痕迹。秀然想到此，觉得他现在一点儿也不亏。

入夜，医院小花园的暗处站着两个人，看着白天燃烧留下的一团黑色焦糊痕迹，矮一点的说：“他那个小随从下来了，您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站在阴影里面的高个子突然笑了，说：“你家老祖要是知道他的小徒孙就这么被烧灭了，会怎么想”。矮一点儿的不接话，一会儿，说道：“洛神，您是神，我们小家小户的比不着，但要不是您在背后鼓捣，也没这事儿”。洛神应着月光抬起脸来，这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高挑的个子，穿一件浅色的西服，插着兜，没有任何波澜的看着地下一团黑，说道：“黄浩，你可别想打退堂鼓，我们说好一起进退的，到时候，只要他历劫失败，我就能住他的院子，你就能入驻沁阳山”。黄浩听着不说话，末了狠狠一戳地面，说：“行，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接着干”。说着两人身形一飘，消失在夜色中。

夜深，秀然来到方言房间，方言睡着了，非常安静。秀然悄悄走近些，伸手沾点方言鱼缸里面的水，点住自己的眉心，轻声说：“开”。再睁眼，看见方言心口深处有一团非常小的红色光团，忽明忽暗，但能看出一点点轮廓，是一只喜鹊。秀然看了看，发现一切正常，悄悄松口气，对着方言轻声说：“仙君，对不起。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