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宴对于那些臣子只能妥协,因为实力不够。承欢也是一样,到最后也只能妥协,因为江清宴手里握着她的软肋。
沈静姝,一个本该销声匿迹的名字,她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头衔,前太子妃。
她在想,她该怎么给沈静姝说呢,或许她会很欢喜才是,不管怎么样,也只能边走边看了。
江清宴决心在一年之内开文武科举,遴选培植出自己的亲信,到时候便有实力对抗那帮老文臣。
那是他的事,承欢却觉得自己似乎走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趟入这滩浑水中,太子妃也好,阿月也好,她没有后悔,只是身上的越来越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回去的时候,阿月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过来,邀请她一起放风筝,承欢看着那飞得高高的风筝,心想飞得再高又如何呢?终究线的这头牵在人的手里,挣脱不出。
阿月看她兴致不高,便兴冲冲地想找些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承欢姐姐,你给皇上说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去江南啊?”
承欢摸摸她的肩膀,现在江清宴焦头烂额,只想着培养自己的势力,南巡费时费力费钱,如今百废待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去的,阿月以前还会跟着她去京城近郊玩玩,去集市逛逛,入宫以后从来没出去过,也是够憋闷的,便想着安慰她,“皇上忙着呢,我现在也不太想去,”她顿了顿,原本是想去的,只是现在她暂时不太想见到沈静姝,“你还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吗?”
阿月想了想,“那我也没有,不过你好久没跟我玩了,你到我那儿去,咱们好好聊聊天吧。”
“好啊。”承欢的心里正郁闷着,就答应了。
到了阿月的寝殿,阿月高兴地端出一大盒首饰来,珠光璀璨,让她喜欢什么拿什么。承欢原本以为是江清宴送她的,但是仔细一想不太对,这些首饰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江清宴这么忙,应该没心思做这样的事。就算他真的有这个时间和心思,他也绝不会不送一份给自己,这些首饰的款式看着也绝不会是阿月自己能想出来让文思院做的,而自己最近烦心事太多,也没有想到打点这些。她试探地问阿月,“阿月,这些是谁送你的啊?”
“啊,承欢姐姐,我忘了告诉你了,这些东西是太后娘娘送我的。太后娘娘很喜欢听我拉琴,她送了好多东西给我呢,说她自己老了,用不上了。你们汉人保养得可真好,我看着她一点都不老。”
太后?
太后是前太子的母亲,承欢心想可能太后孤身一人,内心寂寞,所以才会喜欢阿月而且送她东西吧。
至于太后,确实一直以来都显得非常年轻,甚至比晚入宫的那些嫔妃都要显得年轻,承欢拨动了一下盒子里的好东西,心想大概太后在美容养颜上也是用的顶好的东西吧。
如果没有经历这些风霜,承欢大概也会像懵懂的女孩一样去讨教一下保养的方法,但是如今她眼里的沧桑早就超过这副身体,哪里还会计较身体的衰老呢?
“这些东西都是太后专门送给你的,你怎么能送给我呢?她会伤心的,我那里首饰也很多,用不上的。你如果有别的想要的首饰,可以给文思院说,让他们按照你的想法来打。”
“我不知道嘛,不知者不罪。其实我在蒙古的时候都是扎辫子的,扎很多的小辫子,用不了什么首饰,所以这些首饰已经完全够用了。”
“扎辫子不是很不方便吗?为什么你们喜欢扎辫子呢?”
“这是我们蒙古的习俗,而且扎辫子方便骑马呀,不会遮挡眼睛。”
“骑马?”承欢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想不想骑马?”
“啊?这皇宫里还可以骑马吗?”
“不是皇宫,是皇家的马场。”
“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想什么时候去?”
“明天可不可以呀?”
“当然可以了。”
姜天霁从江南回来之后,承欢一直没有见过他,便找人送了封信出去,邀请他明天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阿月就来她的寝宫找她,承欢一看她满头的小辫子和身上的修身的民族服装,就知道她兴致勃勃。前一晚她给江清宴说了,江清宴安排了一队护卫送她们去。
到马场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承欢看到姜天霁等在那里,一时恍惚总觉得有些熟悉。
阿月很好奇姜天霁为什么戴着帷帽,承欢只好小声的给她解释。
“真可惜。”
“阿月,他是我朋友,你不要揭他的伤疤。”
“放心吧,承欢姐姐,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阿月选了一匹大宛国进贡的汗血宝马,上了马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承欢选了一匹白色的马,姜天霁选了一匹黑色的。
两匹马并排慢悠悠地走着,承欢问道,“她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启禀皇后娘娘,草民没有待几天,但是草民看那女子的情况,应该是适应的,江南这个时节,比京城暖和。”
“那就好。不知道酒楼的生意如何,姜兄忙的过来吗?”承欢进宫之后,便把京城的各处生意管理全交给了姜天霁。
“倒还好,不知娘娘最近身体可还安康?”
“还好,有劳姜兄帮我照顾,实在感激不尽。”
“娘娘不必如此客气,草民能为娘娘效力,是草民的荣幸。”
“姜兄也不必如此客气,咱们让马儿跑起来吧,马儿也暖和些。”
跑了小半个时辰,承欢一直没看到阿月,回头看姜天霁,风刮起了他的帷帽,但他里面还戴着一个面具,承欢只能看到他下巴的弧度,突然又觉得有些熟悉。
正在想他和自己认识的谁长得像,阿月骑着马飞快地跑过来了。
姜天霁似乎是有些担心撞到承欢,连忙骑到承欢前面护住了她,可能动作大了些,帷帽掉在了地上。
阿月调转了一下方向,俯下身一下子就把那帷帽捡了起来,承欢看得目瞪口呆。
待到她勒住马,把帷帽交给姜天霁,承欢才反应过来,“阿月,你也太厉害了吧?”
“这不算什么,承欢姐姐,我给你表演一个更厉害的。”
承欢想到了她以前说的话,“阿月,你要站着骑吗?”
“对啊,承欢姐姐,你瞧好了。”
“阿月,你小心……”
承欢的话还都还没说完,阿月就已经站到了马上,跑出去一大截了,连姜天霁都有些吃惊。
阿月跑了一圈又跑了回来,“要是我们那边的马,我敢站在两匹马上骑。”
“太危险了,阿月。”
“承欢姐姐,我们那边的女孩四五岁就会骑马。所以我练了已经好多年了,不要担心。”
“四五岁,那也太小了吧。”
“不小啦,好多女孩那个年龄就会骑马去放羊,会在马背上待大半天了。”
承欢想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大约是府里的小丫鬟陪着自己嬉笑玩闹,无忧无虑。
没想到蒙古的女孩子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挑起家里的重担了。
“阿月,今天欢喜吗?”
“欢喜,承欢姐姐,谢谢你。”
“不足挂齿,你继续骑吧,晌午的时候我带你我开的酒楼吃饭。。”
承欢看着阿月欢欣恣意地又去骑马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惆怅之情,她可以想象得到,阿月若是在草原上。该是多么潇洒活泼的一个女孩。为了两国的和平安定。她只能妥协,困居于院墙之中;太子妃也一样,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妥协到隐姓埋名,结果还是被江清宴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妥协,可这些妥协,不知道最后值不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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