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一晚上没睡好，想了想，觉得如果让阿月做这个计划，还是太冒险了。而且阿月那么单纯，她不想阿月背负一些复杂的东西。

等到下朝，她又去找了江清宴，江清宴见到她还是怪怪的，但是比前一天镇定了许多。

承欢以为他已经跟阿月商量好了，连忙开口，“江清宴，你不能利用阿月。”

“利用？承欢，你在说什么？”

“我还是觉得你那个计划是错的，你不能用你的权力让别人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对阿月是这样，对沈静姝也是这样。”

“我对阿月怎么了？对沈静姝怎么了？？”

“你难道不是让阿月配合你做戏好把沈静姝的孩子带到宫里来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承欢心想，难道她想错了吗，那两个人为什么最近老是怪怪的呢？不管怎么样，她准备直接问，“你跟阿月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

“你不说那我再去问阿月。”

“她不会给你说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江清宴，你让我留下来保护阿月，现在却什么都不给我说，既然你这么厉害，哪里用得上我呢，我拜托你，如果用不上我，让我离开好不好？”

“承欢，你为什么那么想要离开，我做了那么多都没有打动你。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那么想跟他一起离开？”

“你在说什么？江清宴？”

“他叫姜天霁是吧，脸还毁容了，以前是个镖头，现在帮你做事，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的？”

“江清宴，你查他做什么？”

“你就那么在意他吗？他为你做了什么把你迷成这样？”

承欢震惊地看了看他，她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找他帮我做事而已，我又不是自在之身，我怎么会去招惹他？”

“所以你才这么想离开，这么想恢复自在之身是吧？”

“江清宴，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吗？”承欢也生气了，她这一路走来全是逼不得已，“你说过会放我自由的，现在我却还被困在这里。”

“对，我答应过你，我以为我可以将你的心捂热，你就不会想走，没想到你的心压根不在我这。”

承欢沉默了，确实她的心从来没有在江清宴那里。就算是上一世，也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家人，说不上多么心动。可是她想自己有什么错呢？她承认，上辈子确实利用了江清宴，但是这辈子她根本不想搅进这么一滩浑水，也不想和他靠近，是他来招惹自己的。

“江清宴，你放手吧，我没办法喜欢你。”承欢想了想，觉得江清宴已经有些偏执，她不想给姜天霁惹上什么麻烦，接着说道，”我也不喜欢姜天霁，他有他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要在那里胡乱猜疑。”

“承欢，我错了，但是上辈子不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忠伯他会……”

“你说什么？”承欢瞪大了眼睛，“你是？”

“我是江清宴，你是苏承欢，是我的皇后，我明明把一切都扳回正轨了，我以为你会回心转意的，没想到你跟我一样，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承欢，你忘了过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江清宴？”承欢混乱了，“你也转世了吗？”

“承欢，我们就当那是一场梦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江清宴，你是第几世？”承欢有些迷茫，下意识就问出了这个问题，问完她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江清宴既然说是一场梦，那他肯定没有经历过第一世，“你怎么会也转世过来？”她连忙找补。

“说转世也不准确，我以为我自己死了。但睁开眼就到了这边。”

承欢这下完全确定他没经历过第一世。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也还记得上辈子的事的？”

“上次你出宫之前不是找翰林图画院画了一幅忠伯的画像吗？我就知道了。”

“你那时候才知道吗？之前一直没发觉？”

“你不是也没发觉吗？”

承欢想她怎么会想到有这么一茬呢？上辈子自己倒是挺戒备的，但是发现确实没有异常，这辈子当然就疏忽了。现在一想，江清宴确实有很多疏漏。承欢突然想到了一处，“不对啊，我小的时候应该见过忠伯一次，你为什么……”

“承欢，你醒来是几岁？”

“你问这个做什么？”承欢想起自己这一次醒来比上次小了一岁，只好回问他，“你醒来是几岁？”

“五岁。”

“怎么会那么早？”承欢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怪不得我一直没有发现你有问题，你应该是十几岁才有上辈子的记忆的吧？”

“十五岁。”

“那还没多久。”

“那你在这边已经十多年了。”

“对，所以你在这边没有见过忠伯，因为我没让你碰见他。”

“他去哪儿了？该不会你把他……”承欢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那时候才五岁，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他？”

“你放心，我后面找人废了他的武功，而且上辈子他应该是假传我的命令，这辈子我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怎么说他们这也叫他乡遇故知，承欢一开始挺激动的。只是激动过后，她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激动的，毕竟江清宴只有两世，她想如果不止她一个人转世，那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人呢？

“你在这边这么久，有没有见过和我们一样的人？或者说比较可疑的人？”

“说可疑的话，那只有你一个人。大概是我自己想自欺欺人吧，而且我小的时候试探过你，没想到你是十五岁才有记忆的。”

“这种事确实是容易先入为主，就像我也没发现你一样，其实现在想起来全是破绽。”

“哪里有破绽？”

“这一世，你莫名其妙就喜欢我喜欢得很深，而且特别主动。”承欢想起自己第一世可以说得上和江清宴毫无交集，第二世也是自己主动去靠近并讨好江清宴，江清宴才回应她的。虽然他后来给她说了他们小时候的渊源，但承欢总觉得以江清宴的性格，如果不是她主动，他们之间也不会有开始和之后的故事。

“有那么明显吗？但是这不是破绽，因为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深深地喜欢你。”

“是吗？那你也不会主动的，上辈子你根本没有主动找过我，明明是我先去找你的。”

“因为那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想等自己稍微厉害了再去找你，没想到你却主动来找我了。”

“那这辈子你怎么没那样？”

“因为我觉得上辈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而且这辈子我想先主动，不想等你主动，没想到你也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如果你等我主动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开始了。”

“对不起，承欢，我们一起忘了那些事吧，重新开始好不好？”

承欢没回应他，只是问道，“那天晚上你怎么没把这些说出来？”

江清宴叹了口气，“那天我听完画师的描述后就出宫去找你了，然后看到你和姜天霁在一起。”

“我让他帮我找忠伯的下落。”

“我看到你们一起逛集市。”

“他经常帮我的忙……”

“就因为这个你就把以前送我的扇子送给他？”

“你看到了？”

“嗯。”

“所以你那天生我的气才直接走了？”

“那天我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这些。”

“那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说了？”

江清宴抱住她，承欢挣了挣，没挣脱，见他没有其他的动作，也就由着他了。

半晌江清宴才开口，“我不想你离开我，不想你喜欢上别人。”

承欢也沉默了好久，“我没喜欢上别人，但是江清宴，我们这辈子，不可能了。”

江清宴也不说话了，从知道承欢有上辈子的记忆开始，他就很绝望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想瞒着，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就是因为这样那晚心才会那么乱，以至于出了岔子。

承欢却想，明明她的破绽更多，为什么江清宴就没发觉上辈子她也没那么喜欢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