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春[番外]

花无序和沈断最后定居在宣州,离他们相遇时的那个茶馆很近,沈断总爱在饭后去那溜达一圈,听听说书喝喝茶。

那说书人最近迷上了江湖秘闻,尤其是行事低调的暗阁,说起来口水四溅,十分精彩。

这天午饭后,沈断前脚刚在茶馆二楼落了座,花无序后脚就悄无声息地坐在了他旁边。

正听得津津有味时,就听见身边人不满道:“暗阁阁主本尊就坐在这,你还要听那人净扯些子虚乌有的事?”

沈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偏过头道:“就是子虚乌有的传闻才最有意思了,”他忍不住笑了笑,“你知道说了你什么吗?”

花无序纳闷道:“说了什么?”

沈断悠悠地道:“说你年老色衰,要剥少年的脸皮来保持容貌……”

花无序“哼”了一声道:“这世间有几个小白脸比得过我?小爷我可就靠着这张脸皮讨人欢心呢。”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了问道:“要不然沈郎亲自来验验货?”

沈断把他推回去了些,有些为难道:“……可他还说你脚踏几条船,到处拈花惹草。”

花无序噎了一下,心道真是造谣害死人,简直是气笑了:“这可真是毁人清白,看来这说书的还有这茶馆都不能留了。”

有时他们也会说走就走地来场旅行,沈断昨日刚说过想去哪哪哪,花无序第二天就能把东西收拾出来,在外面玩了几个月再回来,在此期间,家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野鹤来管,各其曰是对他用心不良的惩罚。

现在这居所是花无序那时从一个商人手上收来的,两个人住有些大,正好沈断每天闲的得没事干,就种种花草,养养鱼,他走了这活就全落在野鹤身上,花无序还让闲云监视他,防止他找别人帮忙。野鹤头一次喂鱼把他一池子的鱼都喂死了,吓得赶紧去再买一池子回来。

不过,快过年的那一个月,他们都会赶回来过年,今年刚回来没几天就收到几封信。

第一封是野鹤的,“阁主,有空带夫人回阁里看看,这文件属下实在有心无力。”

第二封是白澈行的,“今年来谷中吗?反正你们两个人也挺冷清的,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还有我的剑法有了很大长进哦,感觉已经可以打过你们了。”

第三封是李班置的,“先生,今年过年来李家庄吗?有好酒好菜。”

第四封是醉春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开头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客套话,结尾才提了一嘴,“楼里过年热闹,你要不要过来叙叙旧?”

花无序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听着他念完这些信,懒懒地道:“不去不去不去,让他们全都滚蛋,我要跟你过二人世界。”

可大年三十那天还是不请自来了些不速之客。

李班置:“先生我来给你送酒了!”

醉春烟:“沈断,你如今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我都请不动你了?”

白澈行今年刚及冠,正好找了个理由出来;“沈兄,青鸟,我来了!”

暗阁来的人最多,野鹤、闲云、饕餮、居归,娥啼都过来了,简直就像来团建的,反正个个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在哪都一样。

花无序一大清早看到这么多人,恨不得把这些人都赶出去,沈断闻声出来查看,一下子惊醒了,但这群人都不是空手来的,也不好赶出去。

于是会做饭的进厨房帮忙,不会做饭的在外面打扫宅子。

暗阁这一群人除了闲云会做几道菜,其他都连切菜都不会,都被花无序赶到外面去了,这一群人也不老实,没扫一会就拿着扫把当武器比试起来,被沈断训了一顿后就老实了。

至于沈断,刚进厨房就被花无序好声好气推了出去,刚拿起扫把就被饕餮一把抢了过去,百般无奈下,他就去不远处的躺椅躺下了。

这躺椅是宅子里除那些基本器具外的第一件物什,大概是李家庄随口一说被他耿耿于怀到现在。

多了那么多张要吃饭的嘴,花无序在厨房忙得手忙脚乱,刚做好最后一道菜,正打算松口气就被人从后面抱住,来人把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倦怠:“好饿。”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弄得他痒痒的,花无序转过身抱住他,轻声道:“醒了?先前给你盖了毯子,没着凉吧?”

沈断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嗯”,他这副刚睡醒的懒样实在太像撒娇,花无序眯起眼睛,刚想捧起他的脸轻轻亲一下,沈断就松开他,手上还拿着块刚才趁机顺走的糖醋排骨,花无序不禁哑然失笑,又转过身忙去了。

被当成空气的闲云感慨道:“阁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白澈行:“感情真好啊。”

李班置:“……真好啊。”

席间一片热闹,一群人喝高就开始说胡话。

野鹤:“我们阁主一表人才,人见人爱。”

李班置:“我们殿下,当年走街上都有姑娘扔花。”他一时嘴瓢,所幸大家都喝高了没人注意到。

饕餮一把拽住沈断的衣袖,坚定地道:“前辈,请和我切磋吧!”

花无序想去解围却又被居归拉住,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阁主啊,我有个超想做超有用超实惠的机关,给我拨点钱吧……”

“你知道吗?上周暮云宗长老在外养的妾室被正妻发现了,然后正妻发现这外室竟是儿时的伙伴,聊了一天后二人都决定把那个花心长老踹了……”醉春烟拉着娥啼就开始爆料。

娥啼一脸八卦,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在这片乱局中,闲云一人坐在一旁喝茶显得格外突兀白澈行好奇地问道:“你不喝酒吗?”

闲云答道:“我眼睛有伤,不宜多喝。”

白澈行挑挑眉,转身加入了酒局,他今年刚及冠,终于被允许正大光明喝酒、出谷,兴奋地不得了。

片刻后,他彻底上头,站在椅子上喊道:“我!是神药谷第一人!最厉害的!有病找我,没病也找我,药到命除,不是,药到病除啊哈哈哈哈!”

最后酒量最好的竟然是醉春烟,其他人都醉得东倒西歪,只有她还趴在桌上,举着酒杯,半睁着眼道:“秦、沈断,你还……”后面的话她酒劲上来,干瞪着眼说不上来。

花无序和沈断没跟着他们一起闹,对视一块颇为无奈,花无序朝闲云道:“五百米外有家客栈。”

闲云迟疑道:“这里……?”

花无序有些难为情道:”这里没地方能给你们睡……没有第二张床”。确实,宅子里只有他们的卧房有床,这主意还是花无序为了不分床想出来的。

有一次他因为做得太过分被赶出来,第二天沈断出来看他可怜巴巴地睡在卧房门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莫名有些心虚,花无序正好醒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哑声道:“昨晚睡得还好吗?”后来他再怎么闹腾沈断都咬咬牙忍了。

花无序又重复了一遍:“五百米外有家客栈。”

于是这清醒的三个人承担起了把这醉倒的几个人送去客栈的责任。

醉春烟发起酒疯,谁都不让扶,沈断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先去送别人吧,我来送她。”

发酒疯的万事楼楼主还是很可怕的,不能硬来,沈断半拖半拽地把她带出去。

在路上她稍微清醒了些,松开扶着沈断胳膊的手,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沈断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想让我去万事楼叙什么旧?“

醉春烟脚步一顿,又很快恢复了速度,自嘲道:“还能是什么?”

沈断长长地叹了口气。

醉春烟笑了笑,看着前方轻轻地皱了下眉,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连带着眼眶都红了,她以雷霆手段管理那么多年万事楼,在人前从来不喜形色,已经很多年没露出这副神情了。

“我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她声音很轻很轻。

沈断一愣,可还不等他说什么,醉春烟就转过身朝他粲然一笑,道:“今日本就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的,看到你现在这样,我由衷为你高兴。真好啊,你现在,真好。”

醉春烟声音陡然变大道:“新春快乐啊,沈断!

多年的情谊早让他们不必话话都明说。

沈断笑了笑道:“嗯,新春快乐。”

把她送到客栈的房间,临走前沈断忍不住道:“去见她一面吧。”

榻上的人好像睡着了,没有说话。

出了客栈,沈断就看见花无序靠在门口吹冷风,呼出的气成了白雾,微微眯着眼,带了些醉意。

见他出来,花无序转过头,沈断快步走过去问道:“在这干什么?”

花无序眯着眼笑起来,笑容里带了些得意的意味,道:“在等你一起回家啊。”

二人并肩而行,这么一小段路他们都走得慢悠悠的。

沈断问道:“你就不怕我从另一边先走了?”

花无序幽幽地道:“那我只能可怜巴巴地在这吹着冷风等到天亮了。”

沈断忍不住笑出了声。

忽地沈断觉得脸上一凉,仰头一看,黑夜中落下细细白雪。

花无序轻轻道:“下雪了。”他拉住了沈断的手,温暖的温度顺着掌心传过来,驱散了雪落下的寒冷。

沈断转过头,看着花无序的眼睛,轻笑道:“新春快乐,花无序。”

花无序愣在原地,拉紧了沈断,沈断也跟着他停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良久,直到雪落了二人满头,沈断想伸手替他拂去,却被花无序拉着抚上他的脸颊,那双眼中满是眷恋。

“沈断,我想与你白头。”

淡淡的月光下,二人发上积了层薄薄的雪,真就如白头一般。

这是醉了,沈断不禁失笑。

人醉后有百态,花无序醉后更爱缠着他,好像回到几年前,总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关系,患得患失,一开始沈断还逗他,骗他说他们是世仇,绝不可能在一起,可看到他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声嘀咕着:“可我明明记得我超级喜欢你啊……”沈断又觉得自己真畜生,觉得不忍心,只能哄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答应。

没办法,酒醉的花阁主内心有些敏感易碎。

沈断轻轻地笑了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花无序也怔怔地看着他,心中觉得这几年看过的秀丽山河都比不过这一笑。

然后,沈断凑近了他,抚着他的脸,在他唇角轻轻落下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好。”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元宵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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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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