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苒儿回头看了一眼离她越来越远的镇国公府,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东莲,有些愤愤不平,“小姐,今日那人如此欺辱你,您为何还要与她结盟。不如明日我派那张三将黎家二小姐欺压百姓的消息传播出去,相信圣上就算是在信任他们,也会施以小戒。”
“住口!你当真以为咱们的那些眼线,到如今还真的是他们了吗。”
“小姐,您的意思是,黎家二小姐早就知道那些人是咱们的,且已经替换成了她的人了。”
“今日我若是不与她结盟,若是日后不挡了她的路还好,一旦挡了她的路还不是她的人,后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可若是我想在报仇之后能够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不触犯到她的利益。所以,与其给自己多一个家世背景强大的敌人,不如多一个盟友。”
“万一那二小姐事成之后不想帮小姐又该如何是好?”
“能何如,大不了就是重新再来。再者来说,我相信一个愿意为女子遭遇鸣不公的人,不会轻易的违背她说出的承诺。”
书房中,黎清欢仔细地核对着府中的账目,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一些,周身的气势也被减弱了一些。
书房的门被敲响,是秋月。“小姐,夜深了,您该就寝了。”
黎清欢全身心的投入在账本之中,并未听到。秋月也不见怪,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再一次大声地说道,“小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黎清欢这回倒是听到了,但也只是随意地应答着。秋月见状也不再说,只是吩咐一旁伺候的丫鬟,下去做上一盏莲子百合银耳汤,随即她来到黎清欢身旁伺候。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黎清欢终于将这几日的账目搭理清楚了。一边喝着银耳汤,一边说到,“秋月,你可是有事要说?”
秋月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丫鬟,又看了看黎清欢,并未言语。黎清欢明白了她的意思,对着那些丫鬟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话落,丫鬟们排着队走出了书房,最后一个在离开之时,将房门细心地关上。就算如此,秋月也并未放心,而是贴在黎清欢的耳边说道,“小姐,今日午时,府中的一个小厮好似看到了赵大人的家眷在府门前踌躇,神色纠结,但是最终还是并未进来。”
“此话当真?”
“应是错不了,那小厮负责平日的蔬菜采购,因城东的蔬菜便宜且新鲜,所以经常去往那里采购。而据他所说,那位赵大人的妻子也常常去那里买菜。原先他也并不知道那是赵大人的家眷,直至一日,行至半路,漏掉了一样菜品,原路返回时听到了那位夫人的身世,这才知道。所以,今日在府门前看到她,原是不敢相信,后来多加确认才予以肯定的告诉奴婢。”
“好,你去我的房中取三两银子给那个小厮送去,权当做奖赏。”黎清欢将手中的银耳汤喝至碗底。
“那小姐,可需要向那位赵大人的夫人下贴子?”
“不必了,这位娘子来到咱们府门前,无非就是两种原因。”
“那两种呢?”
“一种便是赵大人同意了我的想法,派夫人前来。这第二种便是一些个无所事事、挑拨是非的人,见那日我在赵大人处呆的时间过于长,在其夫人那里胡言乱语,使得人家夫人认为我看上了她家夫君,想要强行加入罢了。而她之所以不进来,就是知道我早就有了婚约还是与皇子,所以她一边不相信我与赵大人有染,一边又受那人的挑拨太深。但,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让这位赵大人加入我的阵营的好机会。”
“可若真的是第二种,岂不是委屈了小姐?”
“委屈?我可不觉得,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还有就是你说赵大人要是知道了,他家夫人误会于我,日后会不会更加全心的为我办事呢。”
“是奴婢没有想到这么深。”“小姐,在未时的时候,谭小姐来了。但当时府中有人,我便没让她来找您。”
“她可说了何事找我?”
“这倒是没有,但是郑小姐说明日邀请您到家中一叙。”
“行,我知晓了。这便去歇息吧。”
黑色笼罩在整片大地,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叫以及更夫打更的声音。劳累了一天的人们,也都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翌日一早,黎清欢便带着秋月来到了谭蓉蓉的家中。
“清欢见过柳姨。”来到谭府,谭蓉蓉的娘亲柳清月正坐在主位上喝茶。
“哟,清欢来了,快快过了,让柳姨看看。”“果真是长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整个人都跟儿时不一样了。不像我家那个,还是没有一个正行,整日就知玩乐。”
“柳姨,蓉蓉这样就说明你们二人对她十分宠爱啊。而且蓉蓉这样不是很好嘛。你看,柳姨你若是与我们二人一起出去,旁人只会觉得您是我们二人的姐姐呢。”
“你这丫头,就会拿你柳姨寻开心。行了,那丫头在房中等你呢,快些去吧,不然一会该找我来要人了。”
“是,柳姨。那清欢折边就先离开了。”
由于经常来到谭蓉蓉的家中,也就不需要下人引路了。
“清欢,你可终于来了。”谭蓉蓉一看见黎清欢,顿时就忘记了这几日学的礼仪,随手将手中的绣品扔到了桌子上,朝着黎清欢快步走了过去。
“你可不知道,这几日母亲整日将我拘在家中学礼仪。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天空了。”
“昨日你去找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黎清欢立刻打趣地说道。
“好呀,黎清欢。你竟然笑话我。”
两人玩闹了一会都有些累了,便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了,昨日你去找我,可是有事?”
谭蓉蓉像是有些震惊的说道,“你不知道吗?”
“我该知道些什么?”黎清欢被问的也有些疑惑。
“秦安书昨日被许了人家。我以为,你知道了就去找你,想要一同前往秦府看看。”
“那家的男儿?”
“听说是定国侯的小孙子。”
“怎么会是他家?”黎清欢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没什么。那我们便去看一看吧。”
待喝完这杯茶,两个人便坐上马车来到了秦府。
正巧赶上那定国侯府的人敲敲打打的抬着一箱箱聘礼前来下聘。倒是没有看见秦安书和她的母亲,想来是知道这定国侯的小孙子可真不是什么良人。
“黎清欢、谭蓉蓉,见过秦大人。”
“原来是镇国公府和谭将军府的两位小姐。可是来找安书的,她在她母亲那里,我这便派人领两位小姐前去。”这秦厚看到黎清欢两人倒是有一些惊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震惊。但是毕竟是做官的人,将这一切都掩藏的很好。
“我看秦大人这里倒是需要人手,我们二人去过夫人处,也就不再劳烦大人了。”
“那我也就不在同两位客气了,两位请自便。”说完,秦厚便去应对那些下聘的人了。
黎清欢一脸严肃的带着谭蓉蓉来到了秦安书母亲的房中。“夫人,可是因为安书的婚事才变成这般样子的。”一进门,看见的便是穿着亵衣靠在床榻喝着药的秦夫人。
听到黎清欢的话,点了点头,随后就是不停的咳嗽。
“这定国侯府到底怎么了?为何你们好似有很多不满?”谭蓉蓉有些不解。
“你们家自是不屑与定国侯府的人交谈,其实也不只是你们家,朝中大多数人家至少在明面上是不屑与他家深交的。”
“这是为何?”
“其实原先并非如此,就是因为与安书订婚的这个小孙子。这定国侯只有一子,前些年战死沙场,好在早早生下了一个孙子,也不算后继无人。这人倒也算得上是芝兰玉树,虽然高不成低不就、身无半点官职,但是也是个懂礼之人。但几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小公子突然迷上了青楼中的一个女子,终日不愿回家,一直带在这女子身边。甚至还常常顶撞家中长辈,甚至还同那些想要看看这位女子的公子哥大打出手。从那以后,定国侯府的名声是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没有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去。”
“那这与安书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我那烂心肝的夫君,因为被皇上处罚,说什么内心愁苦非要到外面喝酒。结果却在酒肆遇到了同样喝酒的定国侯,两人喝醉之后,就定下了婚事。可怜我的书儿,就要嫁到这样的人家。”
黎清欢看了看半响没有说话的秦安书,“安书,可是觉得这样的人家还是不错的?”
黎清欢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秦安书。秦安书微微一笑,“知我者,清欢也。”
顿时,秦夫人也不头疼了,忙问,“书儿,你这是何意?”
“娘,那人早晚会成为侯爷,哪怕爵位承袭会降下一等,也是伯爷。我进去了,是为了做当家主母的,而不是同那些妾室争风吃醋的。再者说,定国侯夫妇自是知道自家孙子的秉性,对我只会宽容以待。而我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个主母,将属于我的权利都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中,对于子嗣我可以给他多纳几个妾室,到时候那些孩子只会养在我的膝下。情爱与我,不过是镜花水月。远远不及,权势得我心。”
“果然是这样。”黎清欢赞叹的看着秦安书。
“定国侯虽然没有什么重要官职,但是当今天子对其也是十分信任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提早得知消息,这也是我要嫁进去的第二个原因。娘,你想想,府中的权利、中馈在我的手中,定国侯夫妇还对我心怀愧疚,再加上我还不用经历妇人的鬼门关,岂不是一桩极好的亲事。”
“唉,娘老了。书儿想好了便去做吧。娘永远在你身后,支持着你。”
“娘。”秦安书和秦夫人两个人抱成了一团,黎清欢和谭蓉蓉只好看看天、看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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