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百岁想着先去药铺里咨询一下母亲的病情,然后再去码头看有没有活。
因此和王大虎他们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去码头,她一会儿赶来。
靠着朱富拿到的那个小本子,百岁顺着指示的方向很快便找了医馆。
一切看起来顺利极了。
这里靠近港口码头,人流量大,常有舟船劳顿旅途患病的客商来此看病治疗,在苍京国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医馆里的老大夫显然很有经验,在百岁的描述病情经过药方疗效后,老大夫更是直言,若描述的病情无误,只要送到他这里来,便可以药到病除。
这可是意料之外的大喜。
不料老大夫悠悠摸着胡子,画风一变:“只是这药费颇贵,姑娘还是早日凑足银两的好。”
“倒也不多,二十两纹银。”
百岁:“.....”
她来之前其实有准备费用会十分昂贵的。
但是她没想到这么贵。
二十两,她在镇上累死累活四年也才存够十两银子。
老大夫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眼皮子抬都没抬:“还请尽早安排来,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二十两也打不住了。”
百岁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
来到码头后,百岁再次碰壁。
码头负责搬运的主事并不收她,并言明,做这一行的从来没有过女人,让她不要想了。
百岁闻言也不纠缠,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她早就习惯了。
同小伙伴们道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离开后的百岁一个人行走在陌生的大街上,脸上充满了茫然,但她还是打起精神,一家一家询问起是否需要人手。
“走走走,不需要。”
“会算账吗,不会?去去去。”
“刺绣功夫怎么样?我们这的绣娘可是要会绣双面绣的那种……哎,你怎么走了?”
“不好意思,本店人手已经够了。”
“....”
三天过去。
再接连几次碰壁之后,百岁不免感到有些疲惫,颓坐在一个拐角处。
自来神都以后,好像诸事不顺,小伙伴们的事业蒸蒸日上,越干越起劲,独她一人还在坐吃山空。
百岁摸了摸腰侧的梨花枝小声嘀咕:“梨花娘娘啊,梨花娘娘,难道我这个童子不合你心意吗?你怎么一点也不保佑我啊!”
对着一根树枝说话也没意思,百岁抹了一把脸,将树枝放好便又要去找活。
“前面的姑娘等等、等等。”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百岁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做她想,只以为叫的别人,于是埋头前行。
直到后面那个声音逐渐喘起来,还在呼喊,她才不由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一妙龄少女,头上扎着两丫环髻,面若敷粉,身着粉色衣衫,腰间系了一块绿布。
一双明亮地眼睛急切看向百岁。
百岁怔了一下,扫了眼四周,指着自己道:“你不会是在叫我吧?”
那少女停下脚步,稍微平了下气,对着百岁行了一礼道:“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百岁奇怪地重复道。
她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
难不成是船上的那个少女?
可她不是已经被家人接走了。
丫环点点头,指向路口处的一座茶楼:“还请姑娘移步,我家小姐就在茶楼上。”
百岁顺着丫环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来往人云众多的茶楼上有一个半开的纱窗,窗后好似人影晃动。
百岁心想,我一没财二没色的,又是个姑娘找她,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如今活也没找到,还走了一天,上去见识见识,看看是什么情况也好。
想到这里,百岁便点点头,跟着丫环去了茶楼。
茶楼里人声鼎沸,有琴师在阁楼弹琴,大厅内一位青衣先生在说书,说道**的时候,配上琴师独特的琴声,竟让人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百岁一进大厅,只听得众人拍手叫好,无数簪花和铜板纷纷往上扔,叫人看的眼热。
丫环带着百岁她进了茶楼,先去柜台点了个什么,回头见百岁好似对台上的讲师感兴趣,便柔声道:“今日是长柳先生讲的神武陛下独闯敌营的故事,若是姑娘一会儿出来的早,倒是可以听听。神都里,长柳先生的评书可是一绝。”
她眉眼弯弯,不知是那家婢子,这么会察言观色。
百岁随意点点头,心里却想的是,若是自己去说书可能赚上几个铜子?
但是转头一想,自己素来嘴笨,别说说书了,就是与人交谈都尚且不能做到如鱼得水,更合论此。
直接打消了念头,听了一耳朵长柳先生说的书。
但其实她也没太听清,就匆匆两句,得知个神武陛下六进六出,杀的敌军落荒而逃。
可据她所知,传闻中的那位神武陛下是武功盖世,却也不曾六进六出入过敌营,倒是如今的太子,曾有过一个出入敌营的传闻。
但传闻是否可信,无从知道。
百岁正胡思乱想着,丫环就带着她上了二楼楼道,停在一个琴声幽幽的房门外,轻轻叩了两声:“小姐,人带到了。”
门被打开,里面传来一缕茶香。
虽说这里是茶楼,但其实大多都是来听长柳先生的评书,真正来喝茶的反倒没几位。
百岁抬脚跟着丫环进了门,一进去便是一张圆木桌子摆放正中央,正对二楼的窗户。屋内四周摆着鲜嫩的绿植,墙壁上则挂着梅兰竹菊的画,再往里看,一张美人屏风竖立在了当中,将里面软榻和外面茶室完全隔开。
而在屏风外则有一妙龄少女在轻轻抚琴,见有人进来,手一停,便跟着众伺候的侍女出了房门。
屋内仅留三人,而屏风后的主人不曾露面,唯有一同外面那个一样装扮的丫环端了杯热茶放在圆木桌上,示意百岁坐下。
百岁不明所以,只好端坐在桌子的一旁。
“打扰姑娘了。”里面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和茶杯放下的碰撞声。
只听屏风里面的声音继续道:“先前在码头曾看到姑娘好似在找活计,后又见姑娘四处碰壁,不由想问问姑娘,近日可是需要银钱?”
百岁眨了下眼睛,迟疑道:“小姐.....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里面的人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我这的确有个活,时间还很长。若是你愿意,不妨听我说说。”
时间长啊!
百岁闻言不做声,里面的人也不在意:“我需要你替我顶替一个叫皎月的姑娘去神宫做一年的神侍。”
“神宫...神侍?”
“没错。”那女声道:“这也不是个秘密,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前些时日,太子病重,被连夜送去神宫安神,不想当晚太子便口吐鲜血昏迷不醒。虽得神官们连夜救治,却也命悬一线。大神官说是太子命格不凡,天要收他。若执意要救,需祈福者十人,去神宫的福德山祈祷上天才行。”
“朝中大臣纷纷表示,愿自己子女前去替太子祈福。或许有人迫不及待,却也有不想去的。”
“有位姑娘名叫皎月,听闻民间多挂念太子殿下,所以托我替她寻个人代替她前去,不知你可愿出这份力?”
百岁心中惊讶万分,面上却不露神色。
心想,这种事万一败露了,岂不是要遭大罪。
迟迟等不到话语,里面的人也不慌,淡淡道:“若你愿意去,愿出酬劳百两。”
多少?
百岁精神大震:“小姐,还请详谈。”
一百两的话,造个罪也不是问题。
这事你请我愿的,总不至于下大牢吧!
里面的人不说话了,好似被百岁的声音给惊到了。
良久,里面才传来幽幽的叹气声:“其实我也不想如此的,但那神宫不可进不可出,连个随身丫环都不让带,吃穿全是里面的,什么职位吃什么穿什么,皆受管制。这暂且不说,神宫居然还让人劈柴洗衣,这种粗活皎月姑娘身娇体弱的怎么受得了。”
百岁连忙点头。
明白,怎么会不明白。
贵人嘛,总是抬不了手动不了脚的。
“的确如此,有时候心意到了才是最重要的。”
里面的人轻笑:“还是姑娘懂我。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那神宫此番只进不出,若是进去了,需待满一年方可出来。若姑娘愿意,签了这份契约,先付你三十两银子做定金,等顺利进去了,再付你五十两,最后出来再付你二十两,可行。”
一百两银子,耗费一年,包吃包住,先收三十。
老大夫怎么说来着?
药费二十?
妥了,明天就让大虎他们回乡把我娘给接过来。
好日子就要来了。
百岁喜不自禁,努力按捺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这还是这么多日来,最开心的一次了。
她摸了摸腰侧的梨花枝,心中默道:“梨花娘娘保佑,下次回去我弄个大猪头给你好好尝尝。独你一人,别的神都没有。”
百岁仔细看了一遍契书,上面清楚明了写明为何付这一百两,又写了前往神宫的时间和地址,最后看了一眼同契书一起被递出来的一封书函和一块雕了枚海棠花的木牌,百岁一愣,恍然。
只见上面写着进入神宫,其他物品均不需带,每人需带上专属神牌,若无神牌者,还请返回。
感情神宫管的还挺严....
只是他们不怕有人冒名前去吗?
想来,这木牌应该是专门送发到那些贵人手上的,若是错了那个贵人也会遭罪。
可如今贵人自己不想去,自然需要替送一个,估摸也是个民不举官不究的事了。
想到这里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就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大名和籍贯。
屏风上倒映的身影好似随意看了一眼,便将契书放下,侧头看向身旁。
不一会儿,一个婢子手捧托盘,上面盖着红布出了屏风递到百岁面前。
“既然契书也签了,人可就要言而有信。若是你未按照规定时间前去,我可不会放过你。”屏风里的小姐柔柔放着狠话,百岁也不在意。
她视线跟着托盘走,想也不想回答:“这是自然,小姐放心,我一定替小姐当好这神侍,叫谁也认不出来。”
“是替皎月。”屏风里的人纠正道。
“啊对对对。”
反正八成是个假名字,管她替谁呢!
百岁:我发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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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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