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季淮峙拽起墨锦羡疯狂摇晃。

墨锦羡眼前冒星，摇了摇头，还没：开口，季淮峙接着道：“那人是真要抓我们，已经追到这了。”

稍微清醒一点的墨锦羡问道：“那现在去哪？”

“不知道，先走。”季淮峙把衣服丢给他，抬手一甩。

他一穿好，季淮峙不假思索地拉上他就往上翻。

墨锦羡回头一望，有些心疼：“你为什么又不走门？”

季淮峙无所谓地道：“会有人修的，走门可能会被堵。”

墨锦羡看了眼在宅门口的士兵，“呵呵”两声。他有些百无聊赖的观看下人跟士兵的争论。

他挑眉道：“你的家仆胆量不错啊。”季淮峙只道：“二倍。”

“什么？”

季淮峙回头一笑：“二倍月俸。”

墨锦羡默默闭上了嘴。季淮峙挑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巷子落地。墨锦羡试探着开口：“我可以做你的仆人吗？”

正在检查钱够不够的季淮峙一愣，呆滞的“啊”了一声。

他以为是他没听清，重复道：“我说，我可不可以……”

季淮峙伸手捂住他的嘴，面红耳赤地道：“不可以！”

墨锦羡露出遗憾的神情，垂下眼帘。季淮峙盯着他颤动的睫毛，偏过头去：“有点太快了，我考虑一下。”

“这需要考虑吗？”墨锦羡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解其表面。

季淮峙有些结巴道：“那你想怎么样？”

墨锦羡问：“不能现在吗？我觉得我还可以吧？”虽然没有服侍过别人，但回想之前学一下就行了。

季淮峙脸红红的，已经开始头脑风暴，语无伦次道：“太快了，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

“这需要了解的吗？”他又不是厨子，了解什么？

季淮峙的某种情绪瞬间被冲淡，转而分散出怒气：“你做这个不需要彼此了解的吗？”

“需要吗？”墨锦羡站在原地，很认真思考的样子。

季淮峙转过头，苦大仇深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做了很多次？”

墨锦羡回忆了一下，摇摇头：“没有，第一次。”

闻言，季淮峙的眉头舒展，又避开他的视线：“那你……”

一阵极快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人在这，通通拿下。”说话的是一名女子，束发戎装，手持忘归，骑在一匹黑马之上。

墨锦羡觉得这人似乎在哪见过，一时没有动作。季淮峙急忙扯了扯他，他才回过神，迅速与季淮峙配合跃起。

对箭极其敏感的墨锦羡尚未着地，抽出剑一边躲开，一边将射向季淮峙的箭斩断。

女子微微瞪大双眼，再次架弓，直冲墨锦羡而去。

墨锦羡应对自如。最后一箭他徒手接住，在手中丢来丢去，扔了下去，道：“挺不错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跟上季淮峙。

“可恶，岂有此理！公主，我们杀了他！”在她身后的一名女子气愤填膺。

秦楚昭收手，摸摸她的头：“小玉。”她瞬间泄气，“我确实不如人家，但我有了一个想法……”

城内太过危险，他们再次跑到森林。季淮峙叹口气道：“接下来去哪？当今皇帝爱扩疆土，又是个有手段的。普天之下，他是唯一的王。”

墨锦羡也感到无力，他对弓感应太弱了，几乎可以说没有。他灵光一闪：“现有五尊魔尊还存于世，第四尊酷爱金银珠宝之类的，他应该会有我需要的东西。”

季淮峙似笑不笑地看着他：“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

季淮峙接着道：“上五尊跟下五尊的实力是断层的，就算找到了，打不过怎么办？”

墨锦羡开口，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打得过的。”恍然想起自己的天赋一半都用不了，又再次张口，“可能也打不过？”

季淮峙仰头看天，翻了个白眼。

沉默半响，季淮峙突然道：“我们去试试跟第五尊打，打得过，再论第四尊。”

“你知道在哪儿？”

“沧州。”

当晚他们跑到地处偏僻的客栈歇息。季淮峙的客栈被士兵把守，名下的产业都是。

墨锦羡内心有点愧疚，季淮峙却毫不在意，只说：“钱够了就行了。”

季淮峙依旧大手大脚，墨锦羡喜欢吃的，店里有的都上了一遍。他出奇的没有什么胃口，低眸道：“这种时候还是省点吧。”

季淮峙语气轻松：“没事，你吃就是了。”

墨锦羡没什么胃口，但秉持着不要浪费，还是吃了一半。季淮峙倒是很有胃口的吃了不少，比往常多得多。

“你很饿吗？”墨锦羡坐在对面，看着季淮峙不剩一丝渣渣的吃法，跟往日差别太大了。

季淮峙还是只顾着吃，百忙之中回了他一嘴：“嗯嗯。”

很敷衍的回答。墨锦羡这样想着，起身上楼。望向楼下，他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墨锦羡回房，抬脚走向窗子。外面是乌压压的树木，今日夜光尚好，心中怀有不安。

他不再多看，转身坐下。心被丝线圈住，裹的他难受。

墨锦羡心知此去凶险异常，季淮峙本不应该沦落至此，更不应该和他一起踏进危险之中。

想明白这点，他走出门，迈步至季淮峙门前，敲了敲。

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季淮峙开门。

情绪波动逐渐平静，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墨锦羡猜测他是不是睡了？只好先行回房。

他心情郁闷地站在窗边，往下一瞥。一个速度极快的人，经过的每颗树都被冻住了，他视线不自觉地追随。定睛一看，那不是季淮峙吗！

墨锦羡迅速翻下窗子，追上季淮峙。

季淮峙此刻像是有目标又没有目标似的乱窜，一下快速向前，一下快速向后，像脑子不好的。

墨锦羡立定在不远处，看着他左跑右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让他继续玩，还是抓他回去。

季淮峙突然转变方向，如同闪现一般至他的面前，瞳孔一蓝一红，蓝的已半数染红。

他手掌仅离墨锦羡一毫，他似乎十分痛苦，声音沙哑地道：“走！”

墨锦羡没有料到季淮峙要伤他，一时搞不清冒出头的情绪是什么，伸手狠狠地打向他的后颈。

季淮峙眼皮也随之一沉。

墨锦羡背着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从窗子跳回去，他无奈地笑笑，还是选择从门走回去。

将他放回榻上，墨锦羡低头思考应该怎么办。检查完后，他只得出一个结论，完全没问题。

墨锦羡忽的想起他去的方向，刚想翻出去，又转过头用天赋制成一根绳子绑住他的手腕。跑了可就麻烦了。

办好后，他快速翻出，去看季淮峙想去又强行抑制自己不能去的地方。

那个方向，离客栈不远处是一个小村子。四处观察了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他要来这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墨锦羡决定不想了，回去研究本人好了。

墨锦羡回来时，季淮峙已经醒了，正在疯狂撕咬绳子。低头一看，冰霜快蔓延至门口了。注意到门口的响动，转而想咬他。

墨锦羡感到头疼，季淮峙的瞳孔已经全部变成红色。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象征，但感觉很不舒服。

尤其是对视时，晕晕的。他闭上眼睛，手掌凝聚法力。本来估算好了位置，无奈脚下冰有点滑。他下意识睁开眼睛，法力打进了胸口位置。

季淮峙拉近距离，扑向墨锦羡。他立即捂住嘴，连退几步。

手上的血迹不多，墨锦羡蹙起眉头，并指在空中画符，张开手掌向前打。

季淮峙被打的靠住墙壁才停下。墨锦羡刹那间上前，一掌拍向他的额头。他的瞳孔发光，无视季淮峙的血瞳。

见血瞳无效，季淮峙眼神一冷。趁墨锦羡右手没空，猝然抬起左手攻击。

不料，他的手被弹开了。墨锦羡以内力形成一个罩。季淮峙正想用天赋再来一次，他的手举起一半，双眼蓦然失神。

墨锦羡擦了擦汗，见季淮峙呆呆的站在那，心里松了一口气。内力与天赋的双重消耗，使他眼皮打架。再次检查了下季淮峙不会攻击后，径直走向床榻睡下。

季淮峙跟块木头似的，直直的立在那。

墨锦羡彻底熟睡后，季淮峙眼神慢慢聚焦，悄无声息地站在床榻边，又呆呆的站了一会。

他眼眸一动，蹲下身子凑近。

他轻轻浅啄，张口舔舐。耳朵开始显露，几条狐尾也慢慢伸出。

白白胖胖的尾巴左右摇晃，耳朵直挺挺的竖立，神情缱绻不已。

墨锦羡微微皱眉，头转了转，想翻个身。

季淮峙睁眼，不满地把墨锦羡的头转了回来。墨锦羡的眉头皱得更深。

忽然，墨锦羡感受到一股暖流，眉锁展开。季淮峙不轻不重地按住他，为他输送力量。

墨锦羡被刺眼的阳光唤醒，一睁眼就是季淮峙，只不过距离有点太近了。

他突然双眼瞪大，眉毛都快接触到发际。“啪”的一声，墨锦羡就差跳起来了，下意识就拍了他一巴掌。

拍完就想问他疼不疼，摸到自己有些发肿的嘴唇又硬生生的憋住了。

季淮峙也像是刚刚醒来，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苏醒的同时，昨晚的记忆也涌入他的脑海。

再看床上的墨锦羡，他整个人感到一阵的冷热交替。热是昨晚，冷是墨锦羡扇了他一巴掌。

只不过这事实在是羞耻，季淮峙不想接受也得接受，脸烫的能煮汤。

“你……”墨锦羡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是他被非礼了，说话却得斟酌斟酌。

季淮峙低着头，猛地站起身，冲向窗子，一跃而下。

墨锦羡目瞪口呆，急忙来到窗边。就见季淮峙一丝内力都没有用，就这么跳了下去。

对于下面的惨状，墨锦羡莫名想到了一句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虽然这首诗的内容跟他毫无关系。

墨锦羡对下面大喊道：“你没事吧？”

季淮峙没有应声。

墨锦羡：“回我一句，我就原谅你。”

季淮峙一下子起身，装作泰然自若：“我没事。”

墨锦羡的笑声从他头上荡漾开来。

季淮峙悄悄抬眼，光线照射在墨锦羡的脸上。阳光下，他的笑容变得绚丽夺目。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出自明朝于谦的《石灰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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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