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峙愣神良久，墨锦羡以为他会很开心，但他却没什么反应。墨锦羡以为他没听清，正想再说一次。季淮峙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

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是纠结很久，道：“好。”

墨锦羡有些摸不着头脑，季淮峙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垂眼看地，不知在想什么。

墨锦羡盯着他，见他没有任何想要表达的意思，默默站起身试试弓箭。

体验一番下，墨锦羡感觉良好，收好弓箭。回头一看，季淮峙还是呆呆地坐在那，他走上前，犹豫一下，抬手摸摸他的头。

季淮峙抬起头，墨锦羡勾起唇角，道：“别想那么多了，你要不乐意，就当我没说过。说说你之前提到的办法。”

季淮峙猛地摇头，拉回墨锦羡离开头上的手，声音小小地道：“我乐意的，只是……”

说到这，他就不愿意在说了，整个人像是在做什么巨大的决定，沉默纠结。

墨锦羡也没打算追究这个问题，“我知道啦。”跟着在他身旁坐下，“先聊聊这个办法吧。”他一副要纠结很久的样子，别最后整崩溃了。

季淮峙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缓缓道：“我的法力加上我的妖力似乎可以给你传递。”

墨锦羡思考片刻，问道：“你的力量分源？”

季淮峙点点头，伸出手，墨锦羡很自然地搭上。他唇角连自己都未注意到地勾起一抹笑意：“你猜。”

墨锦羡给了一个十分敷衍的笑，闭上眼与他面对面。季淮峙久久地盯着他，等他闭上眼半响后才跟着闭眼。

手心慢慢凝聚出力量，季淮峙头发渐渐变成白色，随着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给墨锦羡。

墨锦羡察觉不对，刚想撤开，季淮峙却紧紧抓住。墨锦羡急得喊道：“你疯了！”

季淮峙睁开双眼，墨锦羡清晰地看见自己映射在他蓝色的眼睛里。忽然，季淮峙的瞳孔渐渐变红，伴随着一句：“对不起。”

墨锦羡一开始还没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道歉，直到他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他强行晃了晃脑子。虽然还是看不太清，但也能见季淮峙也不算好受，额头冷汗泠泠。

“停下，你控制不了我。”墨锦羡大概猜到了他的瞳孔颜色变化能做什么，跟当日一样，只是他现在是清醒的。

季淮峙像是听话的收手，头发也变回黑色，墨锦羡松了口气。他刚要开口，季淮峙突然向前倒，他急忙接住。一探才知，季淮峙竟是将大半的力量都给了他。

已经完全虚脱了，墨锦羡脑子空白片刻，尝试为他输入力量，但完全不行。

那些力量退出他的身体，墨锦羡有些着急，尽管知道输不进去，但此刻也别无他法。

忽的，季淮峙另一只手抓住他，有些虚弱地道：“别浪费，我没死。现在开始，你要保护我。”

“我答应你，但你不要再这么莽撞了，这样很危险，稍有不慎，你怎么办？”墨锦羡能感觉到力量高涨，但离他的充沛还不够。

季淮峙吊儿郎当地笑道：“你之前那么莽撞，我也莽撞一回，我们扯平了。”

墨锦羡弹了他额头一下，指责道：“我有把握，你呢？”

季淮峙依旧笑嘻嘻的：“你有，那我也有把握。”

墨锦羡无奈地叹口气，只好道：“别那么莽撞，我不会，你也别。”

季淮峙兴奋地起身，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个勾。”

墨锦羡想说他幼稚，但又下意识地伸出手，只能把话咽了下去。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拉勾完，季淮峙厚颜无耻地躺回墨锦羡腿上。墨锦羡淡淡地看着他，季淮峙一副很困的样子，直接闭上了眼睛。

墨锦羡移开视线，望着山洞口，“雪又变大了。”

季淮峙敷衍地点点头，再次厚颜无耻地靠近他，恨不得整个人黏住他。

墨锦羡盯着他，恍然想起他白发的模样，问道：“你白发的样子挺好看的。”

季淮峙抬眼看他，语气随意而又认真地问：“真的吗？”

墨锦羡笑道：“怎么老是问我真不真的？你觉得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

季淮峙沉默半响，又再次问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墨锦羡回忆了一下，“貌似没有，你喜欢什么颜色？”

季淮峙毫不犹豫地回答：“红色。”

他看了眼季淮峙现在穿的，一点红色都没有，“不喜欢穿红色？喜欢穿白色？”

季淮峙摇摇头：“我喜欢的，但是你会不会不喜欢？”

“你喜欢就好，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季淮峙不再开口翻了个身，似乎打算真的睡觉。墨锦羡静静地看着他，随即转移目光。

你是在慢慢的相信我吗？

确认季淮峙真的睡着后，墨锦羡捋了捋这几天发生的事，混乱又虚幻。

这种感觉使他留恋，使他惊慌，使他迷茫无措。

他也好累。困意席卷全身，眼前渐渐变黑。

到底该怎么做。

再次醒来，墨锦羡察觉自己似乎是躺着的，定睛一看。季淮峙伸出一条胳膊给他枕着，他眼神直直地锁定季淮峙。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季淮峙没多久就有睁眼的迹象。

墨锦羡还是直直地盯着他，仿佛视线黏在了他的脸上。

季淮峙睁开眼，就撞进墨锦羡的眼底。两个人皆愣了一瞬，各自慌忙移开视线。墨锦羡意识到还枕在他的手臂上，立即起身。

季淮峙也跟着起身，似乎很不好意思地道：“昨天我看你也睡着了，我就想着让你一起躺下。地上太硬了，所以就让你枕着。”

墨锦羡微微点头，他还陷在昨日的情绪里，对季淮峙的话充耳不闻。

季淮峙脸有点红地道：“我们不是伴侣了吗？这样子应该可以吧……”

见墨锦羡没有反驳他的话，季淮峙才意识到他现在应该在想别的事，安静地闭上嘴巴，等墨锦羡理他。

墨锦羡良久才抛开这些情绪，出声道：“你说的五尊在哪儿？”

季淮峙不赞成道：“现在还是有点早，等我恢复点力量再去。”

他没说话，魂不守舍地坐下，默默开始打坐。

季淮峙很想用尾巴让他开心一点，但他现在力量尽失，恢复原型大概率就没办法变回人了。

只能陪着他一起打坐。

打坐固然恢复得快一点，但季淮峙几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反观墨锦羡，一点影响都没有，看着像经常这么坐的人。

季淮峙想出去买吃食给他，墨锦羡却道：“不用，你安心打坐，我并不需要吃，只是馋。”

季淮峙一下用心打坐，一下围绕墨锦羡转来转去。一天下来，墨锦羡纹丝不动，季淮峙无聊得发疯。

墨锦羡只好半夜三更教他怎么静下心，季淮峙不是无聊得打瞌睡，就是有多动症一样。

“你们妖怎么修炼的？”墨锦羡无奈地询问。

季淮峙摇了摇头，墨锦羡诧异道：“你不知道？”

季淮峙又摇了摇头，道：“我们妖只要待在妖界生活就算是修炼。”

“除了这个没别的了？”墨锦羡承认自己有点羡慕。

季淮峙偏过头，面红耳赤地道：“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这个方法……”

墨锦羡打断道：“不管什么方法，先做了再说。”

闻言，季淮峙更不敢看他了，支支吾吾地道：“这样不好，我觉得进展太快了。”

墨锦羡脸上露出困惑，对他这磨磨蹭蹭的态度，也尝试猜想了一下，但在他的记忆里，似乎不能靠这种方式修炼的。瞬间又硬气起来。

“那你说说怎么做？”墨锦羡这一问，季淮峙连忙摇头，嘀咕道：“你问这种问题干嘛……”

墨锦羡耐心不多，道：“实在不行，你举例一下。”

季淮峙才慢吞吞地道：“艳妖楼听过吗？”

墨锦羡：“没听过。”

季淮峙缓缓讲解：“唯一一个妖与人和平相处的地方，妖通过卖艺赚钱。算是当今皇帝对妖的一种保护。”

墨锦羡道：“不会强制卖身吗？而且当今皇帝似乎对妖并不友好，这算是一种强制进去吧？”

季淮峙沉重地点点头，“不过好在，的确是不强制卖身的，妖若是杀了想强迫自己的人是无事的。但前提是，有证据。”

墨锦羡联想了一下季淮峙的回忆，虽然皇帝不同，但人性不会有太大变化的，“想必有不少死了的妖吧？”

“还好，大多数都是制住，妖的修为基本都是比人高的。只是数量少，且人类克制妖的东西很多。”季淮峙垂眼，看上去很是悲凉。

墨锦羡上前抱住他，拍拍他的背：“都会好起来的。”

季淮峙喉结滚动，有些沙哑地道：“你真的想知道那个方法吗？”

墨锦羡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说，迟疑地点了点头。

笑声荡漾在他的耳边，季淮峙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你应该是我见过最单纯的人类了。”

墨锦羡还没理解他的问题，腰间蓦然覆上一只手，随后收紧。他尚未反应过来，季淮峙另一只手又扣住他的头。

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脑子的线路才重新连上。

是季淮峙在吻他。

有事，星期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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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