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薛定谔的洁癖

任锦递过来一瓶牛肉酱,田羽宁捏着馒头,黑线,没筷子没勺子,就一根牙线,这怎么吃得进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子鱼瞟着田羽宁笑开了花,就差没广而告之,让大家都来看,“今天最好笑的事情产生了。”

田羽宁脸上挂不住,沉声问小助理,“这我怎么吃呢,你告诉我。”

子鱼玩笑般地代小助理回他,“吸!”

子鱼开了口,田羽宁也不便再质问小助理。嘿嘿笑几下,他拿牙线扎住酱里的一块肉,送进嘴里,还不忘记给子鱼安利,“这酱巨好吃。”

子鱼礼貌微笑,“嗯,看着也巨好吃。”

听到认同,田羽宁很雀跃,左手掰着右手的馒头,问子鱼,“要不要来一块?”

谁知下一秒,子鱼接上前一句话,“可惜我已经吃饱了。”

田羽宁毫不在意,见子鱼不想吃,就又把掰开的馒头塞进了嘴里,继续填五脏庙。

这一出一发生,子鱼瞬间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伸手朝着田羽宁要馒头,“分我点吧。”

田羽宁偏头看他一眼,二话没说,又从手上掰下一块,递给了他。

“给我蘸点酱,”子鱼接过馒头,发现大了点,一分为二,一块塞进手心,一块伸向田羽宁,让他给自己蘸牛肉酱。

田羽宁把酱瓶递到他跟前,“塞进去蘸?”

“不用,牙线给我。”拿过牙线,子鱼刮了一点酱出来,叠在馒头上,吃了。又把一直团在手心里的另块馒头,送到了田羽宁嘴边。

田羽宁低头瞄了一眼,张嘴衔住,又扎起一块牛肉,一起塞进嘴里。

任锦瞪大了眼睛,略带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十几秒后才回神,转身动作带风去给田羽宁倒水。

肚子饱了,田羽宁又有闲心关心起了晚上的活动,“今晚去我屋不?”

子鱼拒绝,“不去了,晚上我要直播,太晚了。”

“那正好,在我屋直播,完了直接睡我那儿。”

被化妆师叫到门口继续补妆,子鱼拧着下巴回答,“我哪能睡你卧室。”

田羽宁没多想,单细胞回他,“我那屋有游戏机。”

子鱼无语,“不去了。”

最后一口馒头吃完,田羽宁找任锦要餐巾纸,忽然想起来下午子鱼只剩下一场戏,“你拍完这个就撤了?”

“不撤干嘛?”

田羽宁扔掉手里的纸,朝着子鱼走去,央着他,“陪着我呗,你不吃晚饭,老香了。”还拿晚饭诱惑他,不管香不香,先留下人再说。

子鱼不为所动,拒绝,“我就唯独不爱喝那个汤。”

剧组主演伙食不算差,就是汤少点意思。田羽宁转回屋里,心里盘算着啥时候去买个电饭煲,再打发任锦买点菜,自己煲个汤。

嗯,过两天,看哪天戏少。

他的化妆老师走过来,要给他化妆。田羽宁放下这些题外心思,低着头配合起老师工作。

当天子鱼还是没等他,自己打车跑的,赶着回去直播。

说来也巧,别墅的戏份进行得顺利,全部拍完,而下一个场景在医院,预定的日期在后天,于是中间多出了一天空闲。拍定妆照那几天刘城回学校了,副CP的部分就没拍,秦诗素性用这一天时间补齐展刘两人的定妆。

田羽宁和子鱼就没了事。两人约好下午再对对戏,田羽宁就趁早上开车去了趟市里的超市,精挑细选了个中等大小的电饭煲,一次能煮三四个吃的那种。

小孩年纪小,又这么瘦,多吃点没关系。

一斤半的排骨加一斤藕,三根山药,几片生姜,在沙东夏天是清补解暑的饮食,这道菜田羽宁深得妈妈真传,味道一绝。

电饭煲摆在矮柜上,半个小时后鲜味飘扬,丝丝缕缕勾住鼻子,直接把子鱼勾到了田羽宁屋里。

抄着剧本敲开大门,田羽宁让开身,子鱼直接奔了进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目标明确地对着电饭煲,“炖的什么,好香。”

田羽宁靠着卫生巾的墙,抱着手看子鱼叉着腰站在电饭煲前,鼻子不自觉的一吸一吸,宛如小猫咪讨食,可爱到了心坎里。

他舔舔嘴唇,直起身体走到子鱼身后,中指屈起轻敲子鱼脑壳,“先对词,郑老师,还没好,晚上才能吃。”

子鱼深深吸一口气,眯起的圆眼睛露出失望,“晚上啊。行,待会儿我再点几个菜,晚上喊你助理一起。”

田羽宁笑了,这个小机灵鬼,人情拿捏的挺好,“好ao,都听你的,回头叫她过来。”

一个下午子鱼都显得心神不宁,集中不了注意力。这种情况随着晚饭越来越近,汤味越来越鲜浓而尤为明显,田羽宁坐在床沿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是止不住的揶揄。

“那,盒饭它难吃嘛。”子鱼被笑得不好意思,急了眼强辩。

田羽宁摸摸鼻子,不敢惹,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信息,借机转移话题。子鱼瞪着他,恨恨一指以示警告就算了。

排骨汤果然美味,子鱼恨不得直接倒进胃里,狼吞虎咽,而任锦跟他一副德性,大口吸溜。

田羽宁被这两人饿死鬼吞食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慢点,你俩,不是,至于么。”

子鱼理都不理他,任锦百忙中挤出一句,“哥,你有这本事,咋以前都不做。”

田羽宁一愣,旋即笑笑遮掩,“倒反天罡啊,不做给我吃就算了,还问起罪了现在。”

子鱼的脑袋几乎埋进了碗里,田羽宁的话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见了。

晚饭极其美味,连带得子鱼直播的心情都攀升到顶点,运气也变好了,那天晚上赢了好几局,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着入睡的。

第二天剧组就转战到了医院,租了一家社区医院作为拍摄场地。田羽宁载着子鱼与任锦到达医院之后,两人就被分开,各自化妆换衣服。

池骋外号蛇佬,宠蛇玩蛇养蛇,爱蛇如命,甚至宁愿为了蛇委屈自己。蛇是他的来时路,成就了他的荣光,却都不及吴所畏这个天降。

医院之前,池骋杀了他最爱的大黄龙,从此把吴所畏这个人纳进了生命里,他的心因吴所畏而完整。

就是从医院这场戏,池骋的底线因吴所畏一破再破,宽容到吴所畏自己都心惊胆战,不敢置信。

在田羽宁看来,他与子鱼还不够熟稔,担心演不出来那种宠溺,也担心子鱼会反感。小孩外表看着阳光开朗,实际上边界感极强,很多时候宁愿委屈自己也要体体面面。

吴所畏重伤抢救,池骋坐在床边不错眼守了一夜,胡子拉碴。为了逼真,田羽宁早起特地没刮胡子,再加上化妆师局部强化,妆面效果惊人。

子鱼眨巴着大眼睛,绕着圈问,“你的胡子又是?”

“一宿没睡。”

点点头,子鱼表示懂了,又竖起大拇指,给田羽宁点赞。

秦诗跟骆辉商量着这场的动作,子鱼一直保持歪着脑袋垫着右掌半躺在床上的姿势。田羽宁疑惑,指着他,“你这个姿势啊?”吴所畏不是脖子重伤嘛。

“不,我,”子鱼缩回胳膊,老老实实枕回枕头上,尴尬大笑数声。

田羽宁咧开嘴,转为夸他,“还挺帅。”

“我这个昏迷昏的。”子鱼伸出右手,在空中轻轻拍田羽宁一下,脑袋正了。

商议妥当其它人纷纷动了起来,架设备的架设备,补道具的补道具。现场忙碌,两主演就有点闲,聊起了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子鱼嘟囔着昨晚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好困。”

田羽宁站在床头柜前,伸手揪了一颗葡萄,一脸不赞同,“早睡,别他么打游戏。”上前一步侧身坐在床沿,剥起了葡萄皮。

子鱼曲起右腿,在床上左右摇晃,状似撒娇,声音也放软了,“晚上,谁知道,晚上大家都很辛苦,”接着就跟田羽宁说起了自己早上起床又趴地上睡觉的小故事,给田羽宁乐得够呛。

被工作人员从后面拍拍示意让开,田羽宁起身,站在一旁,“吃了吗都?”今儿早上他和子鱼停车场碰的面,没准备早餐。

子鱼掀开被子,把腿裹进被子里,“吃了,吃了三个包子。”

田羽宁垂眸剥着手里的葡萄,心里感叹,小孩生活够潦草,早饭一律包子,怪不得脸颊都没了肉,要多补。

不一会儿,现场布置完成,演员们开始走戏。相比与田羽宁的对视,子鱼和刘城只要视线一接上,就不约而同咧嘴吃吃地笑,也不知道两人在笑啥。

而田羽宁不一样,目光相及不过三秒,子鱼就撑不住了,别开脸对秦诗说,“一看了他,我第一场对戏,我都不知道我啥词了。”

秦诗被他的小模样可爱得不行了,怜爱地指示田羽宁,“直接说脖子还疼吗。”田羽宁往前挪一挪,更靠近子鱼,依言念出台词。

下面的戏里,田羽宁的眼神收敛了许多,根据子鱼的状态调整着强度,不想让他紧张。

这场顺利拍完,下一场同样还在医院,吴所畏打针。剧情从池骋带着营养餐投喂吴所畏开始,到医生进来给吴所畏打完针结束。

秦诗和田羽宁讨论起他的姿态与动作,“你可以一直看着他。”

田羽宁左手示意,“看着他我不太有肢体动作,不太好做。”

秦诗眉毛微皱,田羽宁左手掐上子鱼屈起的膝盖,跟秦诗讨论,“他腿是这样的我可以摸腿。”秦诗没说话,仍在思索。

回头看向子鱼的脸,端详片刻,掐着膝盖的左手持续收紧,顺着右腿重重盘下去,“我摸你腿。”

子鱼瞟他一眼又转开,再瞟他一眼又转开,终于在田羽宁左手到达脚踝位置上忍不住了,“你别太变态了,老师。”

秦诗摇摇头,不同意,“幅度太大了。”又去跟骆辉确认道具布好了没。

田羽宁拿食指点点点,敲着子鱼竖直的膝盖,强调,“别忘了,这他么是个BL。”摸个腿就叫变态,那后面更劲爆的算什么。

子鱼整个大写的无语,除了笑做不出其它的反应。

吴所畏上半身受伤,池骋心疼他,打针都是亲手抱着才能放心。可这个抱怎么抱,可愁坏了骆辉。秦诗的要求是动作要好看,画面一定要漂亮,但一般被抱的那个人都不太好看。他也亲手做了示范,双手拖住子鱼的大腿,熊一样抱着子鱼。

子鱼挂不住,总是感觉要滑下去了,双手紧紧地勒着骆辉的脖子,场面一度惊险万分。

试了好几次,骆辉满头大汗,硬撑着设计完整个动作,既保证美感,又能挡住**,不由感叹,“唉哟,我去,唉哟。”

摄像大哥挤眉弄眼,取笑他,“腰还行吧。”

骆辉急了,“腰是没问题,腰很好不要,男人不能说腰不行。”

动作顺好了,田羽宁也换了戏服过来,正式开拍。两个饭盒刚摆上病床上的小桌,子鱼就开始抢有肉的那盒,田羽宁急忙制止,途中碰到了筷子,筷子蹦出去掉在了地上。

田羽宁情急之下弯腰捡起,手忙脚乱给直接插回了饭盒里。下一秒想起不对,这都掉了不能用了,急急地大叫,“换个筷子,换个筷子。”拿着筷子的手背着递出去,自个儿冲着子鱼抱歉地笑。

子鱼跟着哈哈笑,随口提议,“擦一下,擦一下就好了。”

子鱼一笑田羽宁就冷静了,又翘起腿,看工作人员接过筷子拿纸巾使劲擦,想了想,把另个饭盒的筷子换到这边来。

“行,反正那个筷子我用不到。”子鱼接过被擦完的筷子,放进自己那份菜里,吐槽反正没有人会吃这盒。

下一幕医生进场,要给吴所畏打针。拍摄先暂停,骆辉张罗着让田羽宁跟子鱼先试下动作。他拉着田羽宁详细讲解,“你就这样抱住他,熊抱,然后医生从这边掀裤子,不会走光。”

田羽宁眼睛一闪,眉尖向上动了一丢丢,心里失笑。刚才那会子鱼一个劲故意吓唬,说期待他的反应,那小表情,狐狸似的奸兮兮,坏得很。他居然被小孩吓住了,心悬在了半空中,上不上下不下。

结果,就这,小破孩太小瞧他了。没有半分犹豫,干脆利落一把托起子鱼的屁股,让小孩考拉一样紧紧悬挂在胸前,还用力往上掂了掂。

可能是感觉被当成小孩往上掂太过羞耻,子鱼大叫着,“啊啊啊啊。”一边叫,一边左手紧紧揪着田羽宁肩头的衣服,就差没把脸埋起来躲避众人的视线。

“咋的啦?”两人贴太近,田羽宁看不清子鱼的表情,但小孩子盘在他身上的力度越来越大,不由得问出声。

子鱼弯成弦月的唇间挤出几个模糊的字,“很羞耻,太羞耻了。”那样子,要不是正在拍戏,绝对会把脑袋埋进沙土里,只求别人都看不见。

田羽宁托着他臀部的手安抚性地轻拍数次,缓和他的尴尬。而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很专业,没有一个人打趣,子鱼才慢慢克服,安下心专注拍戏。

当天晚上有一场戏对情绪爆发要求很高,很意外的,子鱼瞬间入戏,一下子就哭出来,一条过,没卡戏。可把小孩得意坏了,刚下来衣服都没换,就跟田羽宁和刘城秀了起来。

“哈,知道为什么刚刚一下就哭了。骆哥跟我说,先去建立一个心理预设,我就捉摸着,看着单子,想像窗户后面是我的亲人,然后一下子,”子鱼用手在眼下张了张,示意眼泪就这么一下子涌出来。

刘城一脸疑惑,问他,“是你什么人?”

子鱼摇头,“不重要,亲人。”

刘城仍然不懂,眼珠下飘没再说话。

田羽宁张着嘴仰头盯子鱼,眼睛眨都不眨,若有所思,“那你下一场也这么代入?很难,没有实物,只有姜小帅在。”

“对,”子鱼一脸遇到知己的表情,数着指头吐槽,“没有实物在,第一没有病历单,第二就是没有那个,你跟我妈对戏就知道了,她那个眼睛一看,你瞬间就能,”打个响指,“你真就控制不住了。”

田羽宁一脸神往,“阿姨演技太好了,看得我眼睛酸酸的。”

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演戏的小技巧,又漫无边际地跑题到演吴所畏妈妈的女演员眼神戏有多好,聊得兴高采烈,聊得目中无人,自成结界。

刘城全程抿着嘴,脸上持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插不进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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