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微妙

常歌心中在遗憾着的同时又一动，紧跟着追问：“蔡巍，十月二号是我的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啊？”

蔡巍手上没有再动，脸依旧红红的，他咬了咬嘴唇，小心的回答：“我……我刚刚知道，常歌，真的很抱歉。我会好好准备的，十月二号时我一定给你一个很好的礼物！”

常歌脸上笑着，心里美美的想着，如果十月二号你能把自己给我，那就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了。心里虽这么贪婪的妄想，嘴上却不敢如此说，出来的话完全变了样：“好！我迫切的等着！”

蔡巍笑了笑，又开始收拾桌子。常歌也赶紧低头，撸起袖子帮蔡巍收拾。一会儿两人把桌子收拾好了，常歌又把水果端出来，蔡巍在厨房里收拾停当后，洗了洗手，常歌把水果端到他面前。

蔡巍笑着说：“今天晚上吃的太多了，一点儿都吃不下去了。常歌，要不你端到你屋里去吃吧！”

常歌看了看他，笑问：“怎么？下逐客令吗？以前的时候可都是在你这儿吃水果，今晚怎么了？因为我说错话了吗？”

蔡巍急忙笑着解释：“哪里有？我就是吃得有点儿太撑了，要不——我们下去走走？”

蔡巍想了想，说：“也可以！”

两人说走就走，穿上外套出了门。其实两个人在屋里待着实在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以前可是没有这种感觉的，都怪那个该死的夏黎，拿自己男朋友来刺激这两个束手束脚的清纯孩子。

两个人到外面绕着小区转了两三圈，阵阵秋风袭来，凉丝丝的，让人感觉到秋是真的来了。白天的热只是暂时的，夜晚的秋风似乎吹醒了两个处在迷惘中再难平复的人，等两人的心绪都渐渐平稳了后，又都恢复了原先那般自然之态，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宿舍走。

回了宿舍，蔡巍问常歌还想不想再吃点水果，常歌笑着说不用了，太晚了，然后跟蔡巍道了声晚安。蔡巍也笑着回应他，并嘱咐他早点睡，常歌愉快的答应着。

蔡巍回到屋后，已经平静的心却再次因为自己的独处而出现了活跃的苗头，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夏黎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是啊！两个男人天天这样相处，不明不白的在一起，除了睡觉不在一块儿外，其他空余的时间都处在一块儿，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几个月，竟然相安无事。至于其他的，怎么会不可能想？

至于其他的什么？蔡巍的心狂跳起来，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出手机，不受控制的点了搜寻图标，他想到里面查找一些自己想知道却又害怕的东西。

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已经离不开常歌了，常歌已经完全融入了他的生活，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他无法想象以后的每天做好早饭，常歌不来，他会怎样；他同样也无法想像，他做好晚饭后常歌却不在，他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蔡巍慢慢的点着开那个图标，手有点发抖，大脑似乎已控制不了自己右手的食指：我是一个男的，我跟我的男朋友的第一次该怎么做？

当打出这些字之后，蔡巍感觉自己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他的脸火辣辣的，那股羞耻之感如同涨上来的潮水要将他淹没。

蔡巍，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一些？想到这么羞耻的东西？想到这么羞耻的事情？蔡巍红着脸，身体也变得火热，他本想立即关了这个页面的，可鬼使神差的，他又继续点了一下，一下蹦出了结果。蔡巍慌乱的看了几眼，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第一次嘛！一定要小心，要你的男朋友温柔一些。

——放心好了，不必有心理负担，毕竟是第一次嘛！肯定会有些不舒服，但快乐也会跟随的，以后慢慢适应了就行，但需要你男朋友足够温柔。

——告诉你男朋友，事前要做好前奏，中间要温柔，事后要做好善后工作，一切就万事欧克了。

——快乐的想飞的感觉，小心以后会上瘾。

蔡巍红着脸往下翻看，说什么的都有，但差不多都是让他放心，千万别紧张，爱的力量可以平息一切。

蔡巍没有想到，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没有嘲笑，没有讥讽，大家就当平常事一样来回答了。蔡巍这才拍着胸脯，稍稍放心了，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见不得人的事，看完之后他立即把搜索记录删除了，这才忐忐忑忑的开始洗漱。

可上床后却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眼前总是浮现常歌的影子，耳边总想着夏黎的话。

蔡巍睡意全无，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他想着跟常歌从去年十一月份相识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在他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常歌从未没有过火的话，没有过激的行为，甚至连他的手都没碰一下。要说过火的举动，唯一的一次就是去年冬天在他老家的那晚，常歌借自己睡相不好，晚上偷偷搂了他抱了他。但在那之后，蔡巍知道了他的心思，怕蔡薇害怕，常歌再也没有过分的举动。

蔡巍想着常歌，念着常歌，折腾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入睡了。

可就在这个难安分的夜，蔡巍竟做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羞耻之梦，在梦里，常歌搂着他，抱着他，亲吻着他，他们抱在一起，搂在一起，滚在一起，做了一些可耻的事情。

结果第二天醒来，蔡巍发现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他究竟有多长时间没在夜里出现过这种现象了？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就在昨晚，就在听了夏黎的话之后，他的那根情*爱的弦竟然就这样被悄无声息的拨动了，而且还为了那个叫常歌的人，大晚上遗失了那么多的子孙。

蔡巍捂着脸羞愤难当，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不要脸了，怎么会做如此让人接受不了的梦？而且还是常歌，自己不是说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常歌吗？那昨晚这一梦算什么？

蔡巍越想脸越红，最后生气的捶了两下床，然后快速起来换了内裤，又清洗了内裤和睡裤。当他把洗完的衣服挂到阳台上之后，觉得心还在怦怦的跳，大清早的洗内裤，洗睡裤，不用问，就知道昨晚出什么状况了。

蔡巍不敢多想，他一边骂自己，一边轻轻拍了拍发红的脸，觉得心跳加快，脸也火辣辣的厉害，像是要发烧似的。要是让常歌知道，那真是丢死人了，自己竟这样饥渴吗？不是的，绝对不是的！蔡巍觉得他已陷入了一个恐怖的怪圈之中，他不敢想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梦里的事情发生，他会不会害怕？蔡巍不敢再往下想，他使劲甩了甩头，走进厨房。

夏黎就像一阵快乐的风，轻轻的吹来，给两人送了一阵痒痒的感觉，然后又潇洒的飘走了，却留下了两个尴尬的人。夏黎的话轻松而愉悦，他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是同性*恋当回事儿，也没看的那么不堪，甚至还堂而皇之。当然，他也许只在自己同学老乡面前如此大胆，在自己同事面前未必能这么放的开。

但不管怎么说，夏黎的造访，让常歌和蔡巍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似乎被捅破了，他们都开始想同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应该走向哪一个方向。是像夏黎说的那样，大胆的爱自己所爱的人，管别人干嘛呢，还是继续像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微妙的关系？

常歌一直想的就是细水长流，慢慢来。他永远记得那晚他跟蔡巍说过的话，他要为蔡巍的生命着色，他要让蔡巍的情感世界五颜六色，色彩斑斓。这是一项久远的浩大工程，如果太急，会吓着蔡巍，蔡巍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他不想再让蔡巍因为自己再受半点委屈，常歌舍不得。

而蔡巍想的却是，自己如果真的迈出这一步，将来如何向家人交代？周边的人会如何看他？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让家人跟着他再次成为别人的笑料，那他真的是生不如死。

所以两个人就都这样内心沉默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清淡的相处着，直到昨晚，夏黎的话，终于把两人内心的云淡风清扯了个干净，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江悬海挂。

但那也只是内心，表面上两人依旧如原先一般，但不同的是，自那晚之后，两个人似乎都不敢看对方了，就连常歌也收起了往日的一些大胆言语，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相处，偷偷的观看。

常歌不敢看蔡巍，是因为他怕自己火热的目光会吓着蔡巍。他太了解自己，从那晚之后，他就特别的渴望，渴望拥抱蔡巍，用最热烈的方式拥抱蔡巍，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搂着那样一个娇小柔软的身躯入睡，就算什么都不做，他也会兴奋不已。

而蔡巍呢！他不敢看常歌，是因为他怕看到常歌那热切的目光，常歌热切的目光，会把他燃烧的体无完肤，他怕自己忍受不住，然后会被那目光逼退投降。太矛盾了，渴望向前走一步，又害怕迈出这一步后前途未卜。蔡巍就这样矛盾着，痛苦的矛盾着。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怪状，两人原先放开式的小打小闹的相处不见了，变得一致的沉默，还有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