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阴暗潮湿的孔洞内,数盆脏衣堆放在墙边。这里甚至算不上个居所,殷长生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继续手里浆洗衣物的动作不停。宛若豆芽干菜的身板不断蓄力,男子衣衫对她来说太长太重了些。不免有些吃力。

如此,她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正待缓上一缓。后边却突甩一鞭。

原是掌事大人孔武。

“你们这些小娘儿们,稍不注意便要偷懒耍滑。幸而本掌事神机妙算。”

孔武此人原先不叫孔武,只因长得似乎甚是有劲儿,便被已不知何处的贵人赐名孔武。贵人似乎是个文盲,只听“孔武有力”这一典故,便给他赐名。孔武自此便得意洋洋,走到哪里都会传扬一番,他也由此从一小小浣衣奴升至掌事大人。

只可惜,孔武这人是个“空心菜”,虽蓄起长胡子,高大威猛的模样,浣衣局的人却都知道他力气甚小,甚至喜好男色。并且还是被压在底下的那一方。

故而,这鞭子虽响,抽在身上却并不疼。

殷长生翻了个白眼,继续方才的浆洗。

虽她国破了,堂堂须弥长公主也由尊贵无边的金枝玉叶变成了一个卑微贱奴。但她坚信她命不该如此,儿时皇祖母娘娘便教导过她,一个人的尊贵是天注定的,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

她早晚有翻身的那一日,虽然她如今还在小小浣衣局。

国破那日,许多殷国贵人自戕。她那些个皇戚姊妹们提着胆子将刀架在脖子上,可惜可叹,她们谁也不敢划上一刀。最后,皇城被野蛮人踏破,那些个地狱恶鬼是她们从无见过的丑恶嘴脸。踏破了她们的闺房,要强行侮辱她们。

怎能如此,卑贱脏污的人怎能靠近她们冰清玉洁的身躯。

她们齐刷刷尖叫一声,仿佛视死如归般地将刀划过自己纤细的脖颈。

仿佛天注定一般的定格,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而殷长生呢?

自然享受最高待遇。

她死也不会忘记是谁害她到这步田地。那不外乎是这世上最大的贱种。

还是个狼心狗肺,嗜血的白眼狼。每每想起,她便恨得牙酸。心中定要狠狠骂上一句,“贱货”!方才解恨些。

殷长生躺在金丝拨步床上,双眼空洞地盯着上方的帷幔。身侧堆满了婴孩拳头大的夜明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这些不过是她平常把玩之物,之前有一阵儿很是心爱,央着太子兄长给她找了许多。

已近黄昏,天色稍暗,夜明珠此时也散发出淡淡微芒。

门外两声人头落地的响动,殷长生轻轻合了合眼。知晓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乃殷国须弥长公主,瞧瞧她的寝殿,就连梳妆壁台也是名贵和田暖玉垒成,更不外乎那些寻常使用的器具哪一样不是赤金打造,镶着彩色宝石。

殷长生自小机灵。心中自是早已盘算好了。

如今田地,要想活着只能委身于人。无甚大碍,她身侧的夜明珠并未注入库房名册。谁保下她,推成小山一样的财富便属于谁。她时刻谨记自己尊贵的血统,虽可恨委身低贱的下等人,但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怀了那下等血统的孩子。

故而,她早料到这一步,备下浓烈避子汤药灌在嘴里。

甚苦甚苦,她却感到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萦绕在她周身。

瞧!她殷长生就是如此与众不同,明明身份最是尊贵,却能屈尊活在这世上。

要说这殷长生的想法过于稚嫩,世间诸事变化匆忙。哪里会有一件事按照她的想法一一施展呢?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小女娃娃,思虑不周也是常事。若是来人强占了她的身子然后将其杀掉,计划便会落空。来人恐引火烧身,不愿与昔日殷国明珠有什么牵扯,一气将其杀掉也有这可能。

故而,左右她也只会按着自己的想法计划。谁又能钻进这位娇娇公主脑中,告知她这想法可笑至极。

此时的殷长生还在洋洋得意中,她自觉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她索性将领子拉开,露出半个圆润肩膀,裙摆扯开,露出半条大腿。涂上鲜艳的口脂,摆上她能想到最能勾引人的姿势。肌肤如同水盈盈的羊脂玉一般,须弥长公主自是有骄傲的资本。

殷长生闭着眼等待,她也是第一次行这等事,心中紧张也是寻常。她紧攥身侧的裙裳,不动声色。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那人手中提着一把剑,托在地上,划出阵阵声响。脚步沉重,身上盔甲恢恢作响。

想到此人方才肯定在外头大开杀戒,殷长生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无甚办法,她不敢睁眼,只能在心里盘算那人的动作。

贺边叙进门便看到这一幕。

香肌玉骨,墨发三千垂下。少女面容堪称风华绝代,眉心一点赤红朱砂更是点睛。如今,摆出羞人的姿势,诱着进门的将士。

听到人进来,还特意将大腿处的裙摆提了提。如此姿态,生怕来人诱不起兴趣。

委实多余。他脚步一顿,盯着床上娇娇看了半晌。

终是忍不住,“噗……”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声音……

殷长生只觉身上似有一道冷电劈过。又仿佛一条长虫从她的脊梁骨慢慢划过。

她猛然睁开眼,最恨之人赫然站在床边。她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破口大骂,“贱种,你你……你怎会在此?你这个贱种!”

贺边叙笑的直不起腰,眼泪都要出来了。想他方才砍了那狗皇帝的头也没的如此,通体舒畅。

如此,如此……便是为了如此。

娇娇儿真是能给他惊喜啊!

贺边叙乃是承国四皇子。八岁时封嘉亲王,送入殷国当做质子。承国弱小,土地贫瘠。而殷国之强盛,令他父皇闻风丧胆。

无战事发生,却还巴巴地把儿子送了过去。

幸而,只是个罪妇之子。无甚价值。承国皇帝送得心安理得。

过了一阵,连殷国里还有个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

贺边叙此人,极具攻击性。偏偏善于遮掩伪装。一朵食人花长得也实在温润而泽。

单说那眉眼间,清隽雅致,逆来顺受宛若蒲草一般。时而京城盛行书生中状元的故事,说道那书生满身风骨,傲不自盛。书生模样写的与贺边叙那是一模一样。

又因,这嘉亲王殿下自小伴于须弥长公主身边。福泽祥瑞不断,自此,便是盛名于殷国之间。

谁又料的,便是这样一个状元书生样的人物,摇身一变成了承国皇太子,带兵破了他们殷国的皇城。

上邪!上邪!

殷长生恨他恨得牙痒痒。从床上跳起指着少年鼻子骂 “恶心玩意儿”。

偏偏被骂的人一点怒意没有,像是疯了一般大笑。

殷长生恶心极了,抄起床上的夜明珠便朝他砸了过去。如此,少年好像才有了反应。借住夜明珠轻飘飘朝殷长生扔了回去。

“呸,小贱人。你给我滚!”

贺边叙听完嘲讽轻笑了一声,“滚?”双眸狭长,唇色殷红,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怎么?公主殿下不是在诱我,我若滚了,公主这无边**谁人满足?”

言罢,贺边叙的目光挑剔地从床上人扫了过去。

殷长生爆发了一声尖叫,猛然意识到自己此番模样还暴露在他眼前,拢住衣衫后气得跺脚。

这个贱种,这个贱种!

贺边叙是世上最贱之人。

殷长生攥着自己的领子,咬着牙看向他。这个曾经自己当成男宠一般的低贱质子。如今爬到她的头上来。

她决不允许!殷长生心里悔极。暗恨自己方才为何不学那些皇戚姊妹们,拿个匕首架在脖子上,也好过如此局面。

也就是说,她宁愿死,也不愿在贺边叙这个贱种面前丢脸。

想到她方才床上姿态,竟让这贱种瞧得一干二净,殷长生边觉自己不如立马就死算了。

贺边叙手里提了一把长剑。长剑染血,正滴滴往下滑,下面聚了一小摊,落在她寝宫的地上。

这把剑,定沾满了她殷国将士的鲜血。殷长生长舒一口气,好!

好!

她不愿与这小贱种同活于世,那么,她这个须弥长公主便自刎献国。死后美名定会传扬于世。

献祭在这殷国皇城里,也要让这小贱种瞧上一瞧,她须弥长公主殷长生的骨气!

如此,殷长生仿佛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脊梁骨重新挺拔,她心中激动至极。

盯着贺边叙手里的剑,仿佛看见了后人为她哭泣哀悼。

贺边叙挑了挑眉,在她还是孩童之时便伴在她身边,这娇娇公主想得什么他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上扬。无尽嘲讽。

瞧着那公主殿下宛若一颗小炮仗一般朝他的赤忱冲过来。

“呵呵,”贺边叙闪身一躲,不费吹灰之力不仅躲开了殷长生的自刎,还可单手握住她的细腰。

“怎么?公主殿下。投怀送抱,这么急不可待?”

言罢,贺边叙的手指还摩擦了两下腰间软肉。且不说别的,须弥长公主的这身皮肉养的可是娇贵。

他单手便可环住这盈盈一握的细腰,可以穿着的轻纱布料透出一片莹润的肌肤。哪哪儿都白,哪哪儿都嫩。

殷长生不敢置信,却也来得及反应,抬手便朝贺边叙的脸挥过去,指甲长也是有些好处,扇别人还可留下一道血印。

贺边叙冠玉一般的脸赫然出现了一道半指长的血痕。

他却笑眯眯不生气,一瞬间仿佛灵魂都活过来一般。

躬身便将怀中娇娇抱了起来。

满床夜明珠。熠熠生辉。

“殿下最爱夜明珠,如今堆在床上干什么?”

殿外无甚动静,不晓得如何。或者单独隔绝了这一处宫殿。

丫鬟侍卫人头落地,无人点灯。只有这夜明珠愈来愈亮。

殷长生不屑与他搭话,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呸!”

贺边叙将人放在床上,抄起殷长生的一缕披帛擦了擦脸。身后赫然是长剑赤忱。依旧在滴着血。殷长生却丝毫不怕,“怎样?我大殷儿女,岂会就范于你这杂种手中!”

如此坚毅,仿佛方才以身诱敌只为苟活的是旁的人。

贺边叙早早了解这位公主殿下的品性,自然没什么意外。

只是轻笑,“你可知,这把剑方才干了什么?”

殷长生死死地盯着那把剑,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提早便预感这贱种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果然,贺边叙抚了抚长剑上的血痕,抹在床上公主白嫩的脖颈处,笑道,“方才可是砍了狗帝的头呢!”

这狗帝自然说的是她父皇。

饶是殷长生有所预感,却还是被这贱种的话惊了一个惊……

贺边叙挑了挑眉,眼底眸光微转,落在少女脸上,丝毫不想放过她任何一抹神色。

哪知,殷长生呆木若鸡一般。仿佛失了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剑。

贺边叙瞬感无聊。

懒洋洋地将脚踏在床边木栏上,长剑一挑,挑破床上公主的衣襟。

脖颈之下半颗秘果裸露在他视线里。贺边叙饶有兴趣地大量片刻,勾唇笑了笑。

“也是不过如此。”说罢,便像提溜一只鸡崽儿一般,提着她的领子,将人丢到外头。

开文,放飞乱写图个开心爽快,大家看个乐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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