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系统为什么要维持双方的平衡？”漫欣柔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般阵营本不都是以一方的胜利作为结束吗？”
“哈？这是个阵营本？”方木恍然大悟，一个不留神就暴露了自己“大聪明”的属性。
漫欣柔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确定，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因为位面副本里面阵营战的占比会比较大，尤其是这种发布两个任务的。”
“两个任务？不是三个吗？”方木点开自己的系统页面翻看了一下历史播报，确认了一下才又将目光投向漫欣柔。
“系统的确发布了三个任务，但最后一个是隐藏任务，没有任何信息，像这种任务几乎是无法被触发的。在这个任务被触发之前，有效任务就是两个，而这两个任务有很大概率是对立的。”漫欣柔将自己一侧的头发挽到耳后，“系统也明确提醒了不是么，两个任务不可以同时接取。”
“卧槽，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们就是不相干的两条任务线呢，离哪个任务目标近就接取哪个……”方木说着说着，给自己也整不自信了，干笑了两声，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再发表“谬论”了。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漫欣柔解答了方木的疑惑，便看向黎林可，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系统这样维持平衡的做法，不是与阵营战本身的性质相违背吗？”
青年刚刚全程都在发呆，被cue到的时候脑子里正在思考的问题，是小黑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他略显呆滞地停顿了一会儿，消化了漫欣柔的问题之后才说道：“因为不维持这个平衡的话，我们也无法完成任务。”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的这句话震惊到了，除了穆思杰带着降噪耳机好像没有听见。
“什么？你是说……对方的任务成功与否，还会影响到我方任务的结果？”漫欣柔说着就垂下了眼帘，咬着嘴唇好似在思考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尧玉坐在最后一排，本来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讨论，但此时却坐不住了，他觉得其他人都在讨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阵营战阵营战，当然要对方失败我们才好胜利啊。我猜，是要等到爱德华博士成功离开E国，我们这边才能离开潞市吧？”
他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却架不住细想。果然，就见漫欣柔问道：“可是为什么必须要等到爱德华博士呢？不管他去研究中心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跟我们任务并不相关，我们只需要把病毒安全送达就可以了。”
“还是说，你认为爱德华博士会在我们沿途从中作梗吗？我并不认为他有这个能力，在面对任务2会员们的围追堵截之下，还能从我们的手里接触到X病毒，这不是一个普通人类科学家可以做到的。”漫欣柔看着尧玉，虽然她在反驳对方的观点，但实际上还是抱着探讨的心态，因此语气并不尖锐，表情也很平静。
“我，我是说……”尧玉咬了咬唇，他在发表自己观点的时候，并没有想得太过深入。所以在面对漫欣柔的质疑时，才会显得捉襟见肘。如今车厢里的几人几乎都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更是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这种高压的环境，不由得让他用尽全力调动自己的脑细胞，尝试寻找出一个可能的论点。忽然，他仿佛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我是说，说不定爱德华博士跟那个神秘的隐藏任务有关呢？”
漫欣柔点了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肯定：“比如？”
“比如？”尧玉万万没想到他抛出这个论点之后，对方还紧追不舍，顿时急红了脸，“比如……”
漫欣柔发觉他的确回答不上来了，主动打圆场：“没事，这个我们再继续讨论讨论，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说罢，她又将目标锁定在了黎林可的身上。
青年用了他惯用的一招——转移话题，面无表情地指着死小孩说道：“他要尿尿。”
……
死小孩瞪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把这个没有责任感的大人骂了八百遍。
穆思杰这下倒是不装聋作哑了，立马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朝着最近的加油站驶去，全程表情动作就像一个设定好了的机器人。
直播间：
【艹，杰大这是完全被驯化了吗……别人说话他当没听见，爸爸一说话他就精神了……】
【艹，上一次让我这么震惊的还是黑总在厕所被爸爸的一句话给打动了……】
【等等，这难道又是爸爸的被动？】
【不是，你傻了吗？道具升级了，没那个作用了。】
【嗷嗷，我觉得那个被动很好用啊，比升级过的道具还好用～～～】
【楼上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个被动失效了呢……系统只是说道具升级了，没说道具之前的效果作废了啊？？】
【害，我来解答一下吧，因为道具升级这是个概率极小的事件，所以有幸能见证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本人恰好就是其中之一。咳咳……这个，道具升级之后，原先的效果是有概率保留的，为什么说有概率的，因为那是一个薛定谔的事件，没人能证明它存在，也没人能证明不存在……】
【擦，楼上你就是那个薛定谔吧，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唔，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看到过的那个升级道具叫做「审判之锤」，只要使用者能够准确说出作用目标曾经犯过的错误（哪怕很小的错误），对方都会收到相应的惩罚（视错误大小而定）。它的前身（也就是没升级之前）叫做「厄比斯拍卖锤」，是在一个叫做「厄比斯拍卖会」的规则生物里得到的，作用是强制交易，只要给出商品和价码就能一锤定音，早期坑了不少厉害的道具。升级之后，道具的持有者照理来说应该不再具有强制交易的能力，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和他进行交易……就，很离谱。】
【艹，这也太离谱了，那岂不是他想要什么道具都能用低价买到了？？？】
【不不不，有限制的，就是不能让对方意识到他的交易意图。】
【所以……这不是「厄比斯拍卖锤」是「厄比斯诈骗锤」吧？哈哈哈哈跟爸爸这个道具有点子像的啊～～～靠暗示和欺诈～】
【这玩意儿要是被爸爸得到了，他能买下整个收容会啊～～～】
【靠，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因为他真的会！！！】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怎么这么期待呢！】
【我也！！！】
【哈哈哈，心有多大胆，就有多大产～】
……
车辆行驶到加油站后，青年领着死小孩进了卫生间。
两人又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像是闹别扭一样分别走进了两个隔间里。
小黑正要睁眼的时候被捂住了蛇头，待它反应过来青年正在干什么的时候，整个蛇头都快冒烟了。
于是，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它整条蛇都软软的，更像是一条死蛇了。
“嗯？”方木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对，凑近打量道：“黑总这是咋了？怎么突然蔫巴了？拉了个大的？”
“噗。”
青年还没说话，后面的死小孩忍不住笑了一声，又立马恢复了平日里冷漠的表情，好像刚刚的一幕都是大家的错觉。
“不知道。”黎林可用手摸了摸蛇头，觉得有点烫，“好像是发烧了。”
“哈？”方木惊呆了，“蛇？发烧？”
蛇不是冷血动物吗？咋还能发烧？
“嗯，”青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看像穆思杰，“附近有药店么。”
什么？
你还真要去买药？
关键，药店也没有兽药啊？
方木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并表示自己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谁知穆思杰竟然还真的配合他：“有，五公里之内。”
你就宠吧……
不是，他在想什么啊？方木不争气地流下了“悔恨”的泪水，这到底啥时候才是个头啊？刚刚什么都还没讨论完，就莫名其妙跑来上了个厕所。再之后，故事的走向就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竟然要为了一条“发烧”的蛇去药店买药？
这是什么逻辑啊？
潞市到底还能不能出去了啊？
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吧？
他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跟着这两位大佬，哦不，祖宗啊。
……
几人坐着车来到了药房。
这里的状况有些惨烈，玻璃门被砸得碎裂一地，里面的货架也被推倒得乱七八糟，药物基本上都被拿走，不管有用没用，常用药非常用药，总之都被洗劫得一干二净。
想想这样的场面也实属正常，末世之下，食物和药品都是稀缺贵货，这两样跟军火一样，是金融系统崩塌之后唯三可以用作交易的物品。
青年显然也不是真的要过来找药，看到这幅情景，连门都没进就准备让穆思杰开车走人。
不曾想，里面竟然走出来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个全黑的魔方。
等等，这不就是之前跟在黎林可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吗？
方木瞪大眼睛扒在窗户上，仔细辨认着，最终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孩，如假包换！
漫欣柔和武丙对她的了解不多，因此没有掩藏住脸上防备的表情。
尧玉由于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还是显得有些疑惑。
只有青年和穆思杰神色淡淡，即没有吃惊，也没有惶恐，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样，让小女孩上了车。
方木一肚子的问题正准备问出口，见两位大佬都没有说话，就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小女孩上车之后就把黑色魔方交给了青年，让他帮自己收着，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往椅背上一躺，没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一路上大家都很安静。
即使没有人说话，车辆也平稳地驶入了他们原先所在的，通往东方市的高速公路上。
“这是……可以离开潞市了吗？”方木和黎林可坐在一排，此时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青年正在闭眼休息，闻言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睁眼，含糊地说了一句“大概吧”。
结果他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
再次行驶过潞市边界的时候，AI没有再产生回退的bug，周围的景色也没有再次陷入循环，一切都是全新的，未曾见过的。这意味着，笼罩在潞市的结界已经被打开，他们成功地离开了这里。
漫欣柔和武丙坐在车辆的倒数第二排，她看着前面几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尧玉则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太好，一会儿又觉得黎林可他们故作高深，一会儿又在琢磨穆思杰和青年之间的关系，总之，脑子里想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在点上。
接下来的旅途出乎意料得顺利，他们在四个半小时之后，抵达了东方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