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2018.7.2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荷花亭亭玉立，澄澈的碧色阔叶平铺在水面上，边缘处偶尔露出白红相间的鲤鱼尾。

如清潭一班汪洋的绿意，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金光。

嗡——

“水野小姐，请问您在哪里？”

“对不起，我马上来。”

“请您赶紧。”

“好的，劳等。”

水野莹收起书与笔记本——她特意申请来的文化课课本。她在高专生活的不错。撇开日益刻薄的问题不考虑，伙食和住宿条件都比正常的学校宿舍要好的多。

从第一日的基本信息，到后来的有关黑井秋的信息，又到最近常问的有关水野家的情报……负责她的那位青年神色愈发的冷厉。

兴许是前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也可能是工作不顺。

今天云遮耀阳，凉风习习。与其困在空调间里，出来闲逛也不错。如果没有学习学得忘了时间，今早的日程就更完美了。

迟到的她快步走去地下室，负责她的辅助监督已经在那里等候。他每隔几日会来找水野莹一次，最多隔两天，总是行色匆匆。想必是位管事多而忙碌的人。

他们时间并不固定，主要集中在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

“下午好，伊地知先生。”水野莹歉疚的鞠躬。面前的男性看上去年纪不小，应该三十好几，实际上才二十六岁。残酷的社会生活折磨着年轻人，硬生生的催人老。

伊地知面容冷酷。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扶着镜框，矜持的颔首，说：“下午好。”内心却激动不已：是乖巧懂事的莹酱！啊啊啊啊，每天能见到这么温柔的少女，哪怕接下来要面对五条……

恐怖大魔王的微笑徘徊在脑海中，内心的小人蓦得低落下来：那怕见到了这么可爱的少女，也不想面对五条先生啊。

幸好今天五条悟不在。伊地知来找的是高专的一年级生们。但想想他要做的事情，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事后一定会被五条老师骂到哭的。

但不做的话，上头的人不会放过他。

夹在咒术高层与五条悟之间的伊地知洁高今天也很心累，兢兢业业的艰难维生。

“今天是有什么事吗？突然提早了。”除了第一次详细的盘问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下午，以前都是午后黄昏的时候见面的。而现在才下午两点多。

有关黑井秋的话题好久没提到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上次依稀记得是聊到老宅。是有关那个叫“时流”的特级咒灵吗？还是地下室的修复有办法了？负责这方面的咒术师小姐差点提着水野莹的领子把她扔去地下室——他们说那里有个人进不去的结界，暂时没有做到突破的方法。

然而，辅助监督此行的目的与上述事件皆无关。

“刚刚接到通知，要接三个一年级生出去做个任务。”伊地知想起任务报告书上的要求，不免悄悄瞄了水野一眼。他有些不忍，下一句话含了片刻才吐出，“你也要一起去。一年生走了之后，高专没有咒术师在。”

哪怕危险，甚至可能丧命，也不容拒绝。

“按照规定，监察对象附近必须有可以在十分钟内抵达的咒术师。”水野莹背诵出第一次见面时伊地知告诉她的事情，含笑：“好的，我知道了。”

乖巧懂事的人总是令人心疼，尤其是她温顺地接受了于她不利的判决。

是作为诅咒师从犯的普通人被判以死刑，还是作为被牵连的咒术师候补将功补过，水野莹必须做出抉择。

个人与诅咒师关系紧密，家族代代与诅咒纠缠不清。单单拿出一个都能敲响到咒术界老人脑子里的警钟，让他们做出利己的举动。

若非五条悟从中作梗，恐怕调查报告上交的第一天，水野莹就已经死在密室之中——以“从犯”的身份。无人会出声质疑高层的决断：处死诅咒师的学生，以防后患。

哪怕她展现出来的性格是普通的女高中生。

高层的那群人越来越烦了。

伊地知觉得今天自己叹气的次数过多，于是把动作换成了深呼吸。他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拍拍面前少女的肩膀：“走吧。”这个动作他想做很久了，可惜一直碍于双方的关系。监察人员与监察对象的关系不能亲密，否则咒术师高层会直接换人。

当初接到任务通知的时候，伊地知盯着目标人物一栏愣了半天。熟悉的“水野莹”三字，不正是前段时间他私下调查的小姑娘吗？

几个月前，五条悟托他调出系统里有关“水野”的资料——搜寻并取用系统信息是专属于辅助监督的权限，咒术师未经许可不得擅自调去资料。

因为他知晓五条悟对“水野”莫名其妙的关注，所以对接到这意外的差事格外头疼。

但是，五条悟都笑眯眯的盯着他了，他还能拒绝任务、另找他人代替不成！

始于无奈，忠于人品。相处下来，伊地知挺喜欢水野莹，只是碍于规则本不能表现。

多乖一小姑娘，可惜运气不太好，糟心事重重。

至于现在？既然最终指令已经下达了，那么，稍稍越轨一点应该无妨吧。

乌云将至，而少女毫无察觉。绽放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如七月山涧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

对此，伊地知忍住“对不起”的话，迈出一步，带路。皮鞋跟与坚硬冰冷的地板相碰，发出有规律的声音。身为辅助监督，他必须做到“克制”。

小小的逾越已是极限。

55

碰头地点在高专的校门口。

“我是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负责你们此次任务。”西装革履的青年单手扶着眼镜，神情严肃。

“我是虎……”

“虎杖悠仁先生，伏黑惠先生，钉崎野蔷薇小姐，请上车。情况紧急，我们在去的路上详说。”

“好。”伏黑惠点头。他身侧，钉崎野蔷薇的视线斜移，落在水野莹身上。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钉崎在高专住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里，水野莹有时会做点补汤什么的，自己熬夜学习之余顺便给钉崎送了一份。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多亏了隔三差五的夜宵，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这也架立在水野莹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踏入咒术师的世界。

咒术师吃早饭的时候，她在卧室里晨读；她又专门赶在学生们用午饭之前做好简易的饭点回房间吃。晚上吃中午没吃完的，还有多余的可以做夜宵。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隔壁的钉崎嘛。

而现在，事情变了。

钉崎想要询问的话还未说出口，伊地知打断了她：

“水野小姐会随同我们，一直到整个任务结束。”顿了顿，他客观的补充道，“……这是上级的命令。”

服从命令为要务。钉崎纵使有再多不满，也无法驳回高层们决定好的事情。说到底，是因为无权无势。

高专教导他们：要守护普通人。

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让一个平凡的、与咒术无瓜葛的女生去直面诅咒的恐惧吗？

别说自保能力了——看不见的敌人哪里有防住的可能。

钉崎野蔷薇咬牙切齿而不能言。

她一点都不想第二次经历人命的天平了。

午后的阳光穿破云层，把群山抹上一层金色。

“时候不早了，我们尽快出发。”沉稳的青年用他不急不缓的声音催促道。

“嘁。”

五个人坐车正正好好，能挤得下。

照理来说，应当让两个体型娇小的女性坐在后排。可钉崎野蔷薇此时明晃晃的对水野莹不满，不清楚两个女孩子关系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不可能说出这个想法。

唯一一个大概了解钉崎此时的所思所想的水野，暂时没心情去直面她的怨气。

于是，全场最瘦弱的女性反而得到了副驾驶座的位置。

车子启动，即将出发。

伊地知在临行前掏出两份文件。一份递给后座，是有关此次任务的详细文稿；另一份则交予身侧的水野，对面上没有字，里面第一行是加粗的四号字体：“观察报告091228-101228”。

“我们走吧。”

伊地知不欲解释，水野便没有追问。只是按住封面的那只手不由得紧了紧。

56

【西东京市英集少年院，运动场上空，特级假想怨灵（名称未定），数名非术师人员目击其咒胎。得知此紧急事态，派出三名高专一年级学生，随行人员一人。】

身为非咒术师，水野莹自然是不会深入险地。她与伊地知洁高一同在帐外等候，心脏“呯呯”的，跳得颇快。雨滴撞击黑色的伞面，编织出诡谲的歌。

不祥的预感总会成真。

少年宫的死寂被打破，伏黑带着昏迷不醒的钉崎冲出大楼。黑发的少年看上去精疲力竭，绿色眼眸中是藏不住的忧心。他连忙将昏迷的同伴交予伊地知，并嘱咐辅助监督快点把她送去医院急救。

“伏黑君，你怎么办？”

“我等虎杖出来。”

少年心意已决，谁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伊地知蹙眉，又看向水野。少女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于是，她说：“按照规定，我应当在伏黑君的身边待着，对吧？”

伏黑惠一愣，没来得及反驳，伊地知就回了话。

“是的，非常抱歉。”

克制着心中的不安，伊地知把钉崎送入车内。

“这太危险了。她留在这里就是个累赘。”

伏黑惠没有在面对特级的情况下同时护好两个人的能力——他连从建筑物里离开都是借了虎杖的力量，又何谈在那个诅咒手下护住普通人呢？

而且，更坏了情况是：两面宿傩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

面对伊地知的沉默，伏黑惠语气坚定：“伊地知先生，水野莹不能留……”

“我知道了。”水野打断了伏黑的话，眼神淡漠。她朝伊地知鞠躬，“钉崎就拜托您了。”这本应是伏黑惠该说的话。

之前一个月，虽然相处不多，但水野蛮喜欢钉崎的。没有热爱料理的人会抵触认真品尝她的心血、给出提议和赞美的食客。

辅助监督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答道：“我把钉崎小姐送到医院后就立马回来接你们。”

伏黑惠皱着眉头，还想说话。

“您不用在意我。”水野温温柔柔的话语和汽车发动的声音交织，伏黑差点没听清。

她说：“请不要担忧我的安危。”

“如果死了，也是早就设计好的。”

淡淡的语气里带着讽意。

面上不显，她终究还是被触怒了——伊地知在刚刚他们独处的时候告知了现在的她的处境。她需要做出抉择。

这就是咒术师的高层吗？对一群未成年出手。

一呼一吸，冷雨的冰凉深入肺腑，却浇不灭心中燃烧的火。

两人各有所思。水野不问，而伏黑不是会主动提起刚刚在建筑楼里的经历的性格。两人于是一直沉默的等待。

想问一下，你们觉得水野莹是什么样的人？

开个加更悬赏，来回答的人会不会比较多？

思索

【重点】

有觉得那里不对，评论区留个言，作者会调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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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