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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排布的是较紧密的类型。

因此，朝北的相邻房间的小阳台上，两个人可以趁着黑幕笼罩大地，把一切都交给静默的夜。

今天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日。

“这就是你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处理伤口的原因？”吉野顺平咬牙切齿的问，手上包扎的动作却轻柔至极。家里常备有医药箱，能拿出酒精绷带来进行基本包扎。

伤口因不明原因未能愈合，自己单手不方便包扎，于是故意来求助的水野莹尴尬的笑着没解释。她摸摸新包好的白绷带，松了口气。

这次换绷带，反而给了她一个坦白的机会。

一个抓不住的、坦白的机会。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吉野顺平举了举染血的绷带，满目猩红令人心惊，“不说明一下吗？”

伤口由利器割裂而成，不知为何血流不止。不深，但观察洁白的绷带几乎全红的样子，可知流血不少。

人体造血系统跟不上失血的速度，时间久了容易出事。吉野顺平忍不住忧心，眉头紧锁。

有点想念刚来他家时，乖乖巧巧说一不二的小莹了。虽然迟钝了点，只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所有事情闷在心里。

回房间后停止咒力止血的水野莹眼神飘忽。她无法清楚的解释关于咒力的“百种灵活运用小贴士”，所以选择跳过了这一段说明。

“工作中不小心而已，别担心。有专门的医生的，治愈系。”理智告诉水野莹：千万不能提这顶多算轻伤，或者说这是家常便饭。

吉野顺平立即追问：“医生呢？”

水野莹讪讪的笑了：“在东京。”

而他们现在在川崎。

吉野顺平暗自磨牙。

“现在只有她一个治愈系，所以很重视。”水野莹在地毯上缩成一团，双臂环住膝盖。她刚刚从自己房间的阳台翻进顺平的卧室。

和小时候干的事一模一样。

当初吉野凪引导水野莹做出小孩子正常会做的事情，结果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窗户。事发之后，大家长竟然没有严厉制止，导致水野觉得半夜爬窗很正常。

关键是，事件中的另一位尚且年少的主人公同样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反而觉得飞檐走壁很酷。

而到了现在……往事不堪回首。

对半夜突然有人敲阳台习以为常——吉野顺平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习惯很危险。

夜色朦胧，气氛正好。没有第三者在的夜晚，唯有少年少女面对面坐在昏暗的卧室中。两人视线相接，又迅速分开。

“顺平，我喜欢你。” 水野莹低声轻语，像是随口一言。两人之间蓦得暧昧的氛围让她感到几分羞涩，视线飘向一旁，用余光注视面前的少年。

“……啊？”

被喜欢的人告白的时候，是应该走个过场傲娇一下，还是直接同意呢？

不对。

吉野顺平按住半张脸，强行忽视面颊上的热度，深吸一口气：“水野莹，你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的事。”

不要突如其来的告白啊啊啊！

“嘁。”

“果然只是为了岔开话题才说的这种话吗？！太过分了！”

才不是呢。

但这种的话，水野莹不会再说了。青春期的少女有自己的自尊心，理所当然的认为告白的话应当由男方先提起。半是玩笑话的提一嘴，没有得到回应，就算了。

她语气淡淡：“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有天赋，又遇上了老师，所以去了。”

“你这么说，你自己信吗？”

“信啊。”

气人的话被少女说出，可少年却无能为力。他自嘲的笑了笑：“行，你信。那你走吧。”

“嗯，拜拜。”

少女娴熟地拉开阳台的门，握紧栏杆。真的准备离开了。

“……所以你真准备走了？”吉野顺平盘腿坐在床上。

一个敢走，一个敢不追。

水野莹动作一顿，不回头。乌云遮住了月光，世间没有光明。她整个人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平静的、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穿过空气传来。

“是啊。”少女古井无波的语调里混着少年听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她的说话方式真的要气死人了。

“你给我回来！”

原本预定的少男少女彼此坦白心迹，痛哭抱成一团，然后顺利成章的把一切交代清楚的计划泡汤了。

“这种不明所以的计划能成功才是奇怪好吗？！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什么奇怪的人相处了？？？”

吉野顺平扶额，觉得自己很心累。被一句话叫回来的水野莹，正乖巧的跪坐在小桌板的另一边。

为什么平时在别人面前都很靠谱的青梅竹马，在自己面前却这么跳脱？？？

因为逗顺平很有意思。

单手撑住下颚，水野莹凝视面前的竹马，嘴角不自觉上扬。果然，还是与顺平相处让她最为放松。

视线扫过顺平留长的右侧刘海，水野莹心中叹息。已知事因，询问便毫无必要，只会徒增尴尬。而且她问了，吉野顺平会有改变吗？

不会。

就和那天她突然把头发剪短，又染成黑色，顺平也什么都没有问一样。

强行掀开刘海，除了会让少年过剩的自尊心受损以外，还会让他真的把自己扔出窗外吧。至于借此成功谈心的概率——近乎零。

于是她打消了主意。

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顺平：不，我真没看出来。被人强硬的剪了头发，放学后就跑去理发店染发、修剪、消除疑点的你是什么魔鬼？

他更不可能知道的是：当时因为没有负面感情所以无感的莹，在班上的校霸桧山绘里按在角落里剪头发时，不仅没有反抗，还在事后询问“如何处理减下来的头发”……

两人在黑暗中陷入沉默，锋锐刺人的不和感在静默中逐渐淡化。

气氛好不容易平和，水野不想打破。

如果，能一直平平常常的相处下去，该多好……

……

打定主意不说的事情，除非特殊情况，绝不会吐露出口。水野莹的棘手程度可想而知。哪怕自己犹豫之后又想说，可碍于之前一直没说，还是不会开口。

顺平妥协：“我知道了，不问了。和你说话好累。”

“抱歉。”

“呵，果然是故意的。”

水野莹笑而不语。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话语，她当然可以做到。刚刚口无遮拦，是她不想克制自己。长时间压抑自我可是很累人的。

“来个抱抱吗？”她张开双臂，笑盈盈的等待。迎着窗户的眼睛里映出天空的色泽。阴云渐渐散去，露出背后的明亮。深色的夜空染上浅色的光，夺目而绚烂。

天地间，她的眼睛里唯有他一人。

狼狈的愣神后，少年的心脏跳得厉害。顺平满脸不愿的蹭过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受伤的左胳膊，虚虚拢住他喜欢的人。

“唔，还是女孩子软一点。”莫名习惯了和女孩子贴贴的水野莹无心的评价。眼睛惬意的眯起，双手在对方背后交握。

两人身形曲线几乎贴合，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隐约能闻见颈窝处隐约的沐浴乳的香味。

感知到香香软软的少女的吉野顺平面色绯红，又纠结要不要回抱。思考之余不忘利索的怼回去：“那你别来找我。”

水野莹在高专经历了什么，吉野顺平今天依旧未知。怎么突然把握不住两性之间正常的交往距离了？

感觉老师同学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虽然确实有个喜欢凑到人面前讲话的老师，还有被这个老师带歪了的学生。

因为刚入学的一年级新苗最容易被班主任带歪吗？

“才不要。对了，顺平，你换洗发露了？感觉一股柠檬味。”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水野莹难得露出几分依恋，把下巴靠在顺平的肩膀上，但感觉有些奇怪。她尝试换了个姿势，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紧绷的弦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稍稍松懈。

吉野顺平无所察觉，顺从怀里不安分的少女的姿势调整坐姿，没说“你好重啊，快起开”之类的话。

其实这动作对双方都不友好。一个人要把腰弯起，另一个时刻注意自己的脖子。

而且过于暧昧了。

少年有点脸红，又仗着夜色昏暗装作无事的样子。

没有丝毫感触的罪魁祸首坐直身体，揉揉自己的后背： “好累。我回去睡觉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学。”顿了顿，她补充道，“可以和我发消息……会回复的，别这么看我。下次回来，给你带伴手礼。”

吉野顺平将信将疑，懒得追问。

“那所学校不用上课吗？”

“一年级有必修，二三年级可以选修。”

“……慕了。”

在高中学业中挣扎的真.学生狗面无表情。

虽然只有一章，但请珍惜现在的顺平……下次出场就是幼鱼篇了

作者没有恋爱经历，母胎单身，尽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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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