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太累了，就不去上课了。”田甜把五分的疲惫演绎成九分，娇弱地靠在床头柜上揉着眼睛。

“行吧。”妫日本就觉得田甜去学校上课是在找累受，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田甜点开外卖软件，打算照着上午吃下去的饭量再来一份，在她旁边晃过的妫日看到了她的手机页面，立刻出言阻止，不许她再吃外面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田甜低头翻了个大白眼，抬头吐槽妫日：“你干嘛总来窥探我的手机啊，这是我的**，你懂不懂尊重这两个字的意思啊！”

妫日半点不尴尬，她理直气壮道：“什么尊重，什么**，这都是你们这帮子体弱的现代人发明出来的伪科学，我们那会儿从来不讲究这些。”

田甜不高兴地说：“你那时候早过去了，现在是现代，我也是现代人，而且还是个自由的人，你别总把我当奴隶来奴役。”

“我都把你捧在手心里了，你怎么还不知足啊？”妫日觉得田甜这小妫真是没有良心，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哪个奴隶能活得像你这样尊贵啊，真是的。而且你点外卖这事本身就不对，家里什么没有啊，你还吃外面不干净的东西，我上午看你那么累，才心软没有说你吃那么多外卖的这个事，怎么到了下午还不许我说了。”

田甜现在心烦意乱，懒得和妫日拌嘴，直接倒在床上装枯萎的模样，说她饿得不行了，必须立刻吃东西。

妫日看田甜听了话没有再点外卖，也不计较田甜的态度，认命地去做了奴仆的活计——洗水果。

田甜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啃着大苹果，妫日拿手机给做饭大妈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来家里下挂面。

田甜在计算她上午吃下的热量有多少，鼻子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牛肉汤面香味，又大致估算出她这顿饭要吃掉多少面条才能和上午的热量相当。

她摸摸刚练出来点肌肉的小腹，十分平坦，上午吃下的那么多食物仿佛根本没有到达肚子。

田甜发现了她身体的不同之处。

妫日给她喝的那个东西很神奇，让她的身体立刻就变好了，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觉得累，也不再失眠多梦，现在是夜晚沾上枕头能睡着，白天时精力充沛，顺带着还有减肥养肤的功效，就连她隐隐作痛的龋齿都治好了。

田甜原先还忐忑了一阵子，毕竟她喝下的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过神奇，妫日这个……人形生物，也是突然冒出来的，谁知道她到底在打算什么。

可相处的时间长了，田甜对妫日多少有了半分的香火情，也发觉这人确实是在保护她，虽然这个保护的意味更多的还是一种占有的看守。

只不过，她的人身安全是能保证的，而且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她喝过两次那个水，身体只有变好，没有任何一点副作用，所以她也就慢慢地放了一点心。

现在，她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那个水，会不会逐渐把她变成妫日的同类呢？

田甜闷头吃了两大碗的面，全程没有说话，也不去看妫日。

刚开始，妫日以为田甜这样是累的，可她发现田甜在回避她的眼神，妫日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她开始在脑子里过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和所有对话，还有田甜的每一个表情。

琢磨来琢磨去，妫日也没想出什么问题，她们之间的斗嘴也是很平常的小事，田甜应该早就习惯了。

每到这时，妫日都烦那个誓言，让她的法术不能在妫姓直系后代身上施展，要不然她就可以直接用法术读出田甜脑袋里的蠢想法，能省去多少麻烦啊。

田甜吃下两大碗实在的面，没有感觉到饱，只是不再感觉饿了。她的身体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样，疲乏的感觉又削减了一大半，她现在直接出去再跑个八百米都没问题了。

这时锅里的面条已经空了，田甜一脸沉重地打开冰箱，拿出五个鸡蛋，利落地煎了个大大的蛋。

由于注意力没有放在锅里，田甜的煎蛋忘了放盐，还有些焦了。但这都不要紧，田甜大口吃下，赫然发现，她的体力立刻恢复了半成。

妫日正在严密地观察着田甜的一举一动，看她这样，妫日也绷不住了，直接把疑问说了出来。

“田甜，你这是怎么了？”

田甜坐到妫日的对面，平静地问：“妫日，你可以对我说实话吗？”

妫日立眼瞪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谎话骗你这个小辈了？”

面对未知和失控，田甜怕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一腔孤勇直向前，反正她在这世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用怕连累到谁。

“你不用骗我，你只是不说明情况罢了。”田甜平铺直叙道：“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是想让我听你的话，做一个乖顺的木偶，安全又健康地跟在你身后，等到了时机，你再让我多生几个孩子，繁衍壮大你的部族。”

妫日皱眉，不乐意田甜这样想。“这么长时间下来，我对你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又闹起脾气来。是不是练武太累了，所以你才闹脾气的。那你就不用练了，我们直播可以干别的，一样会受欢迎的。”

田甜懒得再装，索性把憋在心里许久的忧虑都说了出来：“我练武，还不是为了自保。你在我跟前是挺厉害的，可你在你的同类面前到底是个什么级别，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了。你直播的时候特意把脸遮住，又没有反对我给你编造假的身份，还主动装作现代人生活，这些都代表着你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你在你的同类中是有对手仇家的。”

妫日不再懒散坐着，她挺直了腰背，直盯着田甜的双眼，冷声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你不早就猜出来了嘛，你是我唯一的直系传人，我肯定会护你周全的。”

“至于什么仇家，什么木偶的，你都是杞人忧天。”妫日继续道：“凡事有，皆生于无。我这样的人，千百万亿个里也出不来半个，又是物极必反，这么些年来凋零许多，还是我少动少作，才侥幸活到了现在。”

田甜不想再稀里糊涂地混下去，继续追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又有多少同类？你们是怎么产生的，又是怎么凋零的？”

妫日也想知道田甜问的这些答案，但这么悠长的时间走过来，她知道的真相也只是凤毛麟角。

“谁知道呢，大概是我生而不凡吧，我出生在妫姓部族，看着我的母亲老去，看着我的姐妹老去，又看着她们的孩子老去，我依然是部族里最受尊崇的神女。”

田甜等着，想继续往下听，可妫日没有再开口说话，还陷在遥远的回忆中。

田甜等了五分钟，妫日还是那副模样，田甜不再等，伸手摇她，问道：“然后呢，你就这么一直活着，你们那里只有一个你这样的人，你的同类呢，他们都在哪里生活，你为什么有仇家？”

妫日没有平时刻意装出来的亲切，她看着田甜，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我妹妹的一个曾孙女，和我一样，是个长寿不老的神女。”提到这里，妫日的眼神重新有了温度。“她和我也不太一样，我会很多法术，她只勉强学会了隐身术，但她很会做药，做救人命的药。”

说到这里，妫日又停了下来，表面上如老僧入定，可田甜却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翻涌。

田甜直觉不好，不敢打算妫日的思绪，也不敢动，只是坐在原位，不动。

日头西沉时，妫日才继续说：“姬姓部族也有和我一样的长寿者，那是一对兄弟，取了五十多个女人，想要生出后代，始终都是在白费力气。”

“那时候，人活着要看天地的意思，一旦水啊火啊的发怒，我们的生活就艰难了，需要带领全族所有人迁徙，去寻找新的落脚地。”

“那时候，妫木做出来的良药可比我的法术有用多了。”妫日轻笑道：“我虽然是神女，但到底不是神，归根到底还是人生下来的女子。人力有穷时，虽然当干旱时、着火时，我可以用法术变出水来，但水不可能源源不绝。干旱时，我变出来的那点水只能应急，不可能支撑住全族人的取用；大火时，我也不可能变出水龙直接扑灭所有的火，救出来所有的族人。”

“妫木又聪明又能干，对待族人还很温和，大家都特别喜欢她。”

妫日脸上的轻笑突然散了，断了追忆，突然说：“她若是遇到你，肯定能好好照顾你，你也会信服喜欢她。”

“你之前装得不是很好嘛，为什么突然烦躁起来，问了这么许多话。”妫日捧着田甜的双颊，真的好想对她施法术。

田甜的直觉一向很准，此时她寒毛直竖，后脊梁骨冒出冷汗，还算镇定地回答妫日的问题。

“我怕，我也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好困，晚安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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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