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六十五

极轻极淡的语声,却说着残酷无情的话语,如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少女似已坠入冰湖的心,干净利落地,摧毁了她心头仅存的那丝微弱期盼。

青樱颤抖着,极力平息自己,唇边绽出一抹艳美笑意:“这么说来,玉叔叔是觉得青樱对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放我走?”

玉归浓斜睨着她,淡淡目光中,似有一丝怜悯之意闪过。

青樱未曾放过他脸上的表情,伸手覆上他手背,轻柔抚着,舔舔唇角娇笑道:“我早已不是处子,薛凝就算拿我去祭剑,也不会有任何帮助,玉叔叔,你放我走,我会走得远远的,不让薛凝找到我……”

玉归浓轻叹一声,也未将手抽回,只道:“青樱,你虽任性,不过还不至于和别的男人胡闹,我又怎会不知?你去了连云庄,时刻呆在楼重铭身边,他这么宝贝你,更不会允许有男人坏了你的清白,这种事,可不要拿来随便乱说。”

青樱挑眉,双目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将他掌心贴到自己柔嫩脸颊上,如丝媚语含着几分挑逗之意:“我是不是处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么?”

玉归浓大笑,抽回手道:“你这媚术对我不起作用,青樱,你干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青樱气急败坏,再也顾不得许多,霍然起身,大声道:“一定是那老妖婆要你把我送给薛凝的,对不对?”她冷笑两声,哼道:“我就知道,她嫉妒我比她年轻,比她貌美……”

玉归浓面色一沉,衣袖扬起,抽过她左脸,青樱捂住脸颊,杏眼圆睁,不能置信道:“你……你竟然打我?”

她嘴角颤抖不已,哑着嗓子低喃道:“为了讨你的欢心,我心甘情愿,让秋葵顶替我做了千金小姐,又藏在青锋谷里偷偷摸摸,只为了帮你拿到藏剑阁的东西,进了思过殿后,你一句指令,我便抹了脖子……你要我做的事,我有哪件不是尽心尽力?”

泪珠滚滚落下,渐渐嘶哑的嗓音含着崩溃之意,她身子一软,扑倒在玉归浓脚下,抱住他双腿,哀哀哭道:“玉叔叔,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都改,我也再不会和干娘争什么了,求你,不要把我交给薛凝。”

玉归浓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你一向做得很好,不妄我养你这么多年……薛凝那里,还有我要的东西,青樱,你乖乖回到连云庄去,不要给薛凝发现破绽,等拿到那东西后,我再想法子救你出来。”

青樱眸光一亮,忙擦去颊畔的泪珠,哽咽道:“真的?”

玉归浓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点头道:“乖,别再闹了,我也不想为难你,如果你听话,这几天,我就允你陪在我身边,等我出了百灵岛,再带你去连云庄——若是你还要使性子,就别怪你玉叔叔无情了……”

青樱仰起头,娇唇似要咬出血来:“玉叔叔,别关我去泠水洞!我……我一定不闹了,不过,你答应过我的,到时一定要救我出来!”

玉归浓点头,端起旁边的药碗一饮而尽,起身进了竹屋。

月光下,竹影间,万杆修竹合着晚风沙沙而鸣,清冽静谧。

良久,青樱终于抬头来,满是痛苦和绝望的脸上,挂着一抹愤怒而怨毒的艳笑,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屋内烛火透出的身影,低低喃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蓦然间又是悲从中来,忍不住低低啜泣,哭了一会儿,恨意又生,只觉一团火烧在胸间,银牙暗咬,心中恨道:“偏不让你们如意。你既如此对我,我也绝不顺着你的心意。”

玉归浓进了屋,弦月便上前伺候他宽衣洗漱,玉归浓低声吩咐道:“好生看着她,若她安安分分便好,若是想逃,或是自残,便将她送去泠水洞关着,叫浮影守着她。”

弦月应道:“是。”吹熄烛火,出了玉归浓房间,轻轻将门关上。

青樱冷目瞧着他走来,心道:“如今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当日在青锋谷,这人便似对我有几分意思,正好先收了为我做事。”

弦月瞧她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低着头上前道:“青樱姑娘,我送你去休息。”

青樱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软糯着嗓音道:“我坐得太久,脚都麻了……”

弦月不敢瞧她娇俏的脸庞,只垂眼嗫嚅道:“这……”

青樱伸手到他面前:“不如你扶我起来?”

弦月飞快瞄她一眼,迟疑着,接住她递来的柔荑。

她瞧着少年红透的耳根,心中冷笑,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低低娇呼一声,上身朝他歪去,伏在他手臂上。

弦月心跳如擂,忙朝竹屋看了一眼,青樱站直身子,笑问道:“我的房间在哪儿?”弦月低低道:“这边——”头也不敢抬,只跟在她身后两步开外,引她去了玉归浓隔壁一间竹屋。

青樱进了屋,拉住他袖子道:“你进来陪我坐一会儿。”

弦月面红耳赤,将衣袖挣开,声音细如蚊呐:“姑娘好生休息。”快步出了门,从外面将门锁上,因着玉归浓的吩咐,也不敢走远,只坐在屋外竹凳上守着。

青樱挑起窗帘,站在暗处,冷冷瞧着屋外沐浴在月光下的少年。

许久,她打定主意,慢慢走到门后,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衫,清了清嗓子,低声唤道:“弦月……我,我有些不舒服……”

弦月在屋外听到,忙开了门走进来,低声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话音方落,一双玉臂从侧面缠绕上来,幽香沁入鼻中,他心中一惊,门已被关上。

清甜香糯的唇瓣堵住他张口欲呼的嘴,柔滑的小手迅速探入他的衣襟,抚上有些单薄瘦弱的胸膛。

弦月脑中一昏,不由自主搂紧她,触到光滑如丝的裸背,他浑身顿如火烧,忙缩回手去,窘迫道:“姑娘……你……”

青樱在他耳边轻轻吹口气,媚声笑道:“你怕什么?你和我都知道,他喝了药,这个时辰正在运功,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弦月,以前在沉香阁里看到你时,你还是个孩子……想不到两三年不见,你就已经成长为男人了……”

轻挑而甜腻的语声,勾动少年青涩的渴望,弦月脑中紧绷的弦倏然断裂,忽然将她一把抱起,走向床榻。

青樱心中只是一片冰凉,在他凑过来亲她之时,忽将他重重一推,坐起身来,掩面而泣。

弦月不知所措,瞧着夜色下光洁柔美的身子,秀气青稚的脸涨得通红,双手轻颤着,试探地抚上她小巧的足踝。

青樱哭了片刻,渐渐平静下来,心中绝望道:“罢了,我还守着这清白做什么?我若不是处子,万一没有逃走,即使被送去了连云庄,薛凝也无法拿我来祭剑,说不定还可留得性命——错过今晚,若是给玉归浓发觉弦月的异常,只怕我再也没有这种机会……”

她想到此处,慢慢放下双手,朝着弦月羞涩一笑,将他的双臂拉来,勾住了自己柔软的腰肢。

玉归浓此时却并未运功,只静静坐在榻上,听着隔壁房间动静。他面无表情,直到那边声响俱歇,这才缓缓闭上双目,静息了一个时辰,下榻出了竹屋。

隔壁青樱房间里一丝动静也无,弦月靠坐在门槛上,见他出来,忙垂目起身:“师父。”

玉归浓道:“她可还老实?”

弦月不发一言,只轻轻点了点头。玉归浓负手朝窗户内看了一眼,低声道:“她花样繁多,你们小心些,过会儿抱月来了,你可去休息两个时辰。”

说罢,飘然出了那片竹林,沿着一条崎岖小径,绕过陡立的乱石,下到一个幽深山洞中。

这山洞内中十分广阔,狭小洞顶袒露于天,被绰绰树影掩住,似一个倒扣的漏斗一般。洞壁上的青岩润滑漉湿,时有小股山泉沿石壁泻下,到洞底中央,形成一潭碧水,蜿蜒朝着洞外流去。这一带清泉一路经过山坳幽林的各处流泉,得山中雨露精华,渐渐壮大,汇集成溪流,便以泠水命名。

碧潭四周,有数条隧道向内延展开去,黑暗幽邃,深不见底。洞中器什齐全,数人或坐或卧,见他进来,俱都肃穆起身,玉归浓摆摆手,径自沿着壁边内嵌的一条石阶,穿过山洞,往深处走去。

一路峰回路转,杂树丛生,走不多远,便听见远远传来猿啼之声,他加快脚程,快步走过一道流瀑,石阶戛然而止,一道深壑对面,岩石光滑,陡壁千仞,数道青藤枝蔓自顶上垂下,蔓绕过崖壁间,现出一块凸出的巨石。

两头巨大生灵,一灰一白,正盘踞在那巨石上,见到他的身影,齐齐低吼一声,抓住长长的藤蔓,飞速越过那道深壑,箭一般朝他疾荡过来,乃是一雄一雌两只巨猿。

玉归浓低笑一声,摸出怀中两个馒头,分送入巨猿口中,那两只巨猿吃了馒头,似是十分惬意,啼叫几声,轻趴在他脚下,挨挨蹭蹭,状似十分亲密。

玉归浓就地坐下,看了眼对面石壁上的一个小洞,见无甚异常,坐了片刻,便拍拍两只巨猿头顶,遣回对岸。

他原路返回,走出那山洞之时,外面天色已大亮。晨光洒满茵绿山头,漫山翠碧之中镶嵌着金煌,暖意融融。竹林尽头山岚氤氲,已有一抹芊芊素影,独自坐在清风亭内,正等着他。

玉归浓快步上前,展袖坐下:“今日怎么这么早?”

李之仪斟茶入盏,推到他面前,看他一眼,答非所问道:“这燕归山虽然钟灵毓秀,不过当日你助卿海生得到百灵岛时,只管他要了这座山,不觉得可惜么?”

茶香弥漫,清新了晨风,一杯香茗入口,颊齿淡淡留芳。玉归浓静静饮完一盏,方才笑着道:“就这燕归山,已经比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好上万倍,有什么可惜的?”

李之仪秀腕轻抬,替他满上清茶,道:“可这燕归山毕竟在百灵岛上,再怎么说,也都还是卿海生的。”

玉归浓窥着她脸上神情,良久缓声道:“我说过,要动卿海生,现在还不是时候。”说罢,伸手去拿那茶杯。

李之仪忽然将他面前茶杯一拂,失声叫道:“可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你还要我忍到什么时候?”

玉归浓面色一沉:“之仪!”

李之仪一顿,半晌颓然坐下,取了一个茶杯,重新倒上清茶。

玉归浓瞧着她微颤的双手,安抚她道:“之仪,你一向明白我,当知道如今我并不想节外生枝,等拿到越王八剑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李之仪勉强一笑:“算了,不说这个了。青樱那丫头,一切都知道了?”

玉归浓颔首,李之仪面无表情道:“她现在,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玉归浓道:“如你所愿,我都明白告诉她了,她自然很是委屈不甘。不过你这又是何苦呢?如今她对我,对薛凝都没有什么用处了,一碗药汤下肚,让她什么也不知道,浑浑噩噩送回连云庄,也不影响薛凝铸剑,岂不省事?”

李之仪冷笑道:“那就太便宜她了,谁叫她从连云庄逃回来向你撒娇?她既然来了,我便要她清清醒醒的,好教她明白她在你心里的地位不过如此,哼,她以往那趾高气扬的摸样,真教人看了心里不舒服。”

玉归浓叹道:“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跟她介气做什么?”

李之仪秀眉一蹙,怒道:“我跟她介气?你怎么不问问,她是怎么对待我的?我好心养大她,她倒好,处处跟我作对不说,从十二三岁起,便时时不忘对我冷嘲热讽,变着法子说我老,说我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玉归浓微微一笑:“你何苦跟她争风吃醋?”

李之仪恨道:“瞧她那媚样儿,若不是你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我早把她丢到潇雨阁的**窟里了。如今也好,让她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死也死得不安生。”

玉归浓哑然,取过桌上的茶壶斟满一杯,仰头喝尽。

李之仪见他沉默不语,朝他妩媚一笑:“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玉归浓失笑,握住她的手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之仪,当年沉香子在我俩身上下了蛊,便是要我俩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只是为了成就大事,这些年不得不苦了你,你且放宽心,等一切尘埃落地,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李之仪心花怒放,又道:“那丫头心眼多,可别让她跑了。”

“弦月一直守着她,你放心。”

李之仪皱眉道:“你让弦月守着她?当心那丫头走投无路之下,勾引了弦月去……不如,直接关她去泠水洞里。”

玉归浓不以为然:“弦月还是个孩子。再说,她反正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就不必再关她了吧。”

李之仪瞅着远处竹屋前弦月的身影,冷笑道:“孩子?我瞧不见得。你还是小心为妙。”

玉归浓道:“既如此,你去把弦月调开便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玉归浓便道:“你今日来得早,也早些回百灵城吧。”

李之仪心中不悦,却也不想拂逆他,只得起身道:“那我明日再来。”

她出了清风亭,路过那竹舍,想了一想,沉着脸对弦月道:“把门打开。”

青樱正在躺在床上,听见她声音,一动也不动,只蒙着头装睡。

李之仪笑道:“青樱,干娘看你来了,怎么,不愿见我?”

青樱撩开被子翻身坐起,拂拂颊畔发丝,睡眼惺忪瞧了她一眼,满不在乎道:“反正你每天都要来,早晚不都得见么?”

李之仪一面细细审视她容颜,一面握住她左手:“干娘担心你,特地来瞧瞧你。”

青樱抽开手,冷冷道:“你是想来看我饱受折磨,生不如死的摸样吧?抱歉,让你失望了,何况玉叔叔说了,日后会救我出来的。”

李之仪心下恼恨不已,将弦月唤进来,皮笑肉不笑道:“玉哥方才说了,换抱月来伺候你,抱月是女孩子,也方便些……”

青樱面色微变,转念一想,躺回床上哼道:“随便。”

李之仪这才有几分快意,笑了几声,对弦月道:“你跟我去泠水洞听候差遣吧。”

弦月低头应道:“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竹林,到了泠水洞,李之仪交代了几句,方才下山回府。

弦月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毒之意。

他年纪虽小,却是玉归浓身边的亲信,虽有李之仪的吩咐,旁人一时也不敢随便使唤他。到了午间,弦月借口为玉归浓采药,出了泠水洞,偷偷摸摸往那竹舍走去。

昨晚的旖旎美妙,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初识欢愉滋味的懵懂少年,竟是不顾一切,只想将那妖娆少女偷出,对那打破鸳梦的李之仪,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走到竹林之外,见抱月守在一边,青樱已出了房门,坐在院中竹榻上,阳光下笑语晏晏,正看着玉归浓调药。他瞧了半晌,毫无办法,只得埋头离了竹林,一面思索对策,一面慢慢走到一处山崖边,心不在焉拔了几株草药。

草丛中,一溜红果鲜艳欲滴,一直坠到崖边,他认得这红果是玉归浓制药所需的重要材料,便埋下腰去采摘,他脑中想着青樱,不知不觉中来到悬崖边上,一时不慎,脚下踏空,他控制不住自己,直往崖下坠去。

弦月大惊失色,张口欲呼,身畔风声袭来,一根藤蔓缠上腰间,崖边树影一闪而过,眨眼之间,他身子已被带回崖上,落在茵绿草丛之中。

弦月惊魂未定,睁开眼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人,正凝目瞧着他,微微笑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么?采药之时最好心无旁骛,尤其是在悬崖边上。”

弦月认出他来,吃了一惊,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萧珩上前解开他腰间藤蔓,笑道:“我在这里瞧着你很久了,若不是你坠崖,咱们还可相安无事,”他斩下一截藤蔓,将弦月双手缚住,“现在嘛,为了不让你暴露我的行踪,只好得罪你了,不过,也总比你粉身碎骨好些。”

弦月沉默一会儿,道:“你是来找惊鲵剑的么?”

萧珩打量他一眼:“你知道的倒不少,想来你师父在青锋谷里干了些什么勾当,你也都很清楚了?”

弦月咬唇,白着脸将头扭到一边。

萧珩不以为意,揪住他后领衣服,将他拖入暗林之内,绑在一颗树下,又撕下他一块衣摆,正欲塞入他口中,弦月将头一偏,忽道:“我可以帮你,不过,有一个条件。”

萧珩扬眉,丢下那布团,盘膝在他面前坐下:“说来听听。”

弦月细声道:“惊鲵剑在泠水洞的最深处,由师父养的两只猿猴看着。”

“哦?”萧珩一笑,“猿猴?”

弦月瞪着他,脸上现出一丝轻蔑之色:“你懂什么?那两只猿猴是这燕归山里的灵兽,力大无穷,师父又一直用罂粟喂它们,如今除了师父外,它们谁也不认账,一百个影杀,也不如它们守得牢靠。”

萧珩长指轻抚着下颔,若有所思道:“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想要我做什么?”

弦月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我要你帮我,救出青樱姑娘……”

萧珩不语,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瞧着他。

弦月脸孔突然涨得绯红,舔了舔唇,语声更轻:“师父要送她去连云庄,给薛凝用来祭剑,她,她现在已不是处子,我怕师父知道了会杀了她……我,我舍不得她死……”

萧珩吃了一惊:“祭剑?”

“她是阴时阴刻出生的,听说薛凝要铸两把剑,需要用阴时阴刻出生的人来祭剑。”

萧珩心下一沉,身畔草丛悉索作响,一柄青色长剑破空而来,剑尖挑起弦月下巴。

长书面色沉凛,低声喝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珩将她持剑的手腕按下:“长书,你曾说过,月娘有可能和薛凝去了连云庄?”

长书点头,转身望着他:“你去北厉那晚,月娘便失踪了,师父调集了大批弟子去连云庄一带,但是未能找到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和薛凝在一起。”

萧珩面色亦是一白,半晌自语道:“是我疏忽了她……”

长书静立片刻,收了剑道:“尽快拿到惊鲵剑,然后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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