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前田藤四郎没被拽走,原因有二。

其一,距离较远。

其二,信浓没变异,只有两只手。

留在原地的前田没追上去也没帮忙搭建舞台,他惦记着敌军残骸,给兄弟们打声招呼便跨过洞。

包丁出门当日,他被编入一队前往江户城内。

他们与其他本丸的小队在同一个时空撞上了,不常发生但存在这种事,所以他们没怀疑什么,只是上前支援。

众所周知这个时代的时间溯行军只在夜间行动,竟有审神者敢只安排太刀在内的四名刀剑男士出阵,甚至没御守。

不过,并肩作战后勉强能理解那位审神者,前田光是回忆就感觉不可思议。

围攻对方的溯行军弱得像是从函馆偷渡来的,在他轻松嘎掉对方时,堪称夜间战神的小夜竟“嗖”的蹿起骑人家脖子上,双方均是一愣。

敌大太反应过来后立马曲臂逮人,于是小夜满身乱爬。

全程破音喊一期救他且五·官·乱·飞……

被求助的水色青年才脱离危险不到30秒,面无表情凝视声音劈叉的短刀,不知为何,和泉守也冷漠得如出一辙。

唯有陆奥守好点,抬起颤颤巍巍的手试图拯救同伴,结果子弹全部miss,小夜差点被队友谋杀。

可以说当时所有人都傻眼了,他甚至看见向来喜爱小孩子的毛利露出见鬼的表情,忘了帮忙。

而太鼓钟呆若木鸡地盯着这群人,被旁边溯行军砍了好几下也无动于衷。

给机会不中用。

那个溯行军很快发现自己只能刮痧,怂了开始找地方躲,他眯眼,举弓瞄准高大的黑影射杀,再顺手干掉敌大太——世界安静了。

短刀从敌人身上滚落,大字躺地,边吐魂边道谢。

实力似乎全点速度了,前田确定自己和同伴已经在尽力展现善意,他们却目露惊悚,转身逃跑的样子特别像犯罪分子。

其他人就算了,可一期尼也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又失忆了吗……

凌冽寒风袭面而来,前田边奔跑边回忆。

因为这帮人个性严重偏离原轨道,已经达到无法用“婶婶灵力影响”来解释的地步,直到对方不在视野内他们才恍惚发现这次的敌人没有灰飞烟灭。

回去后由队长——太鼓钟,他对主公大人进行报告,得到的指令是私藏一小块骨骼,其余上交时政。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药研尼看它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羊,那些天锲而不舍的请求实验,可惜渴望研究未知物种的心情没能传达出去,主公大人的拒绝没有丝毫回转余地。

理由是她本人正在进行实验,失败了就转交给他。

具体什么实验不清楚,他只知道药研尼某天后不再缠着她,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势在必得。

至于四个奇怪付丧神……

A听完就当着他们的面查看瓦版,并没有新活动,看来不是灵魂互换后感觉没脸见婶婶之类的。

应该也不存在性格这么恶心的刀剑男士吧,猴子爬山…

前田打了个寒颤,随后刹车垂眸观察,原本用雪埋藏那东西的地方空空如也。

顺着脚印追踪好了。

时空转换器旁,以长曾弥虎彻为首的六刃依次从白光中剥离。

临近午饭时间,菜香已经把本丸浸入味,一落地小狐丸就对厨房望眼欲穿,不存在的尾巴甩啊甩,油豆腐~

最开始厨房只安排一人,发现忙不过来后改为两人,今天掌厨的是源清麿和鸣狐。

远征部队回归。

狮子王边揉眼边打哈欠,摇摇晃晃往回廊迈步,“不行不行,我去跟阿路基、抗议……”

“嗨嗨,等会儿睡个回笼觉。”烛台切把冷却材等物品提到棚底再拎回犯迷糊的太刀,让他在原地乖乖站好,马上进行最后一次时空跳跃,结束后随便怎么睡。

仓库太远,A嫌来回跑麻烦,转换器周围又全是空地,于是第一年就在旁边修了个简易棚子用于暂时堆放资源,历经风吹雨打没坏过,大概是因为灵力加持。

“哈……那麻烦快点。”

又打游戏通宵了吗。

话说真辛苦啊,清光偏头看了眼正在调试时空转换器的长曾祢,不由感慨。

大约两个月前,所有本丸的这机器都出了点bug,导致正出阵or远征的部队失踪,足足过了七天才找回来,时政道歉并将统计公开——无死伤,全员归队。

补偿自然不必多说,丰厚无比。

这座本丸失踪的正是如今空地上的小队。

自那之后A就有点神经敏感,把他们每天的休息压缩在饭后、夜里,其余时间均在出阵。

有人觉得行程紧凑得不合理,提出过异议,长曾祢等人却不认为有何不妥,即使接下来可能许久不再有娱乐时间。

不想让牵挂着自己的人和刀再露出悲伤的表情,更强的话,是不是就能做到?

他闭着眼都能猜到这群人在想什么,主也有类似的想法:只要他们够强,就能在遇到其他bug时提高存活率。

历经这遭,潜意识里她对时政的信任度连及格都堪忧。

粉发青年灰瞳微颤,脸上残留着未褪的痴笑,一看便知刚经历酣畅淋漓的战斗,清光不禁目移,莫名有点一言难尽。

这位更是重量级。

其他人单单是支持A的决策,龟甲不然,他请求A更严厉对待自己并为此兴奋不已,若对话的是正常版审神者还好,偏偏是每晚梦里都在找刀的A,当场把人刺激得下单了6个按摩椅。

……前后文貌似联系不大,他其实也没弄明白阿路基的脑回路。

眼眸微亮,白山面朝雪地呢喃:“猫。”

本丸没养宠物,安定顺着目光望去,发现是前田藤四郎低着头在,似乎在…聚精会神踩脚印?

每步都精准印上去了,踩漏会怎样呢?安定不明觉厉。

检查得比以前更细致,长曾祢确认无误便提醒道:“走了。”

白山浑身气势骤然凛冽,冒了点芽的人情味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们也该出发了,烛台切准备上前重复同样的步骤,余光却扫到某座拱桥,令他哭笑不得。

“这就是你的提神方法吗?下腰?”

没热身就下腰让狮子王脸憋得通红,手肘颤颤巍巍,“原本打算伸懒腰(咬字),咳,伸懒腰,结果不小心伸过头……”

加州清光仰头憋笑。

清醒速度肉眼可见的快啊,安定迟疑道:“需要扶你起来吗?”

“务必!please!”

*

良久。

前田抬头,望着大大的“手入室”陷入沉默,我们本丸没有这么弱鸡的付丧神、吧。

在门口踌躇转圈,他鼓起勇气推门而入,“打扰了。”

三振刀围在桌边,门内安静得连颗针落地都能听见。

首要任务是找回骨骼,前田礼貌询问:“阿诺,时间溯行军的遗骸在哪儿?”

好一招开门见山,堀川国广侧身露出桌面摆着的物品。

刚刚他送兄弟来治疗,药研差点没给人截肢,好不容易保住骨头又被告知这振敌刀原先的强度是函馆级别。

中伤版山姥切国广言辞犀利:“你也知道,为什么瞒着其他人?”

“因为没人问,那么您又是如何受伤的呢?”前田踱步靠近,精准锁定裹满纱布的手掌。

他沉默,看了眼堀川,后者尴尬笑道:“发生了点小意外。”

是吗,前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想拿走它,手伸到半途听见堀川惊叹。

“就是这样!你怎么知道他是这样被夹的?”

……什么叫就是这样,被咬一下难不成会掉层皮吗,自己当初就是用手卡着嘴把它带回本丸的来着。

进退两难,他不安地观察着离指尖咫尺之遥的骨骼,突然感觉后背发凉。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果断缩手,问药研该怎么搬运。

将兴致勃勃的看戏神色藏匿,“稍等。”他转身搬木梯爬上阁楼,捣鼓得很快,下楼时三步并作一步跨,白袍翻涌。

“给,注入灵力的模型,硬度有保障。”

又把主的灵力用在奇怪的地方…前田眼神微妙,接过人体模型的手,在围观中缓缓把胳膊塞进敌刀嘴里。

没断。

手掌隐隐作痛,身为亲历者,山姥切大气都不敢喘,而前田躬身道谢完就跟模型十指相扣,蹦蹦跳跳出了门。

山姥切:地铁老人手机jpg.

拍拍背当安慰,堀川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个取得下来吗?”

目光交错。

药研沉思几秒,无声摊手。

*

阿路基特别嘱咐过要把它放在露天环境中,前田回到原来那地方,松开手任由它陷进雪里,再用手扒拉几下确保覆盖完全。

大功告成,前田抖掉身上的雪,不放心地回望走廊一眼,来的路上他遇到迷路的三日月宗近,给他指了方向但不知道管不管用。

对了,这么一说,他又想起那几个奇怪的付丧神。

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没有。

江户城四人组在拘留楼门口排排坐,绝望笼罩四人头顶。

陆奥守严肃脸:“我说,要不抛弃他吧。”

一期在发呆过程中分出一缕精力回复:“为什么,不想干了?”

“上司又怎样,能不能回去还是未知数呢。”

他悲愤握拳,几天过去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变成男性,不禁仰天长啸:“这到底是哪儿啊!!!”

熟悉的嗓音给路过的工作人员吓一跳,多望了这群斗篷人几眼,推搡着快步离开。

脑袋旁的饭团泡泡被戳破,和泉守回神微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在听。”

小夜返老还童,精神得不得了,闻言站上椅子一把揽住俩人脖子,煞有其事道:“二重身之乡。”

啊?陆奥守眼神不善,用力拍掉他的手。

开玩笑而已,又没有占便宜的意思…他委屈缩回手,扭头看向学长,“一期。”

他依旧省电模式:“嗯?”

“就不能开心点嘛,我们肯定能回去。”

“呵呵,太好了。”

“再说,新身体肯定比老旧的健康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懂得知足。”小夜胆大包天,直接上手挪动太刀的嘴角。

老·旧……后者任由他揪来揪去,看似灵魂麻木实则在积蓄怒意。

“内~内,一期大哥哥,内~”他仗着自己穿着遮掩身形的斗篷放飞自我,抱怨着抱怨着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有点好玩诶。

咔哒。

浦岛转身关门,小心绕开工作人员走到他们跟前。

“有钱吗,交罚金。”

这些日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还罚款,小夜声泪俱下,力度无意识加重。

额头冒起青筋,受害者的眼珠以闪电般的速度转动。

“噫。”身为动物的警报持续爆表,小夜全身汗毛竖起,火速放手并摇头后退,脸上写满怂。

“饶了我吧……”陆奥守双腿岔开仰头捂脸,嘶哑道:“压切到底干什么了?”

他没跟他们一起排队上厕所,因为觉得女子力太弱,为打发时间去逛了下商店。

浦岛虎彻,他们走散的队友之一,非常靠谱,与其相反的是拘留室拷着的压切长谷部。

“插队。”浦岛言简意赅。

陌生的国度,熟悉的法律。

陆奥守英俊的脸颊扭曲起来。

他们不是coser,没参加漫展,更没听说过cos必穿定律,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穿越了。

刚开始慌乱过一阵子,因为喊不出对方的名字,会被自动修正成著名刀剑的名称。

目前正依靠脑海里的名单找同事,还差一个叫B的家伙。

上帝给你关一扇门就会开一扇窗。

过上了流浪汉的日子,听上去糟糕透了是吗?实际上不用上班。

算了这是名为自我安慰的逃避现实,好想洗澡……陆奥守的背景愈发阴暗,脑袋斜靠在墙上。

都没有钱吗,也对。

浦岛扫了眼底下人的表情,熟练忽视某人的求救,冷静转换话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好消息。”和泉守期待道,闪烁小花的背景跟其余人格格不入。

“他们放弃杀我们了。”

和泉守:?

一时间众人大眼瞪小眼。

趁锁喉的胳膊松了点劲,小夜赶紧挣脱开,捂脖撕心裂肺的咳嗽,边呕边问坏消息是啥。

“他们想杀我们。”

这段诡异的对话硬生生令小夜忘了嗓子不舒服,只知道愣愣望着他,对方脸色淡定,似乎没觉得哪里说错,但是。

咦,这不完全是一回事吗??

胳膊静悄悄的再次降临脖颈,一期一振皮笑肉不笑,无慈悲的听着怀里学弟的惨叫。

从二刃口中得知身上没带小判,兜帽通知他们的审神者带上小判来领人,审神者通常不出面,这类事由狐之助代劳,考虑他们情况特殊,破例一回。

刚通知完就听到那动静,手下意识放缓力度由推变拉,门半掩着,他扯了扯帽沿,心情愈发沉重。

不承认自己是付丧神也好,相处方式也好,太异常了……兜帽刚才拿出他们各自熟悉的刀的照片,结果目光全然陌生,一个都不认识。

多留一个小时吧,做心理健康测试,他拉紧门,回到桌前通知审神者B晚点来。

*

说实话,咱已经不知道咱在干嘛了。

追上主后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对方警惕地瞄了自己一眼,然后“噌”的加速,再追,再加速,循环往复。

在俩人崩心态之前,目的地终于到了。

A扶着膝盖大喘气,“哼,体力不错。”

早知道不扩建本丸了。

陆奥守重重倚墙,强行稳住气息:“你也不赖。”

该死的好胜心。

“怎么了,这么着急。”药研正脱着白大褂,将其叠放在凳子上。

A环视房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山姥切国广,快步走过去蹲下端详,见他在睡梦中就贴心捻被角,“被被哪儿受伤了?”

眼睛都没往我这里瞟一眼,看来是有人告诉她时添油加醋了,药研若有所思,起了点玩笑心思,含笑说腹部。

A瞳孔地震,声音有些不稳:“吞了,骗人吧!”

别信啊你,对方都脱外套了,结合时间看肯定是调侃山姥切很饿啊,陆奥守搓了搓她的发顶,“先别说吞不吞得下去,你觉得吞了能睡这么安稳?”

有道理,但为什么耍我?A好奇抬头。

因为反应很有趣。

药研摘下眼镜,单手握拳抵在嘴边闷笑,深邃紫眸彷如弯月,“抱歉抱歉,是我不好,切国桑的伤没什么大碍,差不多睡醒伤就能长好。”

他俯身伸手拉她起来,邀请两位同行。

让对方站直就得被俯视,药研仍然能做到把A看呆,一颦一笑都像精心设计过的,却不会让人感觉刻意。

“大将,你生气了吗?”

看吧,走起路来也魅力十足,她硬邦邦道:“没有,我在思考给被被打包什么菜。”

可是你的表情更苦大仇深了,药研半信半疑。

以前我教他们数学,现在他们教我礼节。

倒不是主动教,毕竟身为实用派,A讨厌繁琐又没用的东西,至少对她来说没用,她只跟刀子精、时政人员打交道,压根用不着。

古老的刀子精们见识广,以至于她总能在犄角旮旯学到点东西,耳濡目染下气质飞跃式提高,别看她平时举动稀奇古怪,实际在旁人看来都有美感。

可恶,竟然被我学会了,A郁闷的想。

路过来派部屋,A停下脚步跟他们道别。

“叩叩”

“来——了。”

明石国行拉开门,某个身影立马窜进去盘腿坐好。

他不禁挑眉,慢吞吞走到跟前问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反正挺心虚,出尔反尔这种印象希望别刻在他心里了,A全程垂头说退婚一事。

啊,这个啊……明石其实不介意,但看她那鹌鹑样,估计直接说没事会起反效果。

“那个按摩椅,我可以用吗?”

数量按照失踪刃数定制,白天累死累活,晚上泡温泉按摩,占一个少一个,但也不是不行,前提是别跟他们的行程撞上。

“没问题。”

了却心事的A笑容明媚,拉着明石国行往饭桌狂奔。

“对了,萤呢?”

“被爱染拉走了,跳舞…什么的,能慢点嘛。”

A嘿嘿一笑,高马尾迎风招扬,“早到早休息,不准偷懒。”

不是,你头发糊我脸了。

明石生无可恋的加速。

*

翌日。

银发青年忘不了昨天一期一振讲的故事,并觉得听了那个故事的人一定会不幸,果然灵验了,今天轮到自己和伪物君畑当番,不过好像…

不,自家的比剧里的顺眼是理所当然的,毋庸置疑的。

金发青年不明白他为何一会儿如临大敌,一会儿又满脸欣慰,下意识后退半步,问:“你还好吗?”

“很好,不必担心。”看,会尊重他的伪物君才是好伪物君,本歌愈发满意。

没事就好,脑子坏了不好跟阿路基交代,切国弯腰拔草。

他们听说时间溯行军的骨骼在本丸内,也听说A放任它汲取空气中的微薄灵力,目的是想看看它能不能变成刀剑男士,变不成就策反它让它当卧底,都没成功。

本来秘密进行着计划,结果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幺蛾子,知情刀想瞒瞒不下来不说,也根本没想瞒。

因为A生病了,知情刀怀疑生病的原因跟溯行军有关。

现在本丸有两种声音,第一种是A觉得自己不该留下溯行军,对山姥切国广心存愧疚,于是伤害自己的身体,第二种是A心血来潮,没有任何理由的作死。

后者看似离谱,实则很有道理,因为她很喜欢雪,没怎么变过景趣,一年到头都是冬季,最近几天她又忙得紧,神经紧绷过头后容易放纵过头,做什么似乎都挺合理。

银:“对于前田的描述,你作何想法?”

金:“他没可能骗人。”

银:“废话还请适可而止,谁都知道他不可能骗人。”

金:“想知道经过不难,等主恢复后去问就行,对了,告示牌记得销毁。”

银:“不觉得有意思么?”

所有刀剑集合时讨论过,前田藤四郎是倒数第二个见过A的刃,据他所说,当时A逮起它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再丝滑回收灵力,紧接着问他觉得该怎么处理,他委婉的告诉她药研哥等了很久,对方听懂了潜台词也答应了。

药研昨天没收到实验品纯粹是因为A觉得两个耳光不够解气,蹲在光秃秃的树下骂了好久,一开始净挑难听且不重复的字眼,后来累了,翻来覆去骂孽畜,觉得前田待在这儿会无聊还把人劝走。

这一走,就是整整半天,这半天都没人看见她的身影过。

其他人不是主动寻找A,没看见情有可原,可山姥切长义是铆足了劲找人的,一大堆公务等着她做呢,连鹤丸挖的坑都考虑到了还是没找着。

没抓到人=被白白溜了一圈,他都打算亲自上阵了,回天守阁却发现公务早□□完了,不知道那个精力旺盛的人啥时候滚回来的。

好好的本丸之主不做非要做田螺姑娘,他差点气笑,连夜在天守阁楼下竖起牌子公告。

再精力旺盛也是人类,隐蔽之类的技能比不过刀剑男士,然而她硬生生在几十把刀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折腾到起不来床,这结果像在嘲讽他们是吃素的。

金发青年头也没抬,“不觉得,你不拿去销毁长谷部会帮你,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我感觉他状态不对劲。”

“哈哈。”本歌觉得好笑,挑眉道:“他能对我干嘛,这是什么新型幽默吗。”

切国清楚他不害怕任何事,哪怕被下战书,他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多了分严肃,“主不在,万一像上次那样失控,我们必须要及时拦下来。”

上次……本歌想起来了,之前那条狂犬浴血到拿下BOSS首级才罢休,御守碎了也没能阻止他冲锋,“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你还是把没地使的操心拿去对付其他人吧。”

切国动作顿住,“怎么说。”

他耸肩,“他被罚到后勤,只要被主逮着就会被阴阳怪气的叫深情哥,最后他受不住,主动请罪。主把他调回前线,还是没叫名字,换个称呼又叫了几周隐忍哥才罢休。如果他想继续被我们嘲笑,大可以重复那次的壮举。”

阴影里英俊的脸庞划过一抹费解,一来是觉得惩罚太儿戏,二来是不明白修行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偏执到命都可以不要的刀变成如今这副乖巧模样。

她当时也在战场,整个人气质可怕到令他觉得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前方杀红了眼的同僚的脖子,估计一同出阵的太鼓钟和歌仙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走向却在预料之外,A的惩罚不痛不痒,嘛,对主控来讲足够难受了,看样子她是在极短时间内收拾好了极端复杂紊乱的思绪,控制力这点值得夸奖。

说实话,那态度再多维持几秒他恐怕就要忍不住冲上前求情了,他看得一清二楚,平日打闹时盛满雀跃灵动的圆眼冷得透心凉,她是真动过那个不可说的念头。

虽然摩擦不少,但他蛮中意这个同生共死过的压切长谷部,不太想换个新的。

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切国若有所思,自己那段日子在思考修行的事,没怎么注意外界。

不过还是奇怪,“有何不妥?最多难听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突然间心情不大好,本歌眼神锐利,不怀好意的勾起嘴角,“是吗,如果换做你被她叫上几周远方哥呢?伪物君。”

怎么又有点针对我的意思,话说远什么……被被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为啥要把这么个奇怪的外号套自己身上,直到回忆起自己远征的出门台词——我走了,去远方。

这么正常的话也能被拿去做文章嘛,他差点把眉毛拧成麻花,不太想反击,突然想起主对他本科的畑当番战绩头疼已久,不由心头微动,慎重回望一眼。

本本:?

感觉行得通,激将法。

切国试着怼,不甘示弱是假装出来的所以气势不太足,凶巴巴道:“那你就是嫌弃哥。”

“讲讲理由。”本歌没啥反应,甚至笑了几声,因为实在不清楚自己为何能够被这么调侃。

“那句话经常说吧,在你畑当番做得不如何的时候。”模仿手到擒来,切国将那股郁闷和傲气杂糅的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田地,嫌弃我。”

正中痛点,这下笑不出来了。而且很不巧,他抱怨的概率还挺高,怪不得对方记得住,他看看手里的锄头又看看裤腿上的泥土,陷入沉默,承认短板没有任何意义,解决问题要从行动开始。

唯独不想被他指责啊,有辱正统山姥切的名号。

他沉默对方也沉默,两人闷声干活,速度越来越快,由慢慢抓住窍门的山姥切国广开头挑衅——

“嫌弃哥。”

“远方哥。”

“嫌弃哥。”

“远方哥。”

“嫌弃哥。”

山伏国广挑马粪路过,无意间听了一嘴,没听懂,但看上去特别卖力。

卖力啊。

卖力好啊,山伏国广神采奕奕的远去。

*

鸟儿般清脆的孩童声响起:“怎么样,我重生之后的身姿!不仅变强了,受人妻欢迎的魅力也增加了呢!”

身为大家长,一期一振站在最前面,“欢迎回家。”

嘴里说着祝贺,脸上的表情却并且如此,眉宇间弥漫着忧虑,他身后乌泱泱一大群同僚齐声道贺时也颇有些心不在焉。

他左顾右盼,没发现A,倒发现旁边插着一块木牌,凑近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字:注意!野生审神者出没!

审神者也有野生的吗……包丁不确定这是惊喜还是惊吓,下意识觉得是鹤丸殿搞的恶作剧,再次张望起来,“主呢主呢?居然不来接我,被什么事拌住了吗?比我更重要?”

溯行军被转移到药研的实验室,一期在考虑研究完后该如何处置溯行军才不污染环境,迟了半晌才道:“在天守阁,生病了暂时起不来。”

“诶?什么病,严不严重啊!”

“……”

“…………”等了几秒没等到下文。

一期尼是大笨蛋,怎么可以这样,太敷衍了!!!包丁还是小孩子心性,慌乱又着急的想绕过他们去看主。

厚伸手拦住,感受到力度后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冷静点,大将只是发烧,而且吃过药了。”

吃了药啊,这个时代的人吃了药就会好,但果然还是…他一想到这是她四年来头回生病就不安,脚尖踮起又放下,循环往复,“那,看望总行吧?”

哒哒哒…

脚步声如同急促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包丁心尖,他紧张回头,伴随木梯受到挤压的回弹声出现的是压切长谷部,“包丁藤四郎,阿路基想见你。”

包丁提声回复:“这就来!”

上阶梯时,无机质紫眸突然朝极短侧目,警告他别发出刚才那种噪音吵到她。

包丁被吓到,口吃着应声:“好,好的。”

回神发现自己被误会,他气鼓鼓反驳:“把我当什么人啊,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压切长谷部没精力理会,二人平安无事走到阁楼,木质门自动滑开一道缝,他的表情更为凝重,白手套放在左胸口行礼,“打扰了。”

轻轻拉开门,长谷部做出请的手势。

门在身后自动关闭,包丁小心翼翼进去,沙哑的女声钻入耳道,不由打了个哆嗦,什么啊,他用力揉着耳朵。

屋里没开灯,窗帘也半拉上,光线昏暗。

患者居处最好光照良好,但A发烧后心智大幅度倒退,非嚷着关灯,关了灯还嫌刺眼,药研没法跟神智不清的人讲道理,只能让步,把窗帘刚刚好拉到能遮住她头部的位置。

多一寸都不行,最多让步到这里。

好在她喜欢冰冷的空气,没要求关窗户,毕竟患者居处最好还要通风。

药研在给榻榻米上裹成蚕蛹的人类擦汗,哦不,不是全身裹住,留了条胳膊在外面坚持不懈的挥开湿帕子,黑发少年无奈的劝她听话。

给陆奥守看急眼了,抓起冰袋递给药研,换得后者的死亡凝视,他悻悻缩手。

看来是人话,在拒绝药研尼,包丁仿佛吃了颗定心丸,轻手轻脚靠近三人,跪坐下来观察面色潮红的A,又端起装过药的碗,嗅了嗅,差点哕出来。

“怎么会发烧呢?”

对包丁的自言自语,陆奥守单手撑着脸回答:“你知道第一小队通常回来最晚吧,昨夜小龙景光瞧见有个身影在室外,也就是雪上做俯卧撑,以为是山伏就没管,估计她困了就天为被地为床倒头就睡,结果摆在这了呗。”

不爱惜身体可不行,这话只对他们讲,自己呢?

仗着自己以前浪完没事就觉得次次没事,等醒来后必须好生说说她,不然凭她那狗啃的记性,用不了两天就能忘记这次事故。

门外,棕灰色发丝自然垂落在侧脸,羽睫颤动着低垂,眼底的落寞被完美掩藏。

要不是轮到近侍的刀剑都要早起询问她的意见,以防自己做好充足的准备后被随心所欲的主人驳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她,毕竟他找到人时雪已经覆盖了一半身体。

陆奥守心甘情愿把原定的近侍之位让给药研藤四郎,因为他能妥善照顾好主。

“因为兴致来了?”

“谁知道,也许吧。”

“睡眠质量真好啊。”

“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能不能长点心。”

“点心?什么点心?”

陆奥守牙疼:“……”

旁听的药研深呼吸几下才忍住把湿帕子糊他一脸的冲动,包丁丝毫没有感觉哪里不对,甚至自顾自感动起来。

本丸的四天,修行之路的数日,阔别许久发现她依旧这德行,包丁眼眶不由湿润。

好怀念!细想会使人做噩梦的行为模式,好怀念!

认出包丁的嗓音,A的手没再到处找帕子挥,转而摸索着爬上少年的脸颊,惨白的嘴唇蠕动。

……没听清。

他凑近,让她大声点。

……还是没听清。

他硬着头皮拜托她重复一遍。

……救命,还有机会吗,药研尼的眼神像是要杀人灭口,严重打扰休息了是吧我知道我明白我不是故意的。

他欲哭无泪,举手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然后把耳朵凑到她嘴边,不信这样还听不清。

——带人,去看,CD。

半小时后,大广间人头攒动。

带人,带多少人、哪些人。

CD,什么CD。

他搞不清楚自己外出的时间里发生的事。

主人随时可能昏睡过去,所以他争分夺秒问那两刃,结果都不知情,问了当没问,长谷部又状态极差撬不开嘴,一套流程下来头都大了,干脆把狐之助拉到铺边拜托阿路基让它代替自己。

于是狐之助被赶鸭子上架,心虚地甩尾巴,“A大人叫我主持一下……”

包丁和五虎退坐一块聊天,全场仅三振短刀,这俩都没在听狐之助的过场话,其他的短刀要么出阵活动本要么跑去练舞。

他换了轻装,“怎么没出门?担心她?”

退:“不是的,呃,也有这个原因在,因为我说想多留一天时,主人说自己收到了神谕。”

“什么啊?”

“时间就是命。”

“……”好朴实无华的废话。

“还催我快点走,她从来不催我的。”五虎退有点难过,抿唇问:“你看过主了,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人样。

包丁一想到她撑着半口气也要说的话竟然是带人看视频就来气,啊呜吃掉绿豆糕,鼓着腮帮子抖漏刚刚自己看到的她的糗事。

唉,绿豆糕好甜,衬得自己的经历更苦了。

苦着脸扭头一看,他惊恐的发现五虎退眼眶红了一圈。

“她本来、呜,脑子就不好使…精神方面也是,怎么办啊,这下更……”

“没事哒没事哒,命硬着呢。”包丁安慰了会儿快哭出来的兄弟,听他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担心主人脑子会烧坏,烧失忆、烧到性情大变。

感觉不像担心,像诅咒,包丁脸色铁青的捂他嘴,自己还指望她变成人妻呢,都等两年了,功亏一篑像什么话。

终极目标是温柔、会喂他点心的人妻,主离这个目标就差结婚,至于男方,工具人不重要。

明石国行突然打喷嚏,末了困惑歪头。

今天着凉的家伙还有水心子正秀,到现在头还晕,源清麿在部屋照顾他,萤丸担心道:“你不会也感冒了吧。”

他静下来感受,没感觉了,懒懒道:“应该没有。”

应该啊,自己都不确定。

爱染觉得回头多加层被子比较保险,萤丸表示赞同。

狐之助喝了口水,环视发现一个座下各有各的发呆法子,顿时心梗。

算了,早该想到他们不爱听的。

自己开解完自己,它仰头让鸣狐点开论坛,爪子不方便精细操作,事先请求了鸣狐坐身边代替自己行动。

论坛展现在眼前,无数审神者的帖子在页面滚动,看得人眼花缭乱,狐之助眯眼观察,让他点top1热度的视频。

住手,前方是地狱啊。

三日月眼皮一跳,装作没事人般建议他们看看收藏夹,他不清楚收藏夹有什么东西,他只知道无论什么都比top1能入眼。

三日月先前在厨房帮忙,为了让A快些好起来他是下了功夫的,不曾想没一会儿就被推出去,理由是帮倒忙,想见A还被浑身煞气的长谷部婉拒。

他不泄气,席地而坐喝茶看风景,顺带反省。

——心不静,事不顺。

然后就看见刀剑男士一窝蜂进入大广间,虽然源氏兄弟也在此列令人倍感意外,但他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奈何狐之助废话一大堆,自己都光盘行动了它还没啰嗦完。

他慢悠悠端起盘子去屋内搜刮物资,同僚们无甚意见,他想离开此地时瞥见投影,好意提醒完就重新到走廊坐下,捏起点心浅咬一口。

特地选了个离大广间远的位置,那里马上会变成是非之地。

他双手捧着冒热气的茶杯,惬意享受微风。

穿越者不是原创角色,戏份也不多,这章过后大概在结尾几章再次出现

特征还是挺明显的,应该认得出来吧……?

————

因为想要下一章的观影占绝大多数字数,所以把下一章的内容加了点到这章,咳,亿点点(心虚jpg.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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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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