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输液结束,两人都因为太困了,直接再医院里的椅子上相互靠了一下,一觉到了天亮。
一大早的,许肆又被朱弦抓着复查了一遍,才准备回家。
期间,朱弦问起他迷药的原因,许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是喝错了酒,其他的怎么都不愿意多说。
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朱弦低头看手机里,爷爷奶奶有没有给她发消息,许肆走在旁边,抬眼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三个人的身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在他们的视线还没有看过来时,他一把将朱弦拉到了医院的墙角处,单臂撑于她的耳侧。
突然的靠近,朱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
话还没说完,许肆将自己的鸭舌帽拿下,盖在她的头上,几乎遮住了她全部的脸。
她掀开了一点自己的视线,朱弦不解道:“你怎么了?”
许肆酝酿了一下情绪,他说道:“小满,你帮我向学校请几天假。”
朱弦以为他的身体还是不舒服,便担忧道:“怎么了?还是不行吗?”
许肆摇摇头,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是留恋一般道:“没事,是狗哥要搬家了,我得去帮忙,可能要请一个星期的假,小满。”
从昨天晚上一直被他吃豆腐吃到现在,朱弦真是见鬼的很快就习惯了,眼下真的是不反感他的触碰了。
“这么急?”朱弦道:“很多东西吗?”
许肆笑的晦涩:“是,很多东西。”
她觉得从昨天开始,许肆的表现就很奇怪,总是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眼看他转身要走,朱弦心里突然变得恐慌了起来,她拽住他的衣角。
许肆垂下眼帘,那三个人已经来回在医院里搜寻他了,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轻轻的抽出衣角,许肆道:“小满,你再帮我问问医生,回家后,有没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刚刚忘问了吧?”
朱弦恍然大悟,她点点头:“你真别说,我还真的给忘了,我这就去问问,你等我。”
许肆双手插兜,向前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快去。
朱弦没有多想,想着快去快回,她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次的一转身,许肆好像就会消失一般。
所以,朱弦在偌大的医院里快速的奔跑着,满头大汗的问好了医嘱后,再回到门口,许肆已经不见了,打电话被挂了,许肆短信发了一句话:等我。
然后再打,就是关机了。
加百列的地下室里,许肆被带进去的时候,郝坤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上的神情铁青,他身边站着的人,许肆全部认得,可现在,那些原本一口一个阿肆,和他看起来关系很好的人,现在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很冷漠。
加百列有地下室这件事,许肆根本不知道,它很隐秘,他被带进来遮着头,七扭八弯走了一会,才到了这里。
郝坤说是要好好的培养他,可连地下室的事情都没有和他说过,显然并不是足够的信任他。
弹开手里的烟头,郝坤皱眉,声音不大,可在地下室里一直的回荡:“阿肆啊,我对你不好吗?”
许肆咬了咬牙,颔首:“坤哥,对我很好。”
郝坤起身,走到许肆的面前,一把揪住许肆的衣领,面孔因为气愤而极度的扭曲:“那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嗯?”
郝坤因为货物被警察收缴了,损失有些大,心腹阿海被抓,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向警察和盘托出,所以,他急需要把手里剩余的货物全部出售,在警察查到他之前,先开溜。
他现在十分的需要钱。
为了把手里的货物散开卖,他需要更多的人来给他人体运毒,运往买家手里。
而他手里的人不多,所以,需要有人出人来帮他。
这时候,丁美云站了出来,说不仅可以出人帮他运毒,还可以收购掉他手里的一部分的货物,且愿意加钱买。
唯一的条件,就是把许肆给她玩玩。
本来,郝坤的原则,是绝不让未成年人提前碰性,怕小孩子心性不稳定,容易上瘾坏事,毕竟他还留着许肆有别的用处,但是眼下,能让他不亏本的就只有这一个法子。
走之前不捞一笔,他怎么都觉得亏,索性这个小子也不差几个月成年,能让他赚一点是一点,许肆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和女的不一样,睡哪个女人不是睡呢?
可是没想到,这小子性子倔得很,中了迷药,还放倒了丁美云那个会所里的一大批人,连同丁美云也被他伤到了,她现在气的不行,根本不愿意帮忙。
许肆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郝坤说,因为怎么说都无济于事,他都不会放过自己。
可他刚刚说的是你们,这么说,黑狗帮自己逃出来的事情,还是被郝坤察觉了?
他之所以和那些人回来,就是怕他们找不到自己会伤害黑狗,许肆不想间接害死黑狗。
郝坤却突然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看向自己。
“你知道吗?我前些天火车站的货物被查,昨天晚上和丁美云交易又被警察赶到,差点抓住,阿肆这么聪明,应该能知道是为什么吧?”
许肆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有……内鬼?”
似乎很满意许肆的回答,郝坤拍了拍他的脸,又问道:“那阿肆再猜猜,内鬼是谁?”
黑狗在加百列的地位不低,几乎可以说,郝坤的心腹除了阿海,就是黑狗了,可这样的场景,黑狗却不在,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可他不敢去想……
见许肆不说话,郝坤倒是也不恼,他猛地推开许肆,对着手下说,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抬着另一个人上来。
那人原本彪悍的身躯全是鲜血,两只眼睛已经被打瞎了,嘴巴张着,鲜血浸满下巴,能看出,他的牙齿硬生生的被人敲碎了,舌头也被割了,双腿的膝盖上也在冒血,许肆大概率能猜到,他的膝盖也被敲碎了。
黑狗被折磨成这样,他还活着,喘着粗气,许肆眼眶瞬间变红,心痛的无以复加,几乎不受控制的就要过去。
“狗哥!”
他的身体被后面的人拽住,后背狠狠的挨了一棍,疼的许肆倒地无法起身,只能流着泪看向那个一直以来给自己温暖的人。
郝坤用脚踩着许肆的头颅,笑声张狂又变态:“阿肆,你喊他做什么?他的耳膜也已经被我废了,他听不见的。”
许肆此时此刻根本无法去反抗,这里的人太多,他们都有枪,许肆也不可能从这面突围出去。
郝坤又给了小弟一个眼神,那人就拿了一个针管,注入进了黑狗的身体里,几乎就是那个一瞬间,原本死气沉沉的黑狗又有了活的气息。
郝坤狞笑着蹲下身,和许肆说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阐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忏悔。
“阿肆啊,我们谁也没有想过,跟在我身边快十年的黑狗,会是缉毒警察,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从来没有人这么背叛我,把我当傻子一样的耍。”郝坤十分平静的讲述着,他的情绪,只有在说到自己被背叛时,才有反应。
“所以,我敲了他的牙齿,割了他的舌头,还废了他的双腿,可我又不想让他死,就给他注射了安非他命,刺激他的中枢神经,也会让他一直保持着兴奋状态。”
“阿肆,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所以我培养你,可从你昨天逃跑的反应来看,你也不愿意和我们一起。”郝坤毫不在意的冷笑一声,“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毕竟你还小,我要用他来好好的给你上一课,记住,许肆,永远不可以背叛我,我要让你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
许肆睁大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流的彻底,他没有想过黑狗居然会是缉毒警,难怪他和这里面的人不一样,一直在引他向善,努力的不让他染手这里面的事情,原来如此。
郝坤考虑到他毕竟是个孩子,接下来的场景有些血腥,怕他承受不住,就让人死死的按住他,给他的嘴贴上强力胶带。
整整十个小时,黑狗被折磨的几乎失禁,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却在无助的扭曲,看的许肆心像是被撕成了碎片。
每一次超过他心理的接受程度时,许肆都会不受控制的想闭上眼,却被郝坤命人死死的扒开眼睛,逼他看。
他被封住的嘴巴还在发出嘶吼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几次想要挣脱开去救人,都被他们打趴下。
直到最后,郝坤拿出了一根注射器,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鸷的笑容。
“你们不是要缉毒吗?我倒要看看,如果一个警察死后被查出来吸食了毒品,那么你死后还能身披国旗,算得上为国捐躯吗?”
话毕,那针头就刺进了黑狗的身体里,许肆的瞳孔止不住的颤抖,他以前听黑狗说和他说过毒品的危害,没有吸食过毒品的人,上来就用纯度过高的毒品注射,会要了人命。
他激烈的挣扎,想要摆脱他们的控制,制止眼前的一切,却还是被遏制住。
许肆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他的脸色煞白,眼泪不住的流淌,以前知道郝坤的做事风格狠辣,却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丧心病狂。
果不其然,黑狗只是抽搐了片刻,就没了动静。
又一个对他好的人不在了。
许肆觉得自己整个神经都被一股叫愤怒的情绪麻痹了,他看向郝坤的眼神也不再惧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复仇的东西。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冲上前来,把眼前的恶魔撕成碎片,就算被他的枪支打成筛子也在所不惜。
郝坤也看得出来,这个小子,想杀了他。
他气急败坏的打了许肆一巴掌,又觉得不解气,接着对他拳打脚踢。
郝坤狠狠的揪住他的头发:“兔崽子,老子供你吃喝,就养出来你这么一个白眼狼?都喜欢警察是吗?我倒要看看警察会不会要你!”
郝坤知道,许肆心里已经对他记恨下了,本以为让他亲眼目睹黑狗背叛的下场,可以给这个小子一个警告,谁知道,他非但不受恐吓,反而想要杀了自己。
这样的人,留不住。
郝坤一挥手,下面的人又拿上来几根针管,他们按倒许肆,露出他的手臂。
许肆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痛苦的呜咽出声,剧烈的挣扎着,浑身肌肉紧绷,力气大到上了四个成年男人去按压他才稳住。
郝坤又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气,就算养不熟,也不能让他这么干净的死去,他要把他拉入另一个深渊。
“坤哥,这小子肌肉绷的太紧,针头扎弯了好几个,打不进去。”
郝坤嗤笑一声,真是有种,不愧是他欣赏的人,可惜了。
许肆挣扎的满头大汗,郝坤过去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举在许肆的眼前,用手指弹了弹照片。
“阿肆啊,十七八岁是个非常美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哪都美,你知道吗?”
照片里,是许肆和朱弦一起出校门的样子,两人笑的很开心,就算自己一直注意着,不让加百列的人见到朱弦,可他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又怎么能逃过呢?
郝坤拿出嘴里的烟头,按灭在许肆的手臂上,滋啦一声,灼痛感袭来。
他笑的□□且恶心:“而且,这个年纪的女孩,未□□,味道会非常好,小女孩,真的很嫩。”
许肆不敢想象朱弦如果因为自己而被迫害,他会不会疯掉。
郝坤说这些话时的神情十分的恶心,牙齿因为常年抽烟已经变得黢黑的,朱弦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
如果他现在不是被压制住,许肆觉得,自己一定会杀了他。
照片一出来,那些人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似乎放松了。
在许肆觉得他的人生又要进入另一个深渊的时候,郝坤却喊了停。
“算了,他这身体年轻,别污了本钱。”郝坤的手掌毫不客气的拍着他的脸颊,啪啪作响,“阿肆啊,坤哥养了你这段时间,也是心疼你的,你是不是也该好好的报答一下坤哥?”
另一个恐怖的猜测如同子弹一般,打穿了他的心脏,许肆的瞳孔皱缩,盯着郝坤宛如恶魔一样的面孔,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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