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默不作声，倒是蓐收先开口发问：“我不在这段时日，二王姬这段时日没又惹事吧？”

阿念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才没有呢，我可是哥哥和姐姐的左膀右臂。”

“蓐收大人多虑了，阿念在轩辕这段日子倒也并没有先前在高辛那般玩劣。”小夭看着妹妹那副气鼓鼓地摸样，忍不住开始打圆场。

“也对，毕竟不是在高辛，还有大王姬和颛顼你二人照看，二王姬确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蓐收是个长袖善舞的，一番言语下来得罪的人怕是也只有阿念了。

颛顼对着二人此番相处模样，在高辛时便已旁观了几百年，早已见怪不怪了。

蓐收出自高辛王的母族青龙部，是高辛王的外甥，算是阿念真正意义上的表哥。

二人青梅竹马，蓐收和颛顼一样，算是看着阿念长大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父王派你来轩辕，怕不是专程气我的。先前说好的草药还有补品呢！”阿念又哪里是个心甘情愿听人数落的主。

蓐收面上倒也还是恭敬地：“回禀二王姬，方才下人已将草药补品抬下去了，整整一箱，足够为颛顼治伤了。”

“是吗？你同我去看看，可带齐全了？”阿念抬手指向蓐收。

蓐收心下暗道‘当真是个小祖宗’，面上却只是微笑：“是，臣这便与王姬核查药材补品。”

两人一前一后朝药材库走去，小夭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扭头朝颛顼感慨：“这两人其实还挺般配，蓐收家世好样貌好，能力又出众和阿念也是青梅竹马。你觉得这二人如何？”

颛顼低头看了眼沉思的小夭：“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想明白，再来操心阿念吧。”

“我的事？我的感情哪里不明白了？我早已同十七说清楚了，还有何不明白的？”小夭蹙眉道。

颛顼欲言又止：“你……你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吗？”

“身边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谁啊？难不成是哥哥你吗?”

颛顼今日倒像是同小夭犟上了：“我怎么就不行了？也不知是谁，小时候同我约定，说长大以后要与我做夫妻，此生不离。”

“如今你可倒好，忘得一干二净！” 言语之中不乏哀怨之情。

小夭愣住了，她也不是没想过一辈子陪着颛顼，只不过她以为，哥哥将来极有可能迎娶世家女，自己便也不好一直伴他左右。

此刻看着颛顼那神情，却像是较真了一般。突然便想起了数日之前他问自己的，可能与他共看山河万里时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

“那倘若你娶妻了？难道我也能一直伴你身侧？”终归还是问出了心中疑虑。

颛顼几乎是下意识回答：“我娶你！”

大殿一时寂静，精致的雕花窗格间，凤凰花影影绰绰照映其上，影随风动珊珊可爱。

微风阵阵拂过，婆娑花影晃了晃倦怠身子，也不知是否被那风惊动了，哗然发出‘沙沙——’声。

日头就那样从敞开的殿门外闯进来，氤氲飘动着的光浮尘，扫去了晦暗不明，就连空气都明朗起来。

“哥哥，你方才……说什么？定是我听错了。”小夭就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颛顼像是好容易鼓足了勇气，殊不知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正不断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不愿意就这么一直拖下去：“不，小夭你没有听错。若你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

“高辛玖瑶，我，轩辕颛顼，对你倾慕已久，思之念之。汝可愿嫁吾为妻，生死不弃。”

小夭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生死不弃吗……她好像一直是这么做的。

殿外秋风打着旋儿携凤凰花瓣飘动，吹进朝云殿内，拂过殿内两人衣衫。有青羽红尾的灭蒙神鸟路过，却是盘旋在朝云殿上空，绕梁而飞经久不散。

“我知你一时间很难接受，我可以等，神生漫长多久我都可以等。或许天长地久有时尽，可我只想你知晓此情绵绵无绝期。”

颛顼一番话下来，已惹得小夭红了眼眶，只是她并未注意到面前人背在身后的手早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不必着急答复我，等你想明白再与我说不迟，哥哥会一直等着你的。”

他说这话时佯装镇定，心里却是何其忐忑。他又何尝不担心小夭心里会住进他人，可是他想要的是小夭的心甘情愿。

只是妹妹到底还是了解哥哥，她红着眼眶看向颛顼：“是吗？若我喜欢上别人又该怎么办呢？”

小夭的声音近乎哽咽，她太明白哥哥的一生究竟有多苦，厌不可得罪，喜不可亲近。如今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想来怕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

大殿上空的灭蒙鸟也许是飞得倦了，也不再盘桓下去，展翅向远方飞去。乌云逐渐聚拢，遮蔽了当头晴色。迷蒙细雨‘啪嗒——’砸至地面青石板路，溅起的小水花上雨珠飞洒。

小夭缓步走向颛顼，慢慢举起双臂拥住了他的身子：“哥哥，在我面前不必伪装，你说的我都知晓了，我会认真思虑再给你答复的。”

颛顼先是怔愣了一阵，随后便紧紧回抱住了小夭，力气之大似是想将她就此融入骨髓。

“咳咳……咳咳咳，哥哥你手劲太大了，我快要喘不上气了。”

颛顼闻言赶忙松开手，见她眼角还有泪珠，抬手为她拭泪，小心翼翼的动作像在碰一件易碎的珍宝瓷器一般。

“哥哥，我先去药房看看你的药膳，还有蓐收今日带来的药材，都有大用处。”

她说这话时鼻音浓重，颛顼突然间便有些后悔今日同她坦白心迹。

“去吧，哥哥错了，哥哥不该这么早与你说这些。”颛顼实在看不得小夭红着眼睛叫自己哥哥的模样。

小夭忙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没有看出你的心意。我先去药房看看你的药膳如何了。”

却不曾想自己方才踏入药房，便见阿念背靠着放置医书的楠木架，两只手手腕被蓐收紧攥着扣在木架上，两人间距离极尽亲密。

蓐收紧盯着阿念，她只得被迫仰头：“臣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还请二王姬行事顾念着些分寸，莫要令臣为难。”

阿念汇聚灵力，试图挣开束缚，奈何蓐收灵力高强，她那点功夫也就只能对付小夭，挣脱不得却突然看见刚踏入药房的小夭：“姐姐！”

蓐收没有随阿念的话转头：“二王姬莫要再戏耍臣了，今日即便是大王姬当真在场，臣也定要向二王姬讨个说法。”

小夭看戏看得差不多，想来也该主持大局了：“不知蓐收大人要讨何说法?”

哥哥表明心意以后，夭妹的第一反应尽然是心疼。

两个小苦瓜真的……我哭死……

没人觉得蓐收阿念也很甜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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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离人心上秋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