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妙和萧龙佑一起看向飞霜。

飞霜有点小小的得意，说：“蜃龙口中吐出的气，可以化为幻影，擅长制造各种幻境，自己隐藏在内。”

萧龙佑接着说：“蜃龙很稀有，荣洲从未见过，听说是蛇和雉鸡在正月□□生下的蛋，一落地就会引来雷电，雷电击中蛋并将它推入几十米深的土中，蛋内的蜃龙盘卷成。两三年后，蜃龙蛋周围的土硬化成岩石，经月光照射，岩石崩塌，蜃龙才能破壳而出，未被雷电推入土中深埋的蛋只能孵出雉鸡。”

飞霜眼神闪亮，满是仰慕，说道：“萧师弟果然博学多才，师姐不及。”

萧龙佑没有理睬她的吹捧，皱眉道：“蜃龙不吃人，只吃燕子。”

“能吃燕子就能吃人，”顾妙妙道：“师兄师姐，蜃龙害怕什么，或者喜欢什么，要让它显形才行。”

顾小利没有听三个人说话，一个人笔直向前走去。

顾妙妙丢下还在讨论蜃龙的两个人，追着顾小利去了。

顾小利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正好与顾妙妙对视。

“师姐，那块石头又出现了。”

顾妙妙跑过去，盯着他身前的沙地，平坦的地面，一块黑色的石头格外突兀。

“师姐……”

顾妙妙不等顾小利说下去，已经操纵藤条将石头捆起来。

石头突然晃动起来，顾妙妙“呀”地一声，石头上的藤条渐渐撑不住了，开始断裂。

一声娇斥从身后传来，石头瞬间被冰封了起来。

顾妙妙回过头，飞霜掐着诀，萧龙佑站在她的身后，认真注视着她。

飞霜面色渐渐惨白，突然“啊哟”叫了一声，往后倒去。

萧龙佑伸手扶了她一下，飞霜趁势跌进他的怀里。

顾妙妙对这一幕置之不理，黑色石头已经腾空而起，她和顾小利双双调出飞剑，追了上去。

飞剑穿透石头，直上天际。

顾妙妙和顾小利面面相觑，飞剑似乎没有穿透实体，这石头难道也是虚幻之物？

“妙妙，我来试试，”萧龙佑跟上来，一甩手，射出一道火焰，直追黑色石头。

半空之中发出“嘭”地一声，一朵烟花应声炸开，眼前恢复了漆黑树洞中的景观。

黑色石头氤氲成了一团黑色的烟雾，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道：“你们这些讨厌的修士，为何一定跟我过不去！”

萧龙佑朗声道：“你把我们骗到树洞里来，还说我们跟你过不去。”

黑色烟雾中隐隐显现出一个与蛟龙相似的头，上面有像鹿一样分叉的角。

“我们蜃龙一族，生来就会制造幻境，谁让你们道行不够，窥不破我的幻境。”

飞霜问道：“你不以凡人为食，为何与树妖同流合污？”

“你猜？”

顾妙妙笑了起来，对黑色烟雾说道：“蜃龙，你有没有名字啊，你还是个宝宝吧。”

一个酷似蛟龙的身躯从黑色烟雾中伸出来，背上生着红色鬃毛，暗土色的鳞片，腰部往后的鳞片向前逆生。

顾妙妙与蜃龙的大眼睛对视，没有畏惧。

“你为什么不怕我？”

蜃龙对其他人不理不睬，盯着顾妙妙不放。

“我为什么要怕你，”顾妙妙勾了勾唇角，说：“你就是一条宝宝蜃龙。”

“我就算是个宝宝，也比你活得久多了。”

“宝宝，告诉姐姐，你跟着那棵老树多久了？”

蜃龙晃了晃身子，扭扭捏捏地说道：“也没有多久，他喜欢我，陪我玩。”

“陪他玩就是造出一个幻境小镇，把凡人的魂魄都圈在里面，□□不饮不食不动弹，直到虚弱而死。”

“老树说凡人都往生极乐了，他们没有死。”

萧龙佑道：“凡人和你不一样，他们需要肉身，没有肉身，就会化为虚无，哪来什么极乐。”

蜃龙道：“有了我和老树的帮助，他们已经不需要肉身了。我看他们在幻境中自得其乐，再也不会有生离死别，不就是极乐世界。”

顾妙妙笑道：“我们刚从小镇出来，那里的人每天都是同一天，又无法离开，唯一的寄托就是观看他人的梦境。”

萧龙佑接口道：“镇上的人们看腻了所有人的梦，起了疑心，你们为了维持幻境，就只能抓来外人，让他们继续沉溺于新的梦境。”

蜃龙低下头，问道：“这样真的不好吗？”

顾妙妙道：“若是你千年万年都过着一模一样的日子，会不会腻味？”

“我这一万年以来，就是过着一模一样的日子啊，”蜃龙有些惆怅，道：“我守护的姑娘不见了，我找了她一万年。”

顾妙妙一愣。

蜃龙道：“她叫做敖妙妙。”

顾小利插嘴道：“我师姐叫做顾妙妙。”

萧龙佑脸色阴沉下来，道：“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叫做妙妙。”

顾妙妙觉得蜃龙有点伤心，安慰它道：“你的妙妙一定是天下最好的姑娘。”

“我的妙妙是三千世界最美的姑娘，会跳最美的舞，”蜃龙看着顾妙妙，泫然欲泣，道：“她突然就不见了，我找遍了三千世界，不见她的影踪。”

顾妙妙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一万年，我见过了许多许多‘妙妙’，你和我的妙妙最像，”蜃龙突然落地，变成了一颗金色的龙珠。

顾妙妙不由自主伸出手，龙珠就落入了她的手掌心。

“妙妙，我是一条迷路的龙，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你收留我吧。”

顾妙妙怔怔的看着萧龙佑。

萧龙佑面色阴沉，突然伸手在龙珠上点了一下。

蜃龙怒道：“讨厌，你干什么，不要封印我。”

萧龙佑道：“你和那树妖合谋，戕害无辜凡人，罪大恶极，把你封印，分明便宜了你。”

蜃龙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我可是高贵的龙族。”

飞霜道：“你与树妖同流合污，杀戮无数，看看这树洞中的累累白骨，杀你又如何？”

“是老树说，可以在梦境中再次见到我的妙妙，我才帮助他……”蜃龙从龙珠中伸出头来，委屈不已，说道：“我就是太想念我的妙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