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坂田银时低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已中断】，有点懵。

什么意思……？

刚刚因为银时先生的声音而心里一颤的霜川一琉，也被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屏幕上跳跃着【五条先生来电】几个字。

相较于line上面的通话，电话的优先级别更高，会直接将其挂断。

待会和银时先生解释一下吧。霜川一琉将手机贴近耳边。

电话那头响起五条先生轻快的声音，“现在有时间吗，一琉？”

“是……有的。”

“五分钟后在楼下等你噢，没问题吧？”

霜川一琉给予了肯定答复，这段简单的对话就此结束了。

她重新将目光放在与坂田银时的聊天界面上，对面发来一个不解的‘？’。

【抱歉，有电话打进来…】

【银时先生刚刚是问我想要什么吗？】

时间不算紧迫，但霜川一琉还有要交给五条悟的东西，她一边拿着手机一边收拾起来。

【啊。】

【说出来对我们两人都好吧。你要知道……嗯，阿银我啊，对那个什么没太大兴趣。当然，你帮了我的确很…很感谢啦，但只有那件事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倒不是对同性恋有敌意。可性取向这种东西，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啊！

坂田银时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为了要签名而和对方不断聊天这件事了。

造成错觉了啊……

不过一般人会对没见过的人产生依赖吗？缺爱吗？

正想着，手机传来了新的简讯。

【·)）10‘’】

语音啊……他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听到魔虚馱的声音。不会发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坂田银时面无表情的点开语音条。

“嗯……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呢，如果可以的话下次请再唱歌给我听吧——您方便的话。我觉得银时先生的声音非常动听。”

暗红色的眼眸失神了一瞬。

‘咣当’一声。

静静躺在地面的手机，屏幕上语音条自动重复播放出属于女孩子的声音。

软软糯糯却很清亮的声线说着一板一眼的敬语，就像平时打字时展现的那样。不大，但似乎贴近了听筒，能听到对方叫出他名字时溢出的气声与嘴唇相碰发出的细小声响。

“……银时先生……”

等到语音重播到第三遍时，坂田银时才猛地回神。

咦？

咦咦？？

谁在说话？

变声器……？不、不对。坂田银时下意识否定了这个猜测——虽然清醒时是第一次，但因为那几个夜晚的相处，身体对这个声音反而十分熟悉，轻而易举的接受了。

……。

坂田银时将额前发丝捋到脑后，目光接触到手机屏幕时动作一停，接着又躁动的揉乱了一头卷发。

啊啊啊啊……可恶。

到底是谁说画那种漫画的都是大叔啊！让他产生刻板印象了啊！这不完全是女孩子吗！？

——噢，是他自己呢，真是抱歉呢。

那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凶了？本意是想吓到对方知难而退什么的。听这个声音，年纪应该不大……吧？洋溢着青春感啊。

等等。

坂田银时好像要从回忆里揪出什么东西了。

那张他几乎赤/裸上半身的照片……？

唔哇——坂田银时揉头发的动作更凶了，白色卷毛被揪起来又放下。

他有什么资格说人家？没举报自己是变态纯属魔虚馱脾气好吧？

话说她就那么淡定的接受了啊！说了一句‘已经删掉了’就、就就就……

头发彻底炸了起来，坂田银时捡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按下语音录音键。

不知为何，开口时，他的声音竟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线：“知道了”——什么的合适吗？那不就相当于答应人家唱歌了吗？

但是她说声音动听欸。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方面的评价。

——还挺有品味的嘛，魔虚馱那家伙。

坂田银时捂着红透的脸想。

*

“给惠的东西？”

五条悟接过霜川一琉递过来的袋子。其中一份是带给他的甜点，另一份的里面则装着牛皮纸包起来的文件。他没有多问，食指勾住绳子在指尖掂了掂，应了下来：“好哦，会转交给他的。”

霜川一琉回学校前去了趟医院，将那天没有拿到的病历复印好带了回来。

“谢谢……”她笑了笑，但嘴角上扬了一点弧度后忽然顿住，视线也飘忽着移向一边，似乎在躲开和他的对视。

虽然以前也不是很敢去看他的眼睛，但就是一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绝对发生什么了的样子。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停下脚步，原本配合着他的速度努力跟在身边的女生却继续向前走着，向前走了大约五米，步入正午的阳光中，发觉身边空荡荡才后知后觉的去找人。

几乎垂落到腰部的长发随着扭头在空中划出痕迹，一看就是被保养得当的顺滑，虽然有些距离，但身边那股淡淡的香味还没有散掉。

是学校统一配置的沐浴露的味道。

“五条先生…？怎么了吗？”

“老师在想啊……”五条悟踏着悠闲地步子走到她身边，傲人身高将原本刺眼的阳光挡掉了部分。他眉头似乎蹙在一起，手指弯曲放在唇边，“好像总是随意将你带来带去，都没有问过你的意见。”

霜川一琉下意识想要给出否定答案，但眼罩下的视线看了过来，令她将话又咽了回去。紧张的抿了抿唇，重新组织语言：“有一点……”

声音很小。五条悟微微俯身：“嗯？”

“这个时间出来……有一点热。”她不自在的将头发向后拢了拢。

仔细看去，那披散的头发下、贴合着脖颈的位置的确溢出了细密的汗珠，正顺着白皙皮肤从T恤领口的位置一路滑了进去。

只有这个？五条悟歪歪头。

还要…说什么嘛？霜川一琉也歪了歪头。

两人就这么保持着幼稚的动作互相看了一会。五条悟直起身，双手插进裤兜里，抬头望向天空。

太阳正悬挂在最高点，炽烈而耀眼。

“太阳公公啊，这个对抗起来稍微有点麻烦呢。”

…好可爱的说法。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说着宝宝用语是一种十分强烈的反差感。

“没办法，只好暂时躲在老师身边咯？”

他本身就站在阳光照过来的那一边，只不过比平时稍微近了一些，是几乎贴合却没有碰到她的距离。

之前走在街上，也是主动选择了外侧的位置。

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霜川一琉后来才得知，那并不是五条先生的任务，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就将她救了下来。

保护别人这件事，对五条先生而言似乎是一种习惯。

但哪怕是习惯，也要人的本心善良才会产生。

五条先生就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啊。

可是她却…有那样的想法……

霜川一琉盯着两人之间的缝隙，看着看着，突然鼻子一酸。

“呜——”很孩子气的捂着脸哭了出来。

“啊呀……？”

霜川一琉自欺欺人的按住眼睛，试图以此来阻止汹涌澎湃的眼泪流出：“对不起…我没事……！我、我们先去忙五条先生的事情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赶时间啦。五条悟眨巴着眼睛。

他耐心的等对方抹掉眼泪，然后睁开眼的瞬间被近在咫尺的自己吓到。

像炸毛的小猫一样，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五条悟问。

“不。”

“老师喜欢实话实说的孩子哦。”

霜川一琉终于舍得看他：“答案就是不嘛……”

五条悟语气顿了顿：“好哦。”

“只是因为我——”

她带着浓浓鼻音将自己的想法向对方全盘托出。

也许是没怎么和人交流过的原因，导致她即使对人际关系感到苦手，在大胆直言这方面却是满分。

安静听完她的顾虑，五条悟沉思片刻……

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霜川一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对不起，很可笑吧。”

还以为她是对忙碌的行程觉得劳累而哭，结果竟然是因为想到自己以前也是生产咒灵的一员而感到愧疚。

真是可爱的想法啊。

五条悟手盖在颈后，晃了晃脖子：“完全——没有。倒不如说，被一琉猜中了。”

“欸…？”

“会觉得麻烦呢。老师也是人嘛，在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时，偶尔也会抱怨。但不会讨厌一琉的。”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成功将几缕新长出来的短发挑拨到飘起，又被他一根一根顺着头发垂下，“以前不会，未来也不会。”

是指即使她再度变成‘普通人’后也不会的意思。

“还有真希他们啊……不妨试着对老师以外的人再坦率一点、多信任一点。”

“也许事情会比想象中的要简单哦。”

霜川一琉消化片刻，才认真回道：“好……我知道了。”

“还想再哭一会吗？”

摇头。

“那要继续出发咯？”

点头。

像木芥子呢。

五条悟看着抹抹眼睛、跟在他身边的女生想。

哎，学生太爱哭了怎么办？

倒也不算什么缺点，毕竟哭起来很漂亮，理由也完全让人烦躁不起来。

不过女孩子啊，还真是水做的呢。

刚刚两人所站定的位置，灰色的地砖上残留着几滴眼泪所留下的痕迹，正在烈日灼烧中一点一点的缩小。

“五条先生，虽然已经讲过了，但我还是想再说一次……”

五条悟收回目光：“嗯？”

走在他左侧的女生扬起小脸，眼尾红彤彤的，眼睛里却迸发出超级坚定的光芒：“我没有觉得勉强。这么说可能有些自大，事情也是因我而起……”

说着说着，语气有点抽噎，不过这次好好忍住了。

“但五条先生对我来说是特殊的，无论你做什么或者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勉强。因为你是第一个……”

恰到好处的吸气。

眼尾的嫣红蔓延至脸颊，再到藏匿于发丝中若隐若现的耳垂。

好像……不妙的展开？

五条悟表面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说起来，他当教师这么多年，被学生表白什么的还从来没有过。

‘性格糟糕到让人忽略了脸’，反而得到的全部都是这样的评价。

那么，要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学生的心——

霜川一琉的声音再度传来：“第一个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

“能早一点遇到五条先生就好了，和你相遇后……经常会这么想。因为这样的话，至少难过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阿啦，猜错了。

五条悟想。

还是大错特错。

思索片刻，原本想再次落于头顶的手还是向下移了一点，扶住肩膀，将小可怜带进怀里，并在后背上轻柔的拍了拍。

“……五条先生？”

身后传来伊地知疑惑又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

闻声，霜川一琉靠在他胸口位置扭头。接触部位由额头变为柔软脸颊，又因为男人有些重的力道，脸颊被挤压着，配合着下眼睑那珊瑚粉的浮肿与略红的上唇——

“……”

伊地知：……五条先生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大概。

五条悟：总之……嗯…、要不要解释呢？

*小川：5先生我会一辈子追随你的

5老师（现在）：嘻嘻。（未来）：不嘻嘻。

*虚晃一枪。以为掉马实际没掉但结果还是掉了。

对不起小银，让我们来慢慢发展感情戏好嘛。[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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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个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