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甚至比喜欢要更多点。
直到最后,干燥的结尾,晏礼一个字都未泄露出去。陈纾宁不喜欢他,前几天因为结婚而迷茫。开始由她开始,结束也由她结束,想要的都得到那他的尊严在哪里。
停止了试探,结果不重要。
陈纾宁从一开始松懈的靠着他,逐渐挺直了脊背,利落的将头发扎起来换了身衣服。或许这很艰难,人还是不要心存幻想,心存幻想会得到Bad ending。
她已经不想住院了,医生说可以回家修养,得到消息即刻就收拾好了东西。
“宁宁回来了。” 回水云间,以为会是阿姨开门,齐韵站在门口,穿着在家从来不会穿的围裙迎接二人。“你怎么在这?” 不想露怯,下意识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好想逃跑。
“你现在不方便,所以我过来照顾你。”
“不用,家里有阿姨。” 打的什么算盘,她门清。还想辩几句,晏礼竟然朝人点头,说陈纾宁最近就麻烦你们。凭什么,他凭什么替她做出决定。
“我去住酒店。” 不能维持基本礼貌。
“别任性。” 理所当然的被拦住,二对一,她现在孤立无援。陈纾宁想反问她说的话都是屁吗,都聋了一样听不见,工作事业家庭全都是被限制的状态,自由意志磨到最低点。
“妈妈炖了鸡汤,进来喝点吧。” 齐韵垂下头,很失落,旁观不忍闻者都该落泪。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都是好人,她是坏人。
“我不饿。” 怎么甩都甩不开男人的手,白皙的肌肤上磨出了道道红痕,男人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来包裹一样搬进屋里,她想尖叫,想歇斯底里,但最终在沉寂而富含威胁性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到底在闹什么?” 衣领被她暴力的抓着,和齐韵点头示意他们有话要说,一路回了卧室。
陈纾宁不想和他回来,自始至终她都不喜欢水云间,不然也不会日日都朝外跑,这些解释他都都不接受。“让她走。” 有话直说,陈纾宁一刻都忍不了和齐韵共处一个空间。
“和家里吵架了?” 看来问题没出在他身上,那就好。
“对,让她走,马上。”
攥着床单,脊背绷紧,如若有尾巴的话已经炸了毛。“但今天只有我,阿姨请假回去了,没人照顾你。” 这也是陈家说要来他同意的原因。
“不需要她照顾,让她走,要么我走。” 机械的重复指令。“你这是在威胁我?” 学会讨价还价了,晏礼后悔自己露出破绽,让人抓住弱点一步步突破底线提出要求。
“陈纾宁,不可能事事都如你的意。” 要建立新的防线,就算喜欢,退一步就会退第二步,晏礼不允许有人在他的领地插满旗帜,将秩序井然的心变成乱草横生的试验田。
喜欢不是这样的,她明白了。
齐韵还是留下来,对此她不再发表任何意见。不规律的生活又重新变得规律,脱轨的列车回到列车长希望的轨道。晏礼说会更改合同,陈家通过她一只脚踏进晏家,赢得他们想要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 改版对晏清没有任何好处。
“一点好处罢了。” 商业联姻,只要陈纾宁能安心在家当晏太太,有的东西他给了也就给了。打开电脑,略过存着照片的文件夹,他尽可能不去思考,不去怀疑。
她逃出门,避开那些耻高气扬的嘴脸。
“有点巧啊。” 郑华英坐在座位上玩手机抬起头差点笑出来。快八十平的咖啡厅就她和路凌海两个人,吴茵茵出去旅游请假连个雇员都没有。
“你怎么也在这?” 吴雅兰和吴茵茵一起出门了,陈纾宁失去能躲的第一选择,绕了一圈突然想起来前打工地点。
还真是巧,路凌海折的是左手,她折的是右手,面对面坐着的时候,以为看见了性转版的自己。
“我听说了。” 圈子里的八卦传来传去,李家焦头烂额,李胜阳直接被秦星星一波送进去,里面也有晏清的收笔,这点让路凌海很意外,晏礼这厮居然学会护犊子了。
“又是故意的?”男人挑眉,不小心扯到眼上的伤口,狂拽酷炫扭曲成可笑的样子。
郑华英生意头脑不怎么样,审美一等一的好。坐在二楼窗边能看见隔着马路的河,对面的墙上挂着文化类海报和艺术油画,前方宽桌上摆着不遮挡视线的小花束。
她先来的位置,男人硬是从那边挪到了眼前,真是讨厌。
一言不发。
眉眼里透着对所有事物的厌倦,慵懒又自由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面前的摆的下午茶也成了装饰的一部分。他坐在对面,意外窥见她全然不设防的消极模样,宛若不在此处,遥远如星尘。
不知为何有些难受,倒希望她骂几句。
“你不吃就给我。”
叉子将苹果挞搅弄的乱七八遭,焦糖都碎掉,挑衅一般送进嘴里。还是毫无波动,人不会跟狗计较,手折了还能这么欠。
“你不好奇我的事吗?”
不好奇。
世界上还有这种巧合,路凌海和老爷子大吵一架,出门飙车撞树上了,醒过来的时候他哥抽了他一巴掌就走了,说让他自生自灭这辈子不会管他了。很搞笑,路弛天天在公司里当大忙人什么时候管过他死活。
“哦。” 她起身,哔哔赖赖,谁在乎豪门少爷们和爱恨情仇。
不想回去,实在是不想回家。陈纾宁沿着马路边慢悠悠的走,落叶越积越多,沿街的人穿着风衣,情侣拿着糖葫芦烤肠靠在一起叽叽咋咋,麻雀从地面跑到电线杆,排排站着梳毛。
这样热闹的世界里,爱她的人却很少。
“姐姐,妈妈叫我一会儿回家,能不能先给我玩?” 家附近有座公园,她在秋千上玩手机,小女孩跑过来扬起可爱脸请求。“好。” 她换到了长椅,反正齐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会催她回家。
“你在哪?”
“公园。” 不想回,但晏礼给她下了死命令说他的消息五分钟内要有回音,不然就在她手机装定位。齐韵带来的改变,他也逐渐开始学会拿捏她的弱点。
也就十五分钟,她已经坐在了车里。
自动消音,不知道该如何反抗,陈纾宁的筹码几乎用尽了,只好把生出的那点渴望收回来,对男人视若无物。晏礼不是机器,越是这样他就越能察觉到疏离,但怎么可能轻易回到原点,想都不要想。
“不待在家里好好修养,出去乱晃什么。”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背后之意相信他听得懂。
“外面的世界就这么吸引晏太太。” 他抓着她的手,逐渐收紧,吐出的下一句话让她头皮发麻。“抛下丈夫和别的男人一起喝咖啡?”
最害怕,最糟糕的情形还是发生了。
“你找人跟踪我?!”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和陈家做一样的事,鬣狗一样追在她身后嗅出她的蛛丝马迹加以利用,陈纾宁这辈子活该是A或B的所有物。
她想挣开他拉开门下车,去哪都行反正离开晏家。
他们十指相扣,爱不存在,却被钳制着。
结婚后她从未做出这般直接大反抗,一次又一次,他终于被激怒,手腕中间两根筋从手臂中间立起来,拉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晏太太,结婚让你不满意吗?和我没话说,和别的男人有这么多话要聊?”
最近他回家面对的都是冷淡的背影,就算不经意提起陈家和丽海湾的事,也丝毫不感兴趣。
刀枪不入,让人心烦。
“晏礼,你嫉妒了吗?” 蒙着一层灰的消极人像脱去外壳迸发出攻击性,将他日日煎熬到发霉的的内心照的无所遁形。
澄亮的,抹着透明一层镀膜的指甲,刺痛的扣进了他的皮肤。
“怎么可能。” 好一会儿,混沌轻笑才从堵塞的喉咙中冒出来,从反驳的时刻开始下颏以上的肌肉都收紧,理智的面庞被人为的糊上层固定形状的水泥,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寸寸崩裂下去。
“娶你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
“如果你不能成为晏家合格的女主人,我不介意换个人。”
司机叹息着将挡板升上来,将对峙的夫妻二人隔离开,老板什么阴谋诡计都擅长,唯独在爱情上是个傻瓜。
说完这些,被拆穿的怒气终于是散了些,扳回一局梗着脖子正骄傲,瞥见对面人的神情时抛出去的石块又落回来,淤积在胃里变成服用过量的后悔药。
那是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褪色成老旧的黑白照片。
陈纾宁没有哭,她从不在人前落泪,因为齐韵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而她不屑于用。“那就松手。” 温差很大,他碰到的地方很热,她又很冷,隔着的玻璃上了一层霜。
霜化成水细密的朝车窗的夹缝里流,隐身不见。
“晏总,到了。” 这才想起来,今天来找她时是打算约她过二人世界,豪华酒店的前门,预定好的餐桌,拉扯太久而变得潮湿的两个人。
“现在要用到我这个不合格的女主人了,对吗?” 应该是有什么需要她出席的晚宴吧,真讽刺。
快写到离婚了,虽然还有个大几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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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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