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安多灵族

伽罗华想象力相当丰富,脑补出灵族少女的温婉多情,他所认识的几个大户人家里都有乌灵族、安灵族女仆为荣,但旋即想起陆奇的身世背景,立刻闭上嘴不再多说半个字。duanzixiaohua

四大灵族内,通常男丑女美,女性貌美如花,男性丑陋彪悍。所以中原人和巫师都喜欢征服灵族的小部落,屠杀男子,留下女人当女仆。陆奇这一辈子的母亲便是类似的悲惨命运。

“算了吧,我干什么到别人家里受气,要是直接娶女祭司,我倒还有点兴趣。你再别提什么仙子,别忘了,咱们后面就有一位仙子追杀,想要我们的命呢。”陆奇说完这句话,再次看了一眼灵树神庙,就跟伽罗华和洁萝向更深处走去。

穿越后的血脉在此时的陆奇身上不起什么作用,约等于时隔两百年,重新“返回”落鹰城,当他踏过最外层倾倒的城墙,见到倒塌了半边的箭楼和痕迹尚存的石垒堡垒,再往前走看到残存的街道和少量的民房,意识里并没感受到什么先祖的召唤,或者类似熟悉的感觉。

精于历史和文学的伽罗华像个兼职的导游,凭记忆向其他两个复述书里的内容

“你们看,这段城墙就是当年铁雨兵团攻城时留下的痕迹,当时南方炎热,外面的沼泽地不容许大型工程器械进入,铁雨兵团干脆动用了所有的炸药,付出了三十多个士兵的伤亡,将城墙炸出缺口。整整十天的攻城才告一段落,整个山脉战役持续了十四天,攻落鹰城就用了十天,可见当年的乌兰族战斗力也不弱。”

洁萝以合格的游客身份发问:“灵族也有巫师吗,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伽罗华说:“当然有,但他们是全民皆兵,人数数量少,缺少个别的天才,不太可能出现巫塔超五星、六星巫师的强者,但族人的综合战斗力很强,内部比较团结,而且战争过程里不涉及到物资装备的问题。因为他们更擅长从自然里汲取力量,用他们的话说:从自然的神意里接受祖先的馈赠。”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灵树里,他们能找到经过数千年构造形成的独特武器,例如增强实力的药剂,例如特殊的弓箭之类。根据历史记载,当年铁雨兵团的副指挥官,一位序位7的四星巫师,就葬身于乌灵族的毒箭之下。”

伽罗华强调:“那可是四星巫师啊,被毒箭射中,就没命了,不过灵族的人才和能力可不仅限于此,他们的女人很美,男人很强壮,很忠诚。”

“除了英勇善战的战士,四大灵族里还诞生了许多文学和艺术上的天才,比如大陆着名的四万诗篇《没有终结》,就是青灵族的着名大诗人比尔写的。”

“我游荡在青罗之右,祖先被人遗忘。”

“我游荡在青罗之前,诸神争夺权杖。”

“我游荡在青罗之左,大帝竟是少女。”

“我游荡在青罗之后,灵族重归一统。”

“……”

“青罗,青罗!

巫师的枢纽,巫师的灵魂。

青罗,青罗!

庇佑我们直到终结。

当世界的统治权从皇帝移交到多人,

后裔和主宰馈赠以宝石

赠予新的游荡者

作为她王权的象征。”

“啊哈,游荡者去了哪里,那是西行者,她去了西方!”

陆奇跟洁萝没空理会伽罗华的自娱自乐,有人装作很快乐的样子,总部痛苦的迎接死亡要强的多。

他们没有胆量逛遍整个落鹰城,穿越过废弃的古战场,他们终于见到了活人。

——

残破的民居由泥土、数木和渔网搭建而成,大概只能容三到五人并排躺下,散养的鸡鸭土狗并不惧怕外来人,脏兮兮的大鹅在泥土里打了个滚,并试图取代狗的主将位置,对外来人发动更强烈的进攻。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衣不蔽体,终年的辛苦劳作让他们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老人和小孩都用同一种麻木的神情打量这三位年轻的外来人,没有人上前质问或者打招呼。

老头抽着水烟,牙齿被烟熏的焦黄。老太太**着上身,胸前两个瘪瘪的袋子垂到膝盖,正用鱼骨针补渔网,时而朝光屁股的孙子呵斥两句,让他回家里不要被陌生人看到。

“他们是……是本地土着吗?”陆奇被大鹅撵着咬了两下屁股,他躲到伽罗华身前,迷茫的挠挠头:“灵族不长这个样子吧。”

伽罗华打量这些总数不过百人的小村落,简直比黄狮子城的矿工居住区还要破败和穷苦。

“他们……应该是帝国大陆人。”他说:“跟我,跟洁萝什么不同,落鹰城本来就是多民族的聚居地,更何况我听说,当年为了镇守落鹰城,巫塔方面曾派遣五百人左右的军队驻扎在这里,但时间长了,士兵和当地人杂居通婚,巫塔跟帝国后来就开始打仗,巫师帝国之战,这里逐渐被人遗忘。士兵也生活在这里,成了半个当地人。我想,这些人应该是当年镇守士兵的后代吧。”

“但是看来他们生活的并不好。”

“情有可原,毕竟他们算是侵略者。等灵族重新收复这里,能留他们一条性命算是宽宏大量了。你说好笑吗,在北方,灵族是奴隶,在南方,中原人才是奴隶。”

洁萝没那么多深入基层调研的闲情逸致,她嫌这里脏,一个劲儿的催促两人快走。

离开帝国士兵后裔的居住区,伽罗华问他们要不要去落鹰城的市中心看看,他前几年听探险家说过,落鹰城现在有几个管事的,其中有青灵族的人,但青灵族担心落鹰城是四战之地,不想占据这里触动巫塔的神经,生活在这里的青灵族人并不多。

“还是算了吧,别忘了,圣天使还在找我们呢。”陆奇也打算离开这里。

他们一路沿着落鹰城的外围城墙行走,打算从绕路从北面渡过钦河返回巫塔的领地。

落鹰城的核心城区很小,但涵盖的范围很大,城墙区以外的二三十里内,都有先人留下的历史遗迹。

很快,经过了几处上古军事工事,他们遇到了一处宽阔的地域,地上遍布数百座土包,看上去有些像坟场。

“应该是当年山脉之战阵亡将士的陵墓。乌兰族死的人可能也就地埋在这里。”伽罗华说:“但青灵族不会,他们喜欢水葬,往南百里有湖泊和内流河……”

正说着,洁萝忽然指着远处,惊叫道:“你们看,那是——”

陆奇跟伽罗华顺着那个方向瞧过去,看到数百米外,一座类似祖庙的破败圆顶建筑的后方,天空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散发金色光晕的身影。

“妈的,难道,是他,是圣天使,他妈的,他追上来啦!”伽罗华惊叫,三人转身向北方逃去,都知道两条腿根本逃脱不了圣天使的速度,面前广阔的地形也没有可以提供遮挡的东西,但东北方向有一片丛林,正北方向有钦河的直流,西北方向是狼牙般的山林,只要能逃到哪里,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真要是被赶上了,是死是活再说!

“不行,这么跑也不是办法,分头,分头跑,活下来的人在骸骨残楼会和!”慌乱中不知是谁高叫。

圣天使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三个人分三个方向逃窜。面前广阔的坟场,和两边残破的断壁残垣都逐渐的暗淡了下去,陆奇的脑子里只有“逃命”两个字存在。

在身后的旷野中,远方逐渐亮起一团光芒,光亮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照亮了周围。

突然,陆奇就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拿着弓箭的小女孩。

大概只有六七岁年纪,漂亮而独特的绿色长发却垂到腰间位置,穿着一身小巧的绿色铠甲,正挥舞着小拳头,对他叫些什么。

然后小女孩拉开玩具似的弓箭,对准快速飞临的圣光,似乎要射下她眼里坠落的太阳。

陆奇狠狠的骂了一声,飞快的跑过去抄起小女孩夹在臂膀之下,继而一头跳进了旁边的一道沟渠。烂泥和脏水顷刻将他的下半身埋葬。

坟场上正冒头看热闹的小生物被突如其来的冰寒侵蚀,在地底待不下去了,没头没脑的从藏身之地逃了出来,四下逃到能提供更好庇护的残破民居房子里去了。

一片狼奔豕突后,坟场上又暂时恢复了安静。

陆奇把残余的力气化成“静谧术”,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不敢有半点能量和气息外泄,恐惧让他感到寒冷,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冰寒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手脚一个劲儿的发麻,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片刻之后,整个旷野慢慢地亮了起来,寒霜冰履大地,如同地平线上突然飞临一颗由寒冰做成的星球。陆奇不用抬头,便能清楚的感受到圣天使的威力,强大到这个地步,那其上的炽天使、大炽天使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坟场里的死灵生物被冰霜冻结,撕裂,距离上百年才形成的少许怨灵都被圣天使的少许威力化作烟雾,陆奇竭力调动身体里最后残存的力量。勉强支撑自己那种无形的威压攻击,但距离他最后的崩溃,也许只剩下几个呼吸的时间了。

他手臂里的小女孩瓜子小脸蛋上皮肤白净,小脑袋歪倚在陆奇的右肩肩头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向他玩皮地眨巴着,面貌里依稀是个没人胚子,但更多的是无所畏惧的淘气相。

趁着陆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精神上面,怀里抱着的小女孩脱离了他的臂弯。踩着他的脑袋爬上了水坑上面,没等陆奇阻止,只听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喊:“天上的怪物,你,不,许,动!”

不许动?!

陆奇直到很久之后,都能想象到,一个刚断奶不久,小奶牙可能连肉都啃不了的小女孩,对着强大令二三星巫师都胆寒的圣天使,拉开玩具弓箭,说出“不,许,动”三个字。

游荡在落鹰城北方城外上空的冰寒星球,就此停住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这里逼近。

陆奇拿不准主意是否应该上去直面死亡。

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为了不可追寻的以后,而放弃圣杯上最后两个珍贵的序位,要是当时把卫蛟或者安琪作为圣杯收藏品,他或许还有一战的能力。

不过依照圣天使的实力,那也不过是抵抗一个回合还是十个回合的区别罢了。

他仰着头,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在他脑袋顶十厘米左右,那小女孩的靴子。

但是预料之中圣天使雷霆霜雪的进攻却迟迟都没有到来,陆奇忍不住抬高了一点点视线。

他看到苍天之上,容颜秀丽,神情冷峻,威严冷酷的圣天使,没有看向他这里,反而回过头,看着落鹰城的方向。

小女孩可能误以为她的小箭真的吓唬住了敌人,使劲儿一跺脚,再次重复:“飞来飞去的女人,不,许,动,小青萝在此,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小女孩用力一拽弓弦,将竹子制成的小弓箭射了出去,普通绳线制成的弓弦哪有半点弹力,竹箭在飞出了几米后,乏力的掉在了地上。

小女孩还玩的起劲儿,低头从箭囊里又拿出新的弓箭。

但自始至终,圣天使都没有低头看看着蝼蚁般的存在。

她的视线依旧定格在不远的落鹰城上。

在那个方向上,远远的传来一阵波动,她所造成的冰霜与寒气在波动中有少许颤抖,可并没有对她绝对的实力造成多少撼动。

圣天使一转身,拂袖对落鹰城说道:“你,威胁我。”

这位圣天使说话的语气很粗糙生硬,和她的外貌大不相称,像是十几年没说过话的人乍一说话的样子。

又是一阵无声的波动传来。这次陆奇看清了,波动来源的位置是落鹰城的更南方,是在重重叠叠的山脉和炎热雨林的远方。

“别威胁我,我不怕。”圣天使说:“圣罗兰教会想做的事,想杀的人,没人能阻拦的了。你安灵族最强的人不过能和我们的炽天使比拟,太弱小,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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