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告别骷髅师

“那姑娘来头不小,是蛮兽族某个部落的小女王,我见过两次,长得……嘿,带劲!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那胸那屁股,嘿,两条大腿,一看就是经常骑马的辣妹子,还有,眼睛大,眼睫毛长,比鞋刷子还长,头上有两个小角……”

陆奇慢慢在脑子里想象出一头母牛的画面。jiujiuzuowen

爱茵和母牛,母牛和爱茵,多美的场景。

爱茵的情人是蛮兽族部落的小女主人,外号红女王。她的父亲是天国山脉里的大部落首领,老首领死后,部落四分五裂,红女王单独带出一支人马,在一处叫“红雪山崖”的地方新建了座玫瑰城堡。爱茵跟红女王什么时候好上的,谁也不清楚,爱茵把这种事捂得很近,也符合他平日里谨慎的做事习惯。

“大部分事情都有了结果,你可以在我这多呆些日子。西长城看着很土,但好看的景色也很多,不会让你失望的。”陈静静说。

“你就是最好的景色。”陆奇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十几遍,愣是没敢真的挑逗。

“对了,爱茵虽然暂时不在巴林厄,但据他透露,艾拉似乎有了新的消息。”

“真的!”陆奇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又在陈静静嘲讽的眼色里重新坐下。

“具体的他没说,他是自然没必要把情况告诉我的,时机不成熟前,他可能连你都不会告诉。走漏口风造成卧底暴露的先例是有的。”陈静静说:“你按照他的要求,在我这呆一两个月,等巴林厄那边的风头过去,再没有人追究你擅自和圣灵动手的事,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去了,到时候,爱茵也会把可以告诉你的事情告诉你。”

陆奇认可她的意见,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问到陈静静是怎么跟爱茵认识的。

陈静静想了半天,说:“你觉得爱茵非常厉害,其实他只在少数人那里出名。比如那个权衡天使,第一眼就没认出爱茵,因为红手套一直是巫塔的秘密武器,旁人或许知道有红手套这么个东西,但领导人是谁,长的什么样子,实力如何,秉性习惯怎么样,都是情报禁区。”

“我跟爱茵认识在差不多十年前,那时是一场天国山脉东麓的土匪、西境的叛军剿灭战,巫塔、帝国都参与了,也算得上巫师帝国之战后,双方的首次合作。派出的士兵其实都不多,巫塔是两个兵团三千人左右,帝国是古亭将军——现在凯旋军团第一兵团的指挥官,再加上我刚掌控的骷髅师,总计五万人上下。爱茵是作为联军的军师和参谋出现,应该也负责战场情报侦查轰动,我俩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至于他成为红手套领导人,我也是从帝国的情报网才知道。他瞒的可真好。”

陈静静似乎对那场战斗印象很深,对当年的很多人与事都印象深刻。

“现在想想,那次平叛之战,是距离是距离现在最近的一场大战。古亭将军也是从那次才崭露头角,程程拒绝跟我合作,我处理土匪和叛军的方式又有些粗暴,她才跟我分道扬镳。而我也渐渐感觉朝中反对我单独执掌军队的人越来越多,平叛之战后没几年,我就离开了龙庭,再也没回去过,一直到现在。”

陈静静是目前帝**事事务的活字典,用她的话说,在元帅以下的众多将军中,能让她看得上眼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凯旋军团第一兵团指挥官古亭,其他的人都是酒囊饭袋,捞钱不干活的废物。一两万人的小规模冲突,她的操作能力强过古亭。五万人以上的大兵团作战,古亭远胜于她。

“你知道吗,帝国最近把古亭的第一兵团从龙庭调到南方,似乎是要打仗了。”陈静静说

“和谁打?”

“笨蛋!”陈静静:“你不会自己想吗,中南部和南方还有那些势力是需要帝国出兵的?”

陆奇又问:“听说帝国的军队都是腓德烈家族指挥的,人家都说,武官是腓德烈的亲信,文官是明鉴大人的党羽,古亭也是腓德烈家族的人?”

“这个倒不算是。古亭是个极其聪明的老实人,哪个山头都拜一拜,能干到今天算他命好。”陈静静说:“也正因为如此,古亭最高也只能做个兵团指挥官了。他是行伍出身,从小兵小卒做到二等将军的,帝国的军队里他是为数不多的两三人之一。”

之后的半个多月,陆奇在西长城白天跟陈静静四处巡查,陈静静有意让他接触到军队的指挥技巧,把很多窍门和秘诀倾囊相授,不过陆奇学的很不认真,用他的话说,打仗要靠天赋,他自认为没有这个天赋。军队听谁的话是个关键问题,他相信凭他的背景和出身,没有那支军队会听从他的指挥。加上他前世军武生涯的总结,他认为走军队的这条线并不是他的发展规划。

到了晚上,两个人在小别墅里打牌。奢靡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陆奇告辞陈静静,准备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临行前,在西长城东门的城墙上,迎着烈日下的风尘,陈静静善意的把手搭在陆奇的肩膀上,两人望着远处荒莽的大地与拔地而起的连绵剑峰。

陈静静柔和的感慨:“我的使命除了保护自己,就是看住这座天堑,也许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去别的地方了。我、骷髅师,要么老死在这破旧的西长城,要么有朝一日战死在这里。这是我的宿命。”

“宿命?”

陈静静掰过他的身体,细心的像个亲人那样,给他整理衣衫:“我送你的软甲穿上了吗?”

“是。”陆奇拍拍胸口,衣服底下有一领轻如蝉翼,但坚不可摧的软甲,那是陈静静送他的临别礼物:“其实我觉得你和你的士兵比我更需要这个东西。”

“呵呵,区区一个铠甲,不足以改变我们的宿命。”陈静静小心的弹去他肩膀上的一点灰尘:“但这是我和骷髅师的宿命,不是你的。你可以走的更远,活的更好。去放心大胆的干吧,我有种预感,我们俩这一生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如果有下一次,我见到的你将会成为真正的男人,你记得昨晚我说过:无人谄媚与敬畏者,算不得男人。”

陈静静幽幽的叹了口气,兜帽下那张成熟而刚毅的脸庞多出几分温情和怜惜,她仔细的端详面前这位少年的面孔,而陆奇,也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最后一次,把面前表面上杀人如麻的战将,内心里娇柔感性的女人拉进怀里,轻轻的抱住。

在得到爱茵的正式通知之前,陆奇还不打算返回巴林厄。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从西长城离开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他听说了一个消息:天国山山脉内的一百座矿场基本都正式开工了。

前一年冬天,巫塔和复活的狼皇艾努西斯在永夜长城周围地带交锋,并达成了为期十年的停战协定。协定里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巫塔可以在永夜长城以北三百里范围内开采一百座矿产。

这是个关乎整个西境生存和发展的大事。

天国山脉里资源丰富,好比是个露天的金库,只是因为蛮兽肆虐,巫塔的开采计划总是流产破产。既然艾努西斯会约束手下不进行过分的破坏,那源源不断的矿物将会成为巫塔贵族发财的序幕。

帝国的部分高官也会参与到开矿的队伍里,比如蓝月,他通过陆奇,出资从青草城朱卿手里分了一座金矿、两座铜矿。利润的分成是朱卿占四成,蓝月占三成,两成上交巫塔,日常维护和矿工的吃穿用占剩下的一成,这一成里最后剩下的那部分,陆奇可以抽取管理费用。也就是说,陆奇会以管理的方式入股,每年至少也能有上百个金币的收益。

去年年底,去黄狮子城之前,陆奇就着手进行三座矿场的初期准备工作,这些事他都委派给了普克——那位从在永夜长城投靠他跟陈沛的青年。

普克最开始的打算是找机会跟贵族子弟陈沛干,但陈沛明显手里并不缺人,陆奇经过跟普克的一番彻夜长谈,成功的让普克成为他手底下的成员。

三座矿场都位于永夜长城以北十公里,某个叫“发财山”的地方,名字是陆奇自己起的,简单,粗暴,好记。到四五月份,三座矿在普克的辛勤劳动下基本都搭建完成,总监工是朱卿派来的,但朱卿和蓝月都没有派来会计员,摆明了对陆奇非常信任,陆奇也根本不打算在利润上做手脚,毕竟,在任何一个世界,诚信都是比金币更贵重的资源。

一路上陆奇并不着急,慢悠悠的直到六月初,走了半个月才来到人声鼎沸的永夜长城以北,出于安全考虑,这里仍然驻扎有三个兵团,其中包括了陈沛的父亲陈烬所率领的战矛兵团,但陈沛返回巴林厄开会不在长城,陆奇没见到他。

在永夜长城,他却见到了另一个老朋友——胖彼得。

自从马恩被免职后,彼得跟新来的领导不对付,干脆辞职走人,陆奇把他叫到永夜长城跟自己会和,也是为了让彼得在矿场谋份差事。每个月给他开特勤队时双倍的工资。

去发财山的路上,陆奇问他:“马恩现在怎么样?”

“不太好。”彼得吃着陆奇从西长城给他带的土特产,说:“情况很不好,他先在牢里关了三个月,吃了不少苦,家里人借遍了亲戚朋友,才把他捞出来。现在身染重病在床,家里的钱都用完了,我来之前,听大夫说病入膏肓,活不过上半年。”

陆奇听了,唏嘘不已:“他马恩也是个尽忠职守的能吏,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可见巫塔有多阴暗。你等提醒我,这个月矿上的收支算出来,给他家送一笔钱。”

“好。”彼得嘴上答应着,抱着个大饼在啃。

这天下午,两人顺利赶到了发财山,远远的就看到新建的矿场里忙的热火朝天。

早得到消息的普克,穿着身漂亮的锦服前来恭迎,禀告说:“小夜先生,发财山最大的银矿现在有三百多名矿工,其中两百人是奴隶,五十人是军团里退下来的老兵,其他的都是想赚钱的本地居民,监工正看管别人干活,所以没来见您。”

“不错,干的不错。”陆奇下了马,根普克、彼得一共三个人往矿区里行走。

但是陆奇所见到的景象,让他颇为吃惊。

只见上百名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在士卒的鞭打下吃力的做着苦力,里头有七八十岁的老人,还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每个人都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甚至还有些没了手臂的残疾人,用一只手拖拽运土车。

至于女人,在矿场这种忽视性别的地方,陆奇亲眼看到几个赤身的女人,在灰土和石砺之中卖力气,染的黑乎乎的后背、大腿和胸口全是鞭子打出来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不穿衣服?”陆奇忍不住问。

普克低声说:“这些男工女工,一般都买不起多余的衣服,一件破衣裳能穿半辈子,光着身子的人,衣服在干活时被监工打碎了,没衣服穿,只能光着屁股干活儿。”

陆奇脸色一沉,继续往前走。

普克在这儿主要承担文书和财务工作,再加上他并不是个很善于争抢的人,陆奇不打算追究普克的责任。

最大的矿坑外,有个身穿盔甲的中年汉子,在用皮鞭狠狠的抽打一个少女。鞭子抽开了她的破布般的衣裳,本来就不足以遮蔽身体的布料裂开了道道破损,少女高声惨叫,拼命护住肚子。而她的腹部高高的隆起,竟是个年轻的孕妇。

“妈的,让你小贱人偷懒,耽误了工程进度,老子先扒了你的皮!”

啪啪啪,三鞭子抽在少女的脊梁上,在结痂的旧伤上又填了三道血淋淋的痕迹。

“看你犯贱的样子,母狗,偷懒的婊子!”中年汉子高高举起皮鞭,鞭梢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

“狗娘养的,是谁!”汉子大骂着回头,发现眼前的年轻人自己不认识,又是一阵破空大骂。

但骂着骂着,发现普克规规矩矩的站在那人后面,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您是……”

普克在陆奇身后说:“这位是陆奇大人,蓝月大人、朱卿大人委托他管理三座矿场,所以,他是这里的总管,你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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