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哦，准确的说，是明天早晨，会去徐荣大人的府邸周围担任轮值警卫，是不是？”

“这——没有的事，我没有这项任务。gsgjipo”陆奇否决道。

向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雪聪明的光芒：“不要撒谎哦，告诉你个小秘密：在我面前，没有男人能藏得住他的小秘密……”

“向蓝，我警告你，此时是情报部的机密，你刚刚不还是说了，你让我帮忙的事跟红手套无关吗？”陆奇暴躁的放大嗓门呵斥她，他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来，一定是昨晚上贾汀中了情药不知不觉得被向蓝套出话来。

“我像你保证。”蓝直起腰，郑重举起右手发誓：“我去只是想找徐荣大人请求一两件事，我可以以各种身份进去，只需要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徐荣大人拒绝，我就出来。”

“不行!”

“三分钟，实在不行一分钟也可以。”蓝着急的说：“我必须见到徐荣大人，这关系到我的家族和我自己的性命，陆奇，你如果不想让我现在立刻死，你就必须答应帮我这个忙。”

陆奇很不理解：“徐荣大人地位崇高，你们家族的事他管不着，我把你带过去见了他，他这几天身体不好，如果生气，咱俩都得死！”

“我用我的生命，我家族所有人的生命，以及我死去的父母灵魂发誓。”向蓝再次认真的恳求：“我一无所有，但我还不至于让任何有**的男人因为我而动怒，如果有半点差池，我绝不会牵连到你……求求你，我只需要一分钟！”

向蓝稍稍靠近他，附耳把她的诉求轻轻说了，陆奇沉吟良久，终于点了头，但语气里充满威胁之意：“机会只有一次，我是看在你过去曾帮我的份儿上，说好了，一分钟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327命运不与颜留情（中）

陆奇是个尽量避免冒险的人，遇到没有把握的事，他会选择回避等待更好的时机。向蓝把她的想和徐荣见面的前因后果告诉给他听以后，陆奇在心里反复衡量事情最后的可能性，还是决定利用手里小小的职权给她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向蓝的样子真的很可怜，从陆奇答应她开始，这个平日里高贵冷艳又放荡的姑娘以感激的神色乖乖的坐在一边，等候她“上场”的时间，或者说，等待命运的有一次审判。

她在他家里一起等到十二点左右。陆奇穿上红手套的制式服装，带着她一起去了城北别墅区某件靠近中间的屋子。

跟执勤的红手套前辈完成交接，陆奇先跟其他几个兄弟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别墅内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和说话的声音。

徐荣最近重病缠身，但他从某些迹象判断，徐荣应该还是能管事的，他仍然是情报部的掌门人，仍然是红手套背后最大的靠山。黑权杖进攻的手段诡秘莫测，爱茵的生死关系到红手套的存亡，红手套又是情报部的中间力量，徐荣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也得密切关注这件事的进度。

果不其然，凌晨一点半左右，军师高山从别墅里出来，按照时间推算，他跟徐荣大人聊了三个小时。

高山用一个大帽子遮住脸，双手互相拢在袖子里，走到大门口，看到陆奇。

“今天是你执勤？”

陆奇答道：“是的，执勤到明天中午十一点，再交班给霍小雨。”

“嗯，最近形势很紧张，徐大人又病重不能出门，你注意照料好徐大人，不要惹他生气。未经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能跟他见面。”高山胡须好几天没刮，灰色的山羊胡子被下巴上的白色乱草淹没，他叮嘱说：“外线还是由咱们负责，别墅内部有徐大人的贴身警卫。唉，爱茵这一出事，红手套什么事都乱套了，我今晚还要去委员会见人，你们多多辛苦。”

“是，高大人慢走。”陆奇躬身相送。

高山走出去两步，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身说道：“裴德法官那里我找人问过，问题不是很大，明天委员会会发通知下来，爱茵应该不会有大碍。他重新出山的这两天，你多肩负起责任，这是你们年轻人露脸的好机会。”

说完，高山上了一辆藏在树下黑暗处的小马车，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马夫驾驭马车，匆匆向南方去了。

等高山去远了，陆奇跟左右的红手套兄弟说了几句话，把隐蔽处的向蓝叫出来，她穿着个黑袍子，手里提着一个草编筐，黑夜里看不清她的外貌，外人只会以为她是普通的村妇。

来到别墅门前，守在门口的是徐荣贴身警卫。

“夜大人，这位是——”

陆奇轻声道：“我找来给徐大人按摩的女孩，筐里都是些无害的工具，我都检查了。”

“这个……”警卫有些为难：“徐大人或高大人知道吗？”

“我找的人，我想徐大人不会讨厌吧。”

警卫虽然是徐荣的心腹，但官阶比陆奇要低两级，凡事一般要听从陆奇的指令。

“夜大人，不是小的多嘴。现在徐大人生病了，他需要休息，万一他……”

陆奇没再跟他纠缠：“我找的人，我做的事当然我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多说……你放心，此人可信，我已经搜查过了，绝没有问题。”

警卫犹豫了一阵，只好上前检查篮子，又趁机偷眼看了看向蓝的相貌，最后，从篮子里拿出两罐药水，示意这两个不能带进去，其他的没问题。

陆奇走上台阶，在别墅的门上敲了两下，得到应许后，让向蓝进去，在她进门时，陆奇没忘了嘱托：“记住，如果大人拒绝，你必须立刻出来。切记切记！”自己则跟那位警卫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静心听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

半分钟过去了，屋子里仍然平静如初，陆奇心里忍不住终于松了一口气：最坏的结果被排除掉了，剩下的事能不能办成，还要看向蓝的表现。

……

别墅的卧室里，一位身穿短裤的老者躺在床上，在惬意的聆听音乐盒里传出来的轻柔音乐。

屋子里的温度很高，香气浓郁，这位年过七旬的

但病的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至少他咳嗽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的。

“咳咳咳，今天怎么换人了？嗯，你叫什么啊？”徐荣睁开眼，他的位置正好背光，只能看到面前的女孩年龄不大，而且容颜远胜过他的侍妾们。

“民女蓝……”

“来，你给我按按肚子，对，这里，肚子中间的位置，我这几天总觉得这个位置很痛……老了，真的不中用了。”

向蓝什么话都没说，

数分钟后，徐荣的情况似乎好了很多。

他微微睁眼，

忽然，半睡半醒的徐荣开口了：“你跟向奉是什么关系？”

向蓝当即双膝跪地，头叩在地上，再抬起来时双目泪眼婆娑：“请大人开恩，救救我的家族！”

“别想那么多了，小孩子过好自己的生活，你的日子还长，不要因为这事儿把自己搞脏了。”徐荣躺在床上道。

向蓝不日不饶，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泪水从秀美的脸颊上划过，让人望之生怜。

“我说过，你来找我，我不在为难你。但是你想要的，我多半帮不上忙。再者，如果你以为你的这副身体，能算成贿赂的本钱，我只能说你太幼稚了。”徐荣有些冷漠无情的直接拒绝。

向蓝痛哭流涕：“如果我叔叔死了，铃兰家族将会从此树倒猢狲散，我没了生活来源，也许用不了多久，就只能饿死街头了……”

“哭什么哭，哼，没有长盛不衰的贵族，老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你的家族兴旺发达了几十年，享尽了清福。你叔叔他在图灵城不好好打理博物馆，却为了点小钱跟教会的人勾肩搭背，此人不死，要我情报部干什么吃的！”徐荣愤然挥手：‘起来吧，滚出去。我累了，不想再见到你。’

向蓝哪肯放弃这个机会，几个头还没见徐荣回心转意。

她慢慢的直起身，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就那么愣愣的跪在床边，以极大的勇气，跟这位杀人不眨眼的情报部部长对视。

半分钟后，徐荣的手臂动了一下。

但体力和身体状况的局限是不能被忽视的现实。

在那难熬的过程里，向蓝想起神话里的一各饥饿的怪物：它被勇士划开了肚子，为了维持生命依然在享受美味的食物。吃到嘴里的食物又从肚子里掉了出来，不吃会死，但吃了也会死。

食物，是怪物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资源。

而她自己，又是徐荣证明其他的什么的物件。

物件，只是一个物件。

“我叔叔，他在图灵城……我不喜欢他，讨厌他。但我的家族必须维持下去。墓地和巫山的封地快要到期了，能带来家族收入的只有博物馆，因为叔叔的错误，他被下狱，博物馆也被红手套没收。用不了几年，铃兰家族的人会变得比贫民窟的人还不如——”

在那些守卫鄙夷和兴奋地目光里，她赤着脚，先是踉踉跄跄的走，继而是小步奔跑，跑到别墅对面的那个湖泊岸上，开始呕吐

她的脑海里又想起那让人作呕的声音。

“我可以绕你叔叔一条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必须到北方的矿场里出苦力做工。这是对奸细的惩罚。博物馆的事你不要想了，封地延期，你要去找委员会。我可以让在封地到期前没人找你的麻烦。”

“巫塔的贵族你知道有多少吗？一千三百多个家族！里面有钱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其他的有的比平民都还要穷。涂有贵族的虚名连饭都吃不起的不再少数。你还想要什么呢？”

“知足吧，这种东西在希亚大陆里到处都是……我对你不满意，能帮助你的也只此而已。回去吧，你家族的命运不是我决定的，不是巫塔决定的，而是你们世世代代累积下来，造了这份孽而已，你的不检点也是众多孽之一……”

她边哭边吐，边吐边哭，唾液成为湖水的一部分，泪水像是在湖面上下了一场小雨。

最终，向蓝满脸泪水的站起来，她看到那个穿着红白制服的巫师正在不远处担心的瞧着她。

“你是在担心我跳湖自杀吗？”向蓝凄苦的微笑：“那是种很美妙的死法，对不对？”

“不是，淹死很难受的。”陆奇在十步开外淡淡的说：“呛死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你会被泡的很难看……”

“哈哈哈哈哈……”向蓝撕心裂肺的哭或者笑，深一脚浅一脚的扑到陆奇身边，神情迷离的问他：“你心里一直瞧不起我，对不对。你认为我只是个靠身体活着的妓女。”

陆奇沉默了一会儿，说：“有过这么一段时间，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是了。”

他说：“我不认为你是什么坏人，你在做你该做的事，虽然你用的方法不太正常，但这是你唯一有可能成功的办法。”

向蓝：“是吗，但是现在我失败了，再过几年，怎么你想劝我去做工吗，像那些底层的女人那样，不，那对我是比被强迫还要大的侮辱。我要的只不过是保全我的家族，让那些蛀虫们继续活下去……你呢，我高贵的巫师大人，陆奇，红手套序位8的青年俊才，巫塔的明日之星，我想听你一句话，如果真的有那天，你为了让我活下去，愿意睡完一个又糟又丑的女人，再可怜她扔给她三个或者五个铜板吗，回答我吧，不要用谎言！”

经过短暂的沉默，凉风让向蓝轻轻打了个寒颤，陆奇伸出手，把她穿的唯一一件衣裳由两边向中间紧了紧，遮住她呼之欲出，又伤痕累累的胸部和腹部。

“我想，我会每次给你一百零八个金币的。”他认真的说。

向蓝濒临崩溃的那张脸绷不住，突然嗤嗤的笑了：“我有那么值钱吗？”

“一百零八个金币是多少钱。”

“你现在有多少钱？”

陆奇说：“我的全部身家是一百一十个金币，我要留一点吃饭呢。”

她笑了，笑得那么快活，金发略有些散乱，皮肤十分苍白，不过双眼此时变得纯洁天真可爱，似是洁白的冬雪上盛开了两朵绽开的蓝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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