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夏长离能听出自己的声音里都是不可置信。

她上来的时候，韩渊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会就死了。

就被扣了几个餐盘，摔了一跤，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准备出去看看，赵医生所谓的惩罚她压根就没当回事，不过却被付苗苗伸手给抓住了。

“我看到了，他死了，身上都是血。”付苗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都是血，那肯定就跟她没关系了，她离开的时候韩渊除了一身菜汤，可没有血。

还有谁这么想弄死韩渊？

看来这韩渊应该真不是个好东西，想他死的人还不少。

“我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谁杀了他？”

付苗苗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哭个不停。

“死个人而已，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哭个什么劲儿？”夏长离不理解。

韩渊又不是她什么人，她也说过韩渊是坏人，怎么这会人死了她哭这么伤心，不是应该高兴吗？

就算不高兴，也不应该哭这么伤心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什么亲人死了呢。

“我……我害怕。”付苗苗哭得更厉害了。

夏长离感觉自己的手都被付苗苗给抓疼了。

心里就有些哭笑不得，她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

“你这胆子以后得练练，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你害怕得过来吗。松手，我出去看看。”

夏长离不指望付苗苗来告诉她了，这小姑娘哭起来说话忒费劲。

付苗苗没松手，还抓得更紧了，夏长离抽了一下都没抽出来。

分寸感呢？上午刚说好的分寸感呢？

这要是搁以前，她能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松手，不然我可要揍你了。”她威胁道。

她没想到这威胁还挺管用。

“我……我松，你……别去。”付苗苗哭得都有些打嗝了。

胆子是真小，就威胁了一句而已。

“我就去看一下。”夏长离说着就往门边走去。

她倒要看看人是怎么死的，还有谁这么英雄为民除害。

只是还没等她走到门边，从天而降的一张网就拦在了她前面。

小蜘蛛？她突然就想到了207和韩渊对付苗苗的称呼。

“你弄出来的？”夏长离转头问道。

她一开始以为付苗苗的变异是身体某部分像蜘蛛，没想到她居然能跟蜘蛛似的结网。

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变异人一般都是身体外形上的变化，付苗苗的胳膊和腿如果变成蜘蛛腿，她都觉得比这正常。

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变异人，而是拥有超能力吧。

付苗苗点头，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哽咽着道：“你……你别出去，我……告诉你。”

“行，我不出去了，你快别再哭了。”

她说完转回头仔细看了一会那张网，银白色的丝，好像还有些反光，看着很软的样子。

她觉得应该和蜘蛛网差不多，估计一摸就破。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手指就已经摸上去了。

可是摸上去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手指就见了血。

这也太锋利了吧。

这小姑娘看着一副胆怯的样子，关键时刻还真不简单。

这可能也是韩渊让她离付苗苗远点的原因吧。

难道韩渊被付苗苗的网伤过？她想起之前付苗苗点头又摇头。

夏长离收回手，觉得这不是蛛丝，倒是像是某种金属。

她走回桌边抽了张纸擦掉手指上的血。

付苗苗看到她手上的血，一下就慌了神，连哭都忘了。

说话都顺畅了不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我没事，你别紧张。”夏长离把纸扔进垃圾桶，没当一回事，“你是新型变异人吧？”

她现在对付苗苗比对死人韩护工更感兴趣了。

她想替她家基地招兵买马了。

她觉得她爸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他们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个都比她强得多。

这网既能防御，还自带攻击作用，简直完美。

付苗苗点头，“是那次蓝雾。”

“你来这多久了？”

“蓝雾后不久。”

那岂不就是九岁或者十岁的时候就被送进来了。

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出院？

“你是因为什么病到这里的？”夏长离问道。

付苗苗沉默了一会才道：“他们都说我不正常，我爸妈还怕我伤害到弟弟。”

“你哪里不正常了？”她和付苗苗也算相处三天了。

除了觉得她很内向，不爱说话，胆子特别小外，也没觉得她哪里不正常。

她虽然不太喜欢很付苗苗这样的人打交道，但她对这样的人是没有偏见的。

人有各种各样的，有内向就有外向，有话少的也有话多的，有胆小的也有胆大的……

无论是怎样的，大家都应该是平等的，你可以不喜欢但一定要尊重。

“我刚才说韩护工死了，不是说他现在死了，是说他以后会死。”付苗苗好像答非所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谁以后都会死的，你和我也不例外。”夏长离有些失望，原来没有死。

“我是说，他最近会死的。”付苗苗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他最近会死？”夏长离更不解了。

这孩子还能知道人什么时候死，怎么可能。

“我看到了，我以前也看到过的。”付苗苗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夏长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小姑娘的病不会是间歇性的吧，这是犯病了，夏长离心道。

难道也是妄想症？把自己当死神了。

“你没事吧？”她把手放到了付苗苗肩上问道。

“我没事。”付苗苗摇摇头。

“那你坐下慢慢说，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别怕，事情是我惹的，不会连累到你的。”夏长离宽慰道。

付苗苗要是犯病了，赵医生估计会怪到她头上。虽然不是她本意，但付苗苗被吓着确实跟她有关系。

还是胆子太小的缘故。

她让付苗苗坐到床上，自己伸腿勾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她对面。

付苗苗缩到床上双手抱住了腿，一副可怜相。

夏长离大咧咧的坐在她面前，这时候要是有人进来，估计会觉得夏长离是在欺负人。

“说吧，不急，慢慢说。”夏长离不敢催她了。

“我妈妈说我是个不祥的孩子。”付苗苗终于开口道，“因为从小我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付苗苗其实是个思路和条理都非常清晰的孩子，夏长离很快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听明白后她都有些羡慕付苗苗了。

付苗苗说她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后来才明白那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比如她能提前看到有人会从楼梯上摔下来，或者看到有人会死。

当然也会看到好的，比如有人考了高分，比如有人得偿所愿。

而且她看到的画面，都会在短时间内发生。

刚开始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了就会说出来。

说好的别人自然会高兴。

可不好的，就会惹人不高兴，等事情发生了还会觉得是她诅咒的。

好的没人感激她，不好的倒是让人觉得她很晦气。

有人骂她是乌鸦嘴，这还算好听的，难听的会骂她小小年纪心肠歹毒之类的。

大家都拿她当怪胎看，同龄的小朋友受大人影响，也不愿跟她一起玩。

她爸妈也不怎么喜欢她，觉得她有时候神叨叨的，看着就不正常。

还觉得她有些给他们丢人，家里有时候来客人都不让她出屋。

有次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一起在院子里玩，她突然看到弟弟摔倒了。

然后感觉看到的场景和眼前的很像，她想阻止事情的发生，就过去想把弟弟抱起来。

结果手还没碰到弟弟，弟弟就摔倒了。

嘴还刚好磕到旁边的凳子上，门牙差点磕掉，流了不少血。

这画面就和她看到的一模一样，她一时呆愣住了，都忘了去扶哭惨的弟弟。

结果她妈刚好看到这一幕，就认为是她故意推的弟弟。

她解释她妈也不听，把她打了一顿，还让她以后都不要靠近弟弟。

自那以后，付苗苗就更孤独了，话也更少了。

那时候她才七岁。

自那以后，无论看到什么她都不说了。可还是会有人骂她是怪胎。

她很害怕跟人接触，甚至想把自己关进屋子里永远不出来。

不过她弟弟还小，还很喜欢她这个姐姐，总是会来找她玩。

付苗苗怕妈妈打她，一般是不敢在爸妈眼皮子底下跟弟弟一起玩的。

那场蓝雾过后，有一次她放学回来，弟弟看到她就朝她跑过来。

妈妈看到了就喊了弟弟一声，付苗苗知道妈妈的意思，那是不让弟弟靠近她。

她当时就是害怕，怕妈妈会骂她打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只是手一抬，就在自己和弟弟之间凭空出现了一张网。

可想而知，她弟弟跑那么快撞到网上会出现什么情况。

夏长离刚才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手指可就破了。

后来付苗苗就被她爸妈给送到了这个精神病院，直到现在。她爸妈来看她的时候都不多，就好像家里没有她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