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谣……”
病床上叶楹轻轻的呼唤声打断了她的话。
耿海谣连忙站起身走到病床边,李岁将剩下的苹果放到桌子上,也跟着站起来。
叶楹很瘦,虽然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但眉眼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李岁觉得她和妈妈长得很像,她看过妈妈偷偷珍藏的照片,一样的卷发,一样的裙子,从头到脚就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
唯一可以区分的就是表情,一个抿着嘴唇,一个亲昵的笑着用胳膊揽住旁边姑娘的肩。
“这就是岁岁吧?”
耿海谣挽着叶楹的胳膊,让她借力坐起来,又将一个软枕垫到她的身后。
“咳……咳咳”
叶楹突然间爆发的一阵咳嗽,她虚攥着拳头抵到唇边尽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却无济于事,她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看的耿海谣心疼不已,连忙让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李岁赶忙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叶楹就着吸管吸了两口,慢慢平静下来。
她疲惫的倒在耿海谣怀里,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睁开。
“让你们见笑了,真不好意思”
叶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带着歉意的微笑。
为了压制喉间的咳嗽声,她抱着耿海谣的腰,将脸埋在她的毛衣里。耿海谣摸着她的后背慢慢给她顺气。
“你们?”
李岁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背影,将包放到了她的画板旁边。
待女孩转过头,李岁微微瞪大了眼睛。
病房里的空调一直开着,女孩顺手将大衣脱了也放到沙发上。
她将散落的长发用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扎了个低马尾,看起来整个人干净利索。
李岁没有脱外套,她将手揣到兜里,摸索到人偶的一只小手然后捏了捏。
“你好,我叫安澜,是叶老师的学生”
“你好”
李岁笑了笑
“我是……叶老师的外甥女”
叶楹的呼吸渐渐平稳,她从耿海谣怀里抬起头。
“舒服些了吗?”
耿海谣温柔的用指腹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花,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慢慢给她顺气。
叶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两个年轻的女孩身上,她的指尖轻轻蹭过耿海谣毛衣的纹路。声音轻得像落在窗玻璃上的雨:“安澜来得正好,岁岁也刚到——你们俩倒是有缘分,连挑见面的日子都一样。”
安澜闻言弯了弯眼睛,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到床头柜上,掀开盖子时飘出淡淡的银耳香:“我妈说这个润喉,熬了快俩小时,叶老师您试试?”说着便去拿勺子。
余光瞥见李岁的侧脸,觉得面熟,又补充道,“刚才在公交上好像见过你,你是不是也在白露街下的车?”
李岁捏着口袋里人偶挂件的手顿了顿,才点头:“嗯,当时你背包上挂着个小人偶。”
“掉在公交车上了”
她将玩偶从兜里掏出来。
她话说得轻,却没错过安澜突然亮起来的眼神,“我还以为丢到白露街了,没想到被你捡到了。谢谢你呀。”
这话让叶楹也来了兴致,她靠在耿海谣怀里,指了指李岁的画板:“我这外甥女会画画,去年还拿了银杏杯第一名呢”
耿海谣在一旁接话,语气里带着笑意:“她现在画得比你当年画的好。我记得,你第一次画了一只狗,我还以为是头牛,你气的跺着脚哭”
李岁悄悄红了耳朵,病房里的空气渐渐暖起来,连窗外敲打着玻璃的雨声,都好像变得轻柔了些。耿海谣给叶楹喂了几口银耳羹,看着凑在一起轻声讨论的两人,又看了眼怀里脸色渐渐红润的爱人,眼底悄悄漫开笑意——或许这场雨,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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