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妍愣住，她不清楚江怀予为什么要问她，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不会在意。礼物重在心意，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我喜不喜欢你，能收到礼物，我都会很开心。”

说罢，她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不对劲，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送项链给你喜欢的女孩子吗？但是不确定她的心意对不对？那如果是我，知道你喜欢我还送了我礼物，会很开心的。”

说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我不是说你喜欢我的意思，也不是说我不喜欢你的意思。啊不对……哎呀总之……喜欢就去告诉她！”

许书妍觉得自己多说多错，有些懊恼地闭了嘴。

下一瞬，头顶拂过一只宽大的手掌，温热的感觉从发顶蔓延至全身。

她浑身僵硬，缓缓看向江怀予，却见他缓缓俯下身来，姣好的面容越来越靠近。

他的眼眸中带着些期盼看向自己，“如果她拒绝我怎么办？”

许书妍心想，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也没有经验啊……

她愣在原地。

半晌后，一声轻笑。

江怀予轻抚在她发顶的手拿开，他偏过头去，“姐姐快回去吧，不早了。”

许书妍见他似乎在克制着情绪，有些担心。

“你别想太多，真的没什么的。”

江怀予转回脸看她，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许书妍朝他挥挥手，“那我回去咯，有事随时联系我。”

江怀予继续站在原地点头。

她真的有点害怕小孩儿承受能力太弱，干出些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一步三回头，“我真的走咯，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就在她叹了口气决定离开时，江怀予却叫住了她。

“姐姐，等会儿。”

许书妍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回过身。

只见江怀予大步上前，伸出手，“手机给我。”

“啊？”她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将手机打开，放在他的掌心。

江怀予拿过手机，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号码，紧接着，他自己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将手机还给许书妍，放在她的耳边，抿了抿嘴唇，朝她挥挥手，对着电话温柔地说道：“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晚安。”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间或有虫鸣鸟叫声传来。

江怀予逐渐走远，背影越来越小，脚步声也渐渐消失。

但手机那头的呼吸声，却均匀绵长。

许书妍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烫，拿着手机不敢靠得太近。

她双腿仿佛被定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转身往家走。

电话里传来江怀予带着点青涩的声音，“姐姐还没到家吗？”

他的语调上扬，带着气声，许书妍没来由地心跳漏了一拍。

她打着哈哈，踩着上楼的台阶小声道：“已经上楼了，马上到。你到哪儿了？”

鼻腔里发出好听的“嗯”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江怀予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描述这个位置，“就是出了你家巷子口，到了主路，快要过马路了。”

他往回看了一眼，说的那个地方，在他的身后。

云山居别墅和九庐云庭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他含糊地回答了一个大致的地点。

手机听筒里的声音突然变得嘈杂了些。

江怀予听见门“咔哒”打开和关上的声音，还有鞋跟落下叩在地面的声音。

过了会儿，手机似乎是被放置在了什么地方，兴许开了免提，远处传来倒水的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听见手机里传来吞咽声，和轻微的喘息声。

紧接着，很小的玻璃声响起，他听见许书妍嗓音干净澄澈，“我到家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了些。

“好。你不用管我，手机开着就行，等我到家了会挂断的。”

许书妍想了想，说了个“好”。

她今天下午四点多就出门了，现在是晚上快十一点，有些累了。

手机被她拿进卫生间，放在洗手池边的洗衣机上。

她没有特意找话题和江怀予说话，而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水龙头打开，冰凉的水冲在手背手心，洗去了浮尘和汗渍。

她舒适地叹了口气，关了水，将手擦干。

发簪取下，一时间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电话里传来江怀予的询问声，“怎么了？”

许书妍笑笑，捡起发簪起身时，嘴唇正好靠在手机边。

她的声音因为方才弯腰垂头有些虚浮，带着点柔弱的气息，“没事，发簪掉地上了。”

她抬手解下耳边的珍珠耳钉，放在洗手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而后开始卸下脸上的妆容。

江怀予很久都没有说话，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很轻。

许书妍卸完妆洗好脸，又刷了牙，结束后已经过了有一会儿。

大概是太困了，困到有些发懵，竟忘了这个电话的存在。

她将双手伸到背后，从脖颈处将旗袍的拉链往下拉。

“滋啦”一声，拉链解开，衣服褪到腰处。

轻轻一拽，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后，便松垮地掉落在地上。

许书妍蹲下，将旗袍捡起，随手放在了洗衣机上。

接着是贴身的衣物，解开扣子褪下，也一并被她放在了洗衣机上。

她的目光不期然撞上了埋在衣服堆里的手机，忽然想起什么，刚要倒吸一口气，发现手机黑着屏，又松了口气。

他已经挂断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到家了也不说一声就挂了。

许书妍笑着摇摇头，心想小孩儿还真是捉摸不透。

嘴里不自觉便哼起了印记的歌，她脱下鞋子走近浴室，半密闭的空间将她的声音衬得更清冽干净。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温热的水流打在身上时，许书妍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她洗好擦干身子，打开浴室玻璃移门，拿起手机准备去卧室。

手机从衣物中解脱出来，传感器没了遮挡，屏幕又亮了起来。

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正在通话的时长，和那个号码，错愕地定在了原地。

此刻她就站在洗手池旁的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长发扎了个高高的丸子，有些凌乱。

身上不着一物，修长的脖颈，平直的肩膀，凸起的锁骨，和……

即使是自己的身体，许书妍的视线甚至都不敢往下移。

她手里的手机因为长时间处于通话状态，有些发烫，她猛地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发出了“砰”的撞击声。

电话里，传出了江怀予有些沙哑的声音。

“许书妍。”

许书妍强装镇定，冲去卧室套上睡裙，结巴着说：“我……我以为你已经挂电话了。”

江怀予沉默了一阵，呼吸有些重，说道：“我刚到家。”

许书妍：“你……你怎么走了这么久？没事吧？”

按照九庐云庭的距离来算，他应该早就到家了。

江怀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回家，刚在外面转了转。”

许书妍小心翼翼问道：“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暗哑，“……没听到。怎么了？”

许书妍松了口气，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没什么没什么。你到家了就好，那我挂电话咯？”

江怀予：“嗯。晚安。”

许书妍：“晚安。”

许书妍挂了电话，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浑身很烫，也泛着红。

虽然他说什么都没听到，但她一想到自己隔着电话，毫无防备地脱下身上的所有遮蔽，就臊得慌。

这和当着他的面洗澡有什么区别？！

她颓然走进卧室，整个人倒在床上，将枕头捂在脸上，发出了尖叫。

“啊！！！！我不想活了！！！！！”

胸口随着压抑的尖叫声剧烈起伏着，许书妍终于闭上嘴。

她将枕头从脸上拿下放在一边，盯着卧室的天花板看。

突然就想到了他叫她的那声名字。

“许书妍。”

说起来，这小孩儿好像从认识到现在，从来没叫过自己许书妍。

总是姐姐姐姐地叫。

今天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名字，可许书妍此刻的脑海里，却回响着他当时有些沙哑的声音。

浑身的热度还没有退散，四肢好像有电流通过，酥酥麻麻的痒。

许书妍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拿起手边的枕头又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脸。

“啊啊啊啊！！！！！！”

*

云山居别墅。

江怀予挂断电话后，抬腿走进了别墅群打开的大门。

走到自己那一栋后，他抬头看了看窗户透出来的光。

家门被人推开，李管家迎了出来，“少爷回来啦？”

江怀予朝他点点头，抬腿往楼上走，“不用管我，我洗了就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江怀予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浴室里的水开到最大。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眸黑沉，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绯红。

他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想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潮湿细密的声音。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许书妍褪下身上的裙子，抬腿迈进浴室的场景。

有些泛红的脚跟微微垫起，脚踝后侧的根骨两侧凹陷，衬得小腿线条修长。

细密的水雾打在她的身上，弄湿了她白皙的皮肤，水珠汇成一片，顺着她的身体缓缓淌下。

江怀予不耐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却丝毫抑制不住内心的燥热。

他干脆脱下衣物，走进淋浴间。

他没有开热水，冷水刺激着皮肤，剧烈地打在身上，有些疼。

带走了皮肤表面的热度，却依然赶不走埋藏在身体深处的躁动。

江怀予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些龌龊。

明明在听到衣物窸窣的摩擦声时，就该出声提醒的。

可他却故意放轻了呼吸和脚步，迟迟不愿按下那个挂断按键。

他承认，他不仅喜欢她，也渴望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身体。

他控制不住。

即使知道她如今有在相亲的对象，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控制不住地想她。

想她身上的橙花香，想她发间的桃子香。

想她冰凉的指尖，想她柔软的掌心。

这个澡，他洗了好久。

直到水流声中夹杂着一丝难耐的闷哼，他才红着眼平静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

又是一个周一。

当许书妍在站台看到江怀予时，有一丝的错愕。

“你这是……”

高考完不是放假了吗？还要去学校？

江怀予的话半真半假，“我……要去屋檐咖啡厅帮忙。”

许书妍了然地点点头，“打暑期工？”

江怀予：“算是吧。”

正说着，87路公交车缓缓驶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许书妍不经意拉了拉他的手臂，往车上走。

待走到车辆最后一排坐定后，她才继续问道：“你暑假不准备去哪儿旅游吗？”

江怀予摇摇头，“不去。一个人没意思。”

许书妍想问，你爸妈怎么不陪你去，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连高考都不管的父母，哪会陪孩子去旅游呢？

对江怀予的同情，又重了一分。

公交车平稳地朝前方开去。

这么一大早，许书妍就接到了蒋芳蒋女士的电话。

许书妍叹了口气，不用想，都知道准是来探一探昨天相亲情况的。

她调整了情绪，接起电话，“喂，妈妈。”

蒋芳笑着说：“妍妍啊，在公交车上呢？”

许书妍：“嗯。刚找到位置坐下。”

蒋芳：“那我这个电话打得及时。反正你在车上也没什么事，我们聊聊天呗？”

许书妍“嗯”了一声，也不等蒋芳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昨天和何云森相亲怎么样？”

话刚说出口，她余光瞥见江怀予放在腿上的手指倏地蜷起，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管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