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听谢思琪这么说，顿时来了八卦的兴致。

周薇：“哦？听你这意思，还没追到？”

谢思琪苦笑一声撇嘴点点头。

她俩正聊着，江怀予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凉。

他转过头，就看见思琪姐和酒吧老板薇姐聊得火热。

两人的眼神不时瞟到自己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刚想低头问刘昊明，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江怀予打开，发现果果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他点开来，看到是张照片。

那张照片加载后，清晰起来的瞬间，江怀予的心就不可抑制地钝痛了起来。

此时，酒吧里放着缓慢的爵士乐。

江怀予却觉得那声音刺耳，让人耳际嗡鸣。

他摇晃着从梯子上下来，借口去洗手间。

见四下没人，再次点开那张照片，盯着看了好久。

手指无意识在照片上放大又缩小。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着，血液咆哮着想要冲出枷锁，但却动弹不得。

他清晰地感受到心脏逐渐变得鼓胀和酸涩。

照片里是两个人的背影。

他们走在春信路附近的小道上。

女孩披着长发，穿了条黑色的西装短裤，上身一件无袖荷叶边白色薄针织衫。

江怀予甚至不用看到照片里这人的正脸，就已经确定，是许书妍。

但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他们俩走得很近，近到胳膊都碰在了一起，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那个男人是何云森。

程果发来了一条语音，江怀予犹豫着点开。

果果：【天呐！我女神要谈恋爱了吗？我第一次见她带男性来店里买咖啡！】

【据说女神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和这个男的见面！我估计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不离十。】

【对了，这男的说他喜欢我女神耶！被我偷听到了，嗑死我了！而且感觉人也蛮绅士的，帮拉椅子，抢着付钱。】

果果：【我冒死偷偷拍了张背影，感觉好般配呀！】

江怀予猜对了，站在许书妍旁边的这个男人，是何云森。

他已经无数次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何云森为她拉开车门，为她夹菜，送给她鲜花，为她擦去泪水，亲昵地拍拍她的头。

当他们俩的照片赫然定格在眼前的时候，看见程果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江怀予还是再次不可抑制地感到痛苦和嫉妒。

她音乐节后就去出差了吗？

自从他们断了联系，他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她出差回来第一时间就和何云森见了面，大概那天音乐节，已经答应在一起了吧？

原来他们站在一起，是旁人都会感到般配的地步。

江怀予颓然地将手机放下。

他控制不住自己，退出群聊，又点开了和许书妍的聊天对话框。

最后一句话，是他发给她的消息。

【为什么？】

那个红色的未发送成功的感叹号还在，他不受控制地一遍遍点着，一遍遍被系统提醒着不再是对方好友的事实。

江怀予抖着手，摁灭了手机。

那晚音乐节后聚餐，他喝了很多酒。

想把自己灌醉，以为能忘记许书妍，却没想到依旧清晰地感觉得到心脏的疼痛。

他消沉了两天，窝在家里不出来。

这两天因为果果马上要生日了，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出门和大家见面，因为这一张照片，情绪又再次翻涌上来。

江怀予的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过了好久，才察觉到疼痛。

松开来时，手上留下了好多深深的甲印。

她和何云森在一起后，两人会做些什么呢？

他们会像看电影那天前排的那对情侣一样，自然地牵起手自然地搂着对方亲吻吗？

江怀予像是自虐一样不断想着，心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

面上却如常，看不出太多的异常。

程果到了之后，看到了舞台背景上的“生日快乐”。

她笑道：“谁啊？在酒吧过生日？诶，明天我生日，你们就照这个规格给我整一个好吗！”

乐队其余几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大声道：“不好！”

说罢笑成了一团。

他们吃着点心，喝着酒。

台上的乐队开始表演，唱着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接近零点，音乐逐渐变得躁动。

*

薇姐的话音落下，许书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屏幕后依稀还能看到准备的气球，还有几个字。

她问：“是‘生日快乐’几个字？”

周薇：“嗯。”

正说着，有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招呼着酒保，两人说着什么。

周薇朝许书妍说：“喏，就是这人的朋友生日。”

说罢，又亲自安排了一下，多找了几个店里帅气的酒保过来。

周薇：“等会儿把生日蛋糕准备好，你们一起推着过去给寿星过生日。OK吗？”

许书妍站在旁边看着，等事情安排妥当后，把周薇拉过来说：“在你们店里过生日还有这么好的福利呢？收费吗？”

周薇笑着举起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放在眼前，眯着眼说：“收一点点。”

紧接着拉着许书妍的手笑道：“如果你来过的话，我不收钱。”

许书妍捂着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很快，时钟指向十二点。

酒吧里五彩斑斓的灯球突然一灭。

只有各个卡座的氛围灯亮着微弱的光。

现场一片沉寂后，便是嘈杂的说话声。

“搞这么刺激，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听说是有人在酒吧过生日。”

“真的假的，有点兴奋怎么回事。”

大屏幕被收起。

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打在背景墙上的“生日快乐”上。

已经有几个小年轻很配合地尖叫了起来。

紧接着，低沉的旁白音从环绕音响中蔓延开。

“接下来，独雾的霓虹灯将为一位主角而闪亮！”

“Ladies and gentlemen！来到舞池中央，跳着舞，一起嗨起来！”

人群涌了上去，周薇喜欢凑热闹。

她一把拉起许书妍的手，就往舞池中央冲去。

节奏明快的音乐，和震得人浑身发麻的低音炮，让许书妍暂时忘记了一切。

她笑着，跟着周薇一起扭动着身体，感受着最肆意的快乐。

人群渐渐四下散开，突然震耳的音乐急促停下，只剩电流声在震颤。

舞池中间有礼花炸开，最亮的那束追光灯“啪”一下打开。

许书妍看过去，看到了今晚才在屋檐咖啡厅见到的果果。

她独自一人呆愣在那里，礼花旋转着落下，落在她头上和身上。

她的眼里充满惊喜和不可思议。

果果的四周，分散着的应该是她的朋友。

许书妍看到了方才来和酒保说话的那个年轻男人，也看到了那次在酒吧给自己送了条连衣裙的谢思琪。

她听到他们对着果果说：“程果，生日快乐！”

许书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场生日派对的主角，是程果。

那他呢？

他怎么没来？

许书妍下意识张望，没有看到江怀予的身影。

她想起果果说的，江怀予最近受了情伤，心情很差。

是这个原因，所以才没来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吗？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那声音起了个生日快乐歌的头，紧接着，人群便让开了一条道。

许书妍越过重重的人群，朝那个人看去，瞬间就呆住了。

江怀予走在前头，唱着生日歌。

他的后面，跟着一群高大帅气的酒保。

有人推蛋糕，有人合着唱生日歌。

歌声和打着节奏的拍掌声在耳边响起，许书妍却觉得周围的喧闹声逐渐变小，直到耳边出现嗡鸣声。

她不过几天没有见到他，却好想好想他。

此刻江怀予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衬衫，里面的白T干净板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短裤。

唱歌时，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太一样。

遥远的记忆奔涌而来。

许书妍想起了一个月前，在Young Club，他发来的那条语音。

带着慵懒的微醺的醉意，听得人心跳漏了一拍。

想起了那部电影的中场。

她的手掌被控制着在江怀予的双唇处停下。

他声音坚定地说：“我成年了，别把我当小孩儿。”

想起了那一通陪着他走回家的电话。

愕然发现他还没有挂断时，他那声有些嘶哑的“许书妍”。

想起了湖心餐厅边，他轻柔的声音：“不舒服就离开。”

想起了他冲到家里，抱着自己，急促着呼吸说：“幸好你没事。”

想起了他坐在身边，语气不容置疑：“转过来，我帮你戴。”

想起他温热的掌心覆上来，在耳边低声说：“我会教得更好，试试？”

……

也想起了他冰冷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玩玩罢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她好想知道，他对她的关心究竟有没有哪怕一刻，是真的？

还是说，从始至终都只是江怀予无聊时的一场狩猎游戏。

此刻，江怀予脸上带着笑意，一步步朝果果走去。

他温柔地看着程果许愿，将一盒礼物递给她，祝她生日快乐。

许书妍静静看着，忽然就明白了，江怀予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是程果吧？

他为她精心准备了项链作为礼物，却一直没有勇气送出去。

直到听到程果告诉他：“喜欢就去告诉人家。”

于是在这一天，果果的生日派对上。

他为她唱着生日歌，祝福她生日快乐，亲手送上那份早就准备好了的礼物。

他会告诉她自己的偏爱，也会亲手给她戴上那条项链。

正想着，一旁的周薇拉了拉许书妍的手，说道：“这帅哥布置现场的时候可用心了，我和他朋友还开玩笑说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朋友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这么看来，就是今天的寿星了吧。”

许书妍沉默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她早该猜到的。

许书妍愣愣地看向江怀予，没有挪开眼。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

错愕了几秒，又偏回头去。

庆生仪式结束后，周薇被熟客给拉走喝酒去了，许书妍一转眼，就找不到她了。

程果看到了许书妍，将她拉了过来，几人回到了卡座。

果果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着，“这就是我之前和大家说的经常来店里的女神姐姐！”

“这是江江，你俩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说罢，她偷偷在许书妍耳边小声说道：“感觉江江今天心情好多了，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表白成功了。我等会儿套套话。”

她没注意到许书妍低落的眼神，又继续给她介绍。

“这是思琪姐，她家在新塘区开了一家私立口腔诊所。是我们几个人里的大姐大！”

谢思琪朝许书妍笑笑，“又见面了。”

程果瞪着双眼，“你俩也认识？”

谢思琪点点头：“偶然遇见过。”

果果没有多想，以为是女神姐姐到思琪姐家的医院看牙认识的也说不定，她只是惊呼了一声，“这么巧？好有缘啊！”

大刘眨巴着眼看了许书妍好几次，觉得有些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

末了干脆懒得费这个脑子，哀嚎道：“你们怎么都认识，就我还不认识女神姐姐。”

“姐姐你好，我叫刘昊明，大家都叫我大刘。”

几人笑闹着，许书妍余光看着坐在对面的江怀予，他和大刘低着头在说笑，好像很忙碌没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许书妍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装的。

其实是新鲜感过了，不想和自己有任何瓜葛，说句话都嫌烦了吧？

果果见她有些拘束，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责任。

她问许书妍，“书妍姐，咱们晚上才在咖啡厅见面，没想到这里又碰到了。”

“你一个人来的吗？那个……”

她边说边眨了眨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许书妍下意识瞟了一眼在自己对面的江怀予，随口说道：“不是。我有朋友在这儿。”

果果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

许书妍觉得莫名喘不过气，她不想在这里久留，于是端起身前的杯子。

“各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走了，玩儿得开心。果果，祝你生日快乐！”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许书妍起身走开，在酒吧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薇姐。

索性和她发了条消息，打了车，拎上自己的包先走了。

她推开酒吧厚重的大门，跨步出去，门要关上的瞬间，被人挡住。

许书妍转头，看到江怀予跟了上来。

她有些惊讶，下意识问道：“你跟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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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