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多做了一份煎蛋，准备分享给新邻居。

邻居没关门，我直接走进屋里。

咦？

那个洞怎么又破了？

咦？

地上怎么又躺了一个？

蛇尾，没有角，是个蛇亚人。

肉丸被她打翻了，和昨天的龙小姐一样，蛇小姐的嘴边也有酱汁和唾沫，脸色紫黑，腹部鼓起。

原来蛇和龙一样，睡觉的时候会变色，身体也会僵硬。

来到城市后，每天都学到了新知识啊。

我煎蛋放在桌上，接着把蛇小姐抱了起来，她身上滑溜溜的，差点脱手。

哐啷！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滑落，等会再看吧。

到了卧室，龙小姐还在睡觉，真爱睡懒觉啊。

我把蛇小姐放在她身边，同样盖好被子，在她露出的肚皮上，同样有螃蟹刺青。

安顿好之后，我看了好几眼，她们此时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紫黑色的脸和身子都肿了起来。

应该是姐妹吧，她们。

不打扰她们睡觉了，我走出卧室，捡起掉落的盒子。

是个黑色的金属盒。

盒子融化了，它变成了一只小蜘蛛，钻进了我的袖子里，在我身上爬着。

啧，锁骨被咬了，凉凉的，有点痛。

pia！

我按了一下，蜘蛛不动了。

我脱下上衣，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在我的锁骨处，出现了蜘蛛的图案。

是被拍扁了么？

不过这个图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哦，这不是那个杀手组织的刺青吗？

嗯，我这是黑色的，而且要狰狞一些，那个是暗红色的，而且要小点，应该是巧合吧。

把衣服穿好，我替邻居再次把洞堵上。

希望她们快点起床，煎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早餐后，我准备出门。

为了挡住刺青，我把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上了，有点紧，但我要去的地方，可不能露出刺青。

我去了小学，但门卫不让我进。

看见我后，他非常害怕，慌张地跑了。

应该盖住刺青了啊？我又检查了领口，嗯，没问题。

不给开门，我干脆翻了进去。

现在是上课时间吧，操场上没有人。

我按记忆找到了鹿老师的办公室，站在角落里等他。

下课铃响了，办公室外一阵喧闹，有脚步声急匆匆地朝这里走来。

“人类…又来了…”

“人类…在哪里…”

“人类…找不到…”

外面有很多说话声。

啪！

鹿老师把门打开了，他心事重重地坐到桌子后，抓起杯子呷了一口。

“鹿老师。”

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笑着对他打招呼。

噗！

茶水喷到书本上了哦，鹿老师。

“你…你…你！”

他指着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您说明天不能来，今天是第三天，是后天了，所以我来了。”

他快要晕过去了，见到我这么激动吗，鹿老师？

“人类，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来工作了啊，鹿老师，昨天我看了一下，合同上没有提到年龄限制。”

所以，虽然我只有十六，还是能当助教的。

鹿老师捂住了脸。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一开始不该打扰你的…放过我吧，求你了，快走吧…”

他哭了出来。

为什么他要哭呢？

“我这里没有你的工作，大家嘴上逞强，其实都很害怕…是的，我们在害怕你们！亚人在害怕人类！我们曾经的主人！”

“为什么还有人类出现！为什么你们还不灭绝！你们应该早就活不下去了！现在的世界已经不适合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能活着！你们不该衰亡了吗？为什么你还站在这里！”

“你是来复仇的吧！你们人类想要复仇对吧？想要再次奴役我们对吧！”

他说得口干舌燥，所以我帮他倒了杯茶。

“润润嗓子吧，鹿老师。”

鹿老师手臂乱挥，看来不能好好喝茶了，帮他一把吧。

抓住他的角，掰开他的嘴巴，把茶灌进去。

“咳咳…咳咳！”

太好啦，总算镇静下来了，鹿老师。

茶水从他嘴里流出，打湿了衣服，他泪眼朦胧地看着我。

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我没听懂，总之，我不能继续当助教了，对吧？

“鹿老师，根据合同，提前解雇我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

鹿老师愣住了，然后他凄惨地笑了一下，拉开抽屉，使劲抓出一大把钱，哆嗦着递给我。

我接过钱，数出合同上规定的部分，把多出的钱还了回去。

“谢谢你，鹿老师，虽然只上了一节课，但当老师很开心，希望有机会能再次一起工作。”

扑通！

他晕倒在地。

果然，鹿老师很容易激动啊。

我走出办公室，走廊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亚人。

他们，在看着我。

沉默地看着我。

我整理好领子，走了过去。

他们自动避开我，穿过人群时，我听到了压抑的私语：

“人类…”

“人类…”

“人类…”

离开小学后，我找到了一个角落，数出这个月的房租，拿打火机点了。

烧完了我才想起来，亚人是不会变成鬼的，烧了房东也收不到。

没办法，我只好去银行老实地汇了这个月的房租，真是亏大了啊。

赔偿金还剩下一些，加上从警局那里拿的…

一个月内，我需要找到新工作。

没工作就没钱，没钱就没法在城市生活。

我去了商业街，已经中午了，但没有饭店开门。

也没什么人逛街，是因为还没到晚上吧。

我找了个清凉的地方，看着月亮慢慢亮起来。

还是没什么人，饭店也没开门。

今天是什么休息日吗？

我挠挠头，看来洗碗工是当不成了。

绕过把血迹围起来的警戒线，我准备回家。

嘭！

子弹落在我的脚边。

嘭！

向旁边顿步，躲了过去。

嘭！嘭！嘭！

藏在墙后，我一边躲，一边数着掉落的子弹。

嗯，应该打空了。

我走了出来，看向弹道。

那栋楼顶上有个人影，我朝那里跑去。

嘭！嘭！嘭！

静止的都瞄不准，就不要勉强自己打移动靶子了吧。

踹开那楼的门，我坐电梯到了最上层。

最上层到楼顶还有段楼梯，我打开楼道门，正好碰见一个人下来。

他的发型像鸡冠。

不，那就是鸡冠，他是鸡亚人。

“你有看见狙击手吗？”

“你在说什么，麻烦让一下。”

他语气生硬。

“狙击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开枪的。”

为了让他听懂，我放慢语速，

“你背的那个长条的包，里面装了什么？”

他的眼神一下充满杀意，他迅速把手伸向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楼道的空间很窄，我伸出胳膊，扣下了他的手.枪。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把枪口对准了他，

“你刚刚在楼顶吧，带我过去吧。”

楼顶的风很大，我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舒服多了。

不过，楼顶空荡荡的，狙击手在哪里？

“你有看见狙击手吗？”

我又问了一遍。

“你是在羞辱我吗？”

搞毛线，他怎么突然凶起来了。

“那个是…你…你怎么会有！”

他突然指着我的锁骨，惊讶地大喊。

啊哦，希望他不要误会，我试着洗过，但没洗掉。

“我…我明白了…”

他万念俱灰，向我跪伏下来。

“我会为我的冒犯付出代价，主人。”

他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跑到了楼顶的边缘。

搞毛线啊，城里人真奇怪。

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咦？科普节目里说过，鸟类亚人也是不会飞的啊。

我坐电梯回到了一层，走出大楼。

噗！

他刚好落下。

也许是最近见多了，我看见血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我蹲下去，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变暗。

嗯，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又不会飞，只能变成肉羹啦。

我把手.枪还了回去。

“记得多看科普节目啊，城里人。”

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咦？我是不是走错了？

熟悉的大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燃烧的火焰。

赤色的烈焰把筒子楼舔成了焦黑，滚滚浓烟直上云霄，挡住了月光。

我出去转了一下，确认我没走错地方。

明白了，是我家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