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离她越来越远，少女的音容笑貌在她眼前不断浮现。

“姐姐，你喜欢我吗？”

“姐姐，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姐姐，你说的啊，我们要好一辈子！”

她扬起的灿烂笑脸，和眼前焦急的脸重合，一直是她，从来，都是她。

“易安……易安……”林怀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刻入骨髓。

易安一遍遍回应着，眉头越皱越深，她拼尽全力想减轻她的痛苦，只是这种时候，她才明白无能为力，力所不及的道理，她开始发了疯一般怨恨自己。

为什么平时不好好修炼，整天只知道乱逛，发呆，要是……要是好好修炼，她的痛苦她是不是能化解，她是不是可以……成为那个解决她所有烦恼的人。

人都是这样，只有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开始反思，怀念。

神以前也是人，也是这样。

平时的懒散，现在在她心口插上狠狠一刀。

林怀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被敲断，身体里霸道的力量蛮横的游走在她的四肢，把每一块骨头都狠狠敲碎，每一缕神经末梢都碾成筛粉。

她看着眼前易安的脸，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说：“易安，别皱眉。”

后来的事情，她也不太了解，再次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易安红肿的双眼。

眼睛对眼睛，有情人望有情人。

他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切事情，都能在眼睛里看出端倪，可是后来有人学会了演戏，说谎。

眼睛里面的灵气，真诚，渐渐变得虚假。

可是，爱人的眼睛，好像永远不会变，永远不会变。

“易安，别哭。”林怀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笑脸，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爱人和自己久别重逢。

她不记得了，没事，她记得就好，易安当时是骨癌去世的，癌症太疼了，不记得也好，忘记那些伤痛，悲哀，她还是一个纯净美好，明亮阳光的女孩。

她是一个，没有记忆，但是喜欢她，不知道喜欢了多久的女孩。

“易安，我没事的。”林怀去触摸易安的手，轻易穿过了易安的身体，她怔愣片刻，随及眉眼舒展开，露出一个笑，易安喜欢她笑，从她们一认识就是。

“瞧我这记性，就是没你好。”

易安的眼泪，砸在话的尾巴。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落下，她说：“姐姐，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不好……”

眼见着易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林怀抿着唇，看着易安一滴滴眼泪落下却染不湿她的床单，她忽然，也有点难过。

“不是的，不是的。”林怀静静看着易安，“不是易安的错，也不是其他人的错。”

“要怪就怪我自己体质不好，让易安担心。”她坐在洁白的病床上，蓝白相间的病服衬得她愈发虚弱，她像是一朵病怏怏的花，早就过了花期，美人迟暮。

她就这样盯着易安，目光安静而坚定，她的眉眼间还有一丝未消散的笑，让她带了点实质。

毕竟笑意没有随风散去，那她也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的，她不会的。易安在心里这样想到。她以后会好好修炼，努力变强，不会再让姐姐受一点苦。

“不怪姐姐……”易安抬起头，经过泪水洗涤后的眼睛更加明亮清澈，“我会让姐姐不再受一点委屈的，我保证。”

“你才多大啊？姐姐不要你保护。”林怀想去摸易安的脑袋，忽然想起自己碰不到她，手渐渐放下，易安注意到，主动低下头去隔空碰了碰林怀的手，露出一个干净的笑。

林怀也笑，眼里的温柔像是要把人溺死在她的第八大洋里。

“好啦，小哭包不哭了？”

“我不是小哭包。”易安声音闷闷的，自己生自己的气，“姐姐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我想死你了。”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摆渡那劫人了……”

最后那句话林怀听的不太真切。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死你了，姐姐。”

“我也想你。”总感觉不是这句……

“姐姐，你先按下铃，回下妹妹消息，我有些事，处理完就回来。”易安在虚空中与林怀贴了贴头，“等我。”

“好好好，等你。”

听到回答，易安才心满意足的开启传送阵，天神叫她，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只是个小神，虽位列自然神之一，但一直是个不管事的，天神找事也不会找到她头上。

易安眼神凌厉，她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场鸿门宴。

毕竟算计到她头上，还是要付出点代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