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门之后，是另一个世界。

入目皆是病态的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和一种……令艾莲恶心透顶的灵魂被撕扯而残留下来的甜香。

巨大的空间中央，是一个如同祭坛般的庞大透明容器，里面浸泡着一个看不清面容、但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人”（或许可以这么描述吧）——那就是所谓的“杰作”。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眼神狂热的老人站在容器前，正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

艾莲看着他和实验体紧密相连的灵魂，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他如此强烈的希望唤醒这个实验体。

一股冰冷的、掺杂着极致厌恶的明悟涌上心头。

艾莲轻轻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核心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可笑。”

在老人眼中已经身处险境的艾莲不屑的说道，轻易点燃了对方的怒火。

“你说什么？！”负责人声音拔高，带着被冒犯的尖锐，“一个只是运气好拥有了异能力的小鬼，你懂什么？！你恐怕连这里最基础的数据都无法理解！”

“你只是……一件即将被使用的、珍贵的工具！”

艾莲甚至没有抬眼看他。他缓缓闭上了那双异色的眼眸，长长的紫色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实验室刺目的白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明暗交替间，空间的边界变得模糊而扭曲。远处那些冰冷的仪器轮廓，似乎在阴影中融化成哥特式尖顶的幻影，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出烛火摇曳的光晕。

“撕裂灵魂的感觉，很不错吧？”他的声音很轻，如同梦呓。

他的视线缓缓转向脸色剧变的负责人，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慈悲的弧度，

“没关系……”

艾莲向前踏出一步。

随着他的脚步落下，金属地板彻底被漆黑如墨、光滑如镜的黑曜石地面所取代。

墙壁上的荆棘花纹疯狂蔓延、生长，变得立体而尖锐。

整个核心实验室的空间，正在被强行覆盖、侵蚀、改写成一个巨大的、哥特式洋馆的内部大厅。

“……我会让你更痛的。”

【魔女之家】

降临

“不！这不可能！这里是层叠的空间根本不能让空间系的异能者展开异能！”负责人惊恐地后退，试图启动紧急防御系统，却发现所有控制终端都闪烁着乱码。

从魔女之家展开的那一刻起

这个空间的所有存在，都将听从【魔女之家】

钟爱的、强大的、贪婪的

【魔女】

“呃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厅。负责人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搅动，那是灵魂被强行抽取、撕裂的痛苦，就像他曾经做的。

这正是魔女之家的规则之一——【施虐者，必承受其施加之苦楚】。

“游戏才刚刚开始，博士。”

“你不是喜欢数据和记录吗？接下来，我会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你档案里记载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每一项‘实验’……其千百倍的滋味。”

“让我看看，你浅薄的灵魂，能承受多少苦难呢？”

艾莲的审讯结束得很快，也毫无意义。

“废物。”艾莲低声咒骂，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烦躁。

艾莲一脚踹在负责人那已经不成形状、正在被地面阴影缓缓吞噬的尸体上，仿佛这样就能踢散心中的憋闷和对兰波、魏尔伦处境的担忧。

他知道，外面必然已是天罗地网，每一秒的延误都可能让两位同伴陷入绝境。

必须尽快离开。

然而，这座由数个地下设施拼接而成的基地结构极其混乱。

在穿过一条看似是废弃物资通道的阴暗走廊时，艾莲不小心触动了某个隐蔽的机关，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暗门滑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更深层绝望的气味扑面而来。

艾莲皱了皱眉，本想退开，但一种莫名的牵引力，却让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深入地下的天然洞窟被粗糙地改造而成。这里没有无菌灯，只有几盏昏黄摇曳的应急灯，勉强照亮着眼前的景象。洞窟内堆满了……“东西”。

扭曲的、拼接的、半融化的肢体相互纠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和一种……灵魂被碾碎后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甜腻余烬般的味道。

这里是负责人口中的“垃圾场”，实验失败的废弃物堆积处。

数不清的灵魂在恸哭，他们的悲伤无时不刻都在刺痛艾莲的神经

“妈妈……我好痛……”

“回家……我想回家……”

“安妮……我的安妮……对不起……”

“救救我……谁来……”

“太阳……好想再看一眼太阳……”

无数破碎的、微弱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思念的意识碎片，如同冰冷的针，疯狂地刺入艾莲的精神世界。

这些意识来自那些堆叠的“残骸”，来自那个搏动的肉瘤，来自这个洞窟的每一寸空气。他们曾是凯尔卓村的村民，曾是其他被诱骗、被掳掠来的无辜者，

他们的□□被摧残，灵魂被撕裂、糅合

最终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这里，连彻底的死亡都成为一种奢望。

这种悲伤是如此纯粹、如此沉重

如此……无辜。

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魔女流下了悲悯的泪水

他为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落泪。

即使失去人的形状，他们的灵魂却仍然在发光

艾莲缓缓抬起双手，指尖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但下一刻，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取代了悲伤。

艾莲被评为准超越者的重要原因之一是与歌德相似的“契约”能力

歌德的异能【悲剧的永恒之问】在契约者合适的情况下可以轻易左右战局

智慧，美貌，长寿，财富在呼吸间就能拥有

而艾莲始终无法顺利使用属于契约方面的异能，这让他的超越者评估总是无法通过。

而现在

异能涌动，但这一次，不再是阴影与荆棘

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庄严的韵律。

艾莲强行与这片空间内所有残存的灵魂建立连接！单方面的宣告性自己对此处灵魂的所有权

魔女之家关于“契约”的权能，在这一刻全数解放

“我承认你们身为人的灵魂”

即使你们已经失去人的形状

我却庆幸着

你们是人

艾莲肆意榨取着自身的异能

迷茫的，痛苦的，满怀思念的灵魂啊——

还请解脱

洞窟顶端，坚硬的岩层开始变得虚幻，仿佛被某种温暖的光所融化

昏黄的灯光被纯粹温和的白色光芒所取代

在艾莲的头顶，空间的界限被彻底打破。一扇门，缓缓地、庄严地具现出来。它并非实质，却比任何物质都更真实。

“苦难，你偏爱世人”

“遗憾，你缠绕众生”

“思念，你痛彻心扉”

艾莲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最后的解放词：

“一切的回响，在此刻——”

“归于无罪的天庭（Dem hheren Heim der Unschuld zu）”

刹那间，柔和而恢弘的圣歌仿佛从门后传来，又或许是灵魂本身喜悦的共鸣。

一点点、一片片、一丝丝温暖的光点开始浮现、升腾。

可公开情报：准超越者艾莲·梅菲斯特以复合型实验基地为中心，强制与共计631人签订契约，支配了他们的灵魂

经【灰塔】与歌德协商，德国方面向全世界告知

艾莲·梅菲斯特的超越者代号最终定为【支配魔女】

没办法，天天满课，学校还强制跑操，最近要体测又要练习，现实忙的飞起。

为爱发电的文，真不能保证日更

求评论，让作者回回血（包回复的）[粉心][粉心][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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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清醒之梦（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