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虽是大城市，但也总有贫民区。于凡从市区倒了几趟公交车，才来到这处偏僻的小镇。

紧挨着菜市场的老旧居民楼，从一条贴满小广告的楼梯上去，蜿蜒曲折才来到一扇门前，一个边咳嗽边把擤鼻涕的纸巾往地上扔的中年壮汉从楼道里走来，手里还提着个垃圾袋。

看见于凡，他竟然咧嘴笑道：“又一个漂亮小妞，看来这小子艳福不浅呀。”

于凡敲门的动作顿在半空，直到看着中年壮汉离开，这才接着敲门。虽然一直没得到回应，但从门缝里于凡能清晰辨出一些细密的声响，是打字声。

她终于没有耐心，运了些灵力在手上，把门锁拍开，一推门，进去了。

这一开门，于凡惊呆了，小客厅乱得宛如垃圾场，连落脚的地都险些找不到。一扇未掩住的房门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正拼命敲打键盘，嘴里还骂骂咧咧。

看到突兀闯入的于凡，他立马就骂了脏话。

“你谁呀，你TM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听着这个人嘴里一套又一套恶心无比的骂词，于凡已经肯定没找错人，“你就是陈斌吧？”

“你谁呀？”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在网上抹黑我，还找到我公司去？”

“你，你是于凡？”陈斌显然很意外，“不，不是吧，你怎么可能找到这来？”

他抓了一把乱发，慌张地道：“等等，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明明锁了门的，你想干什么？”

“不明显吗，顺着网线过来打你的。”于凡微微勾起唇畔，露出一个温柔而平和的笑容。

可是陈斌却觉得这个笑容诡异极了，他连忙后退几步，嘴里继续骂骂咧咧，“我，我不怕你，我有后台的… …”

尽管陈斌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但于凡并不打算饶过他，她凭什么无缘无故发善心。

本来最近事情就一大堆，这家伙还来给自己添乱，摆明了是来当她的免费出气沙包。

所以于凡拎起陈斌的衣领，就照着他脸上给了两拳。没有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她竟能把陈斌打得趴在地上差点起不来。

于凡纳闷地看了看自个拳头，“我还没用力呢，你怎么就趴下了，拿出你敲键盘的力度呀？！”

陈斌终于求饶，“放、放过我吧，女侠。我给你道歉，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于凡也不着急，她将脚边的垃圾踢开一些，腾出一小块空地后，搬过一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道：“你刚才说你有后台，谁呀？”

“我，我瞎说的，您，您别当真呀。”陈斌躲躲闪闪地道。

“是吗，瞎说的，看来你是还没吃够苦头。”于凡说着又举起拳头。

陈斌连忙道：“我说，我说，是一个叫曲总的女人。”

“女人？”于凡沉思着，“你接着说。”

陈斌这才一股脑都说出来，半个月前，有一个自称曲总的人找到他，说只要他加入一个叫做“天梯计划”的项目，每天完成一定量的信息散布工作，就能得到稳定的收入。

一开始陈斌不相信，但当他收到第一笔钱后，就果断信了。原本就擅长利用网络造谣的他，如今已开始将网络当成他驰骋江湖的沙场。似乎每一个在网上不经意间得罪他的，都必须遭到惩罚。

陈斌还在侃侃而谈他觉得对网络上这个很失望，那个必须严惩的大道理时，于凡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

给沈曼打电话，瞬间就接通了，“我找到第一条线索了。”

沈曼“哦”了一声，于凡只好接着道：“是一个叫曲总的人，我想她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人。

这人找了很多无业游民专门在网络上散布谣言，或者毫无头绪地攻击一些普通网民和企业。

我暂时想不到是为什么，你有什么想法没？”

沈曼叹了口气，“我在和国际联合商会的董事们视频会议，你这个电话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于凡诧异了几秒，“出什么事了？”

“叶氏出事了，现金流枯竭，目前股东情绪低靡，开始出现抛售股票的现象。”沈曼不紧不慢地说着，“高层把对企业的控制权和现金流权混为一谈，完全的家族企业弊端。

这样的企业，其负债水平往往不高，如果只是经营性现金流枯竭也就算了，一旦出现长期枯竭，那么很容易就会陷入经营危机，存续与否都是个问题… …”

于凡已经不知道沈曼是在对着视频会议的人们说话，还是在给她科普企业管理经验，直到沈曼已停下说话时，她才插嘴道：“我有个想法。”

“你说。”

“我想去找找背后的人，你有办法吗？”

沈曼敲了几下键盘，“给你发了邮件，附带天梯计划亚洲分区负责人的资料，都在邮件里，你自己慢慢看吧。”说完沈曼就挂了电话。

而在沈曼面前，正坐着一个金发帅哥，他一脸痞笑地用英语道：“这么着急找我，不会是要我给你杀谁吧？”

“怎么可能？”沈曼冷笑道：“你在业界的风评可不怎么好，让你杀人，不是等于白给？”

“天哪，曼，难道你也相信外面那些谣言，我可是曾经令所有□□老大都闻风丧胆，就连白宫守卫一听到我名字都得加强戒备的高级杀手，亚当呀！”

金发帅哥正是亚当，沈曼特意花费时间去找的那个差评杀手。

“你吹牛的本事倒是一如既往，上次麦克斯委托你护送污点证人前往法院，结果呢？”

沈曼认真琢磨着亚当的表情，仿佛真能从他跳动的眉毛和不停流转的眼珠子里读出他的心事一般。

“我不过是喝了口水。”亚当摊开双手，皱紧眉毛，一副我也很无奈的样子。

“对，只是喝了口水，然后那个污点证人就在你面前被人爆头了，据说开枪的凶手据你不到两百米？”沈曼似乎总是喜欢戳人的痛处。当即亚当就一脸沮丧。

“对，没错，因为这件事，我原本的A级杀手称号已经掉成了D。”

沈曼也不安慰亚当，而是接着在他伤口上撒盐，“所以了，目前雇用你是最省钱的办法。”

亚当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老半天才强颜欢笑着道：“那么，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国际联合商会里有一个人很不对劲，我怀疑他和罗伯特有勾连，我相信以你在美国待这么长时间的经验，应该知道他们之间要联系透过什么渠道最方便。”

沈曼毫不客气地吩咐着：

“另外，国内叶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是我的朋友，最近他们家企业遭到国外不明人士的恶意陷害，你也一并帮我查查情况。”

亚当哈哈笑着，“我是杀手，你叫我干这些事，你当我是FBI呀？”

“我听说詹妮弗似乎很在意你的事业，最近你把她支到瑞典，是担心她知道你正处在事业低谷吗？还真是贴心呢。”

沈曼嘴上开着玩笑，面上却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

亚当连忙应道：“说什么呢，曼，咱俩谁跟谁呀，办，这就去办！”然后连忙溜走了。

当然，马上去办的话对于亚当这样玩心极大的人来说只可能是嘴上说说的，他出门以后不仅没想着快点去完成任务，反而去了当地的高级会所玩。

几个穿晚礼服的女人一看到是外国人立马簇拥着找亚当搭话，亚当心头正涌起无限兴致时，发现了一个漂亮的背影。

该怎么说呢，不同于沈曼毫无瑕疵而偏向古典的美感，这个背影更具有当代女性的魅力，只是这个女人似乎对他不屑一顾？

亚当登时来了兴趣，他慢慢跟上这个女人，来到一个包厢门前，“嘿，美女，有空一起喝杯酒吗？”

女人转过身来，一副鄙夷的样子，“我是林氏企业的人，你也敢动我？”

亚当依然毫不在意，“林氏企业？你和林雄斌是什么关系？”

亚当看见门被从里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竟然是罗伯特的私人助理，这也太无巧不成书了吧？

亚当没心没肺地打招呼道：“伙计，你怎么在这，不好好跟在罗伯特身后拍马屁，大老远跑这来干嘛呢？”

对方却不搭理亚当，只是对这个女人道：“林小姐，请进。”然后两人就关上门，密谈去了。

另一边，于凡按照沈曼提供的线索找到那个所谓曲总的所在后才发现，所谓曲总不过只是个幌子，在该公司根本打听不到有用的信息。

所幸的是，在支开前台后，于凡从抽屉里找到一张卡片，上面只写着林氏企业和一个固话号码。

但于凡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背后的人，她立马拨通了林敏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嘈杂的音乐声，和外国人谈话的声音，“林敏，你们家族企业斗争什么的我不管，要是让我发现你和那个破天梯计划有关，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