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街上人潮如织，对于情侣们而言，这是个用来创造浪漫的好借口，共度平安夜。

于凡握着冰冷的扶手，看着哈出的气变成一片白雾，模糊了晃荡着的车窗外的一切。包括恋人间亲昵的依偎，圣诞树上一闪一闪的霓虹灯，还有卖着鲜红苹果的“圣诞老人”。

以往生日都是在学校过的，有时是和林萱一起吃的小蛋糕，有时是两人一起出去看的一场电影。虽然比起别人动辄聚会的生日场面是寒酸了一些，但比起如今，貌似好很多了。

午休时打过一通电话回明月轩，结果没人接电话。刚刚临下班时，毛谦还特意发了短信来，说晚上家里没人，叫她记得锁好门窗。

于凡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这次生日该是很无聊的。站在台阶上，扭着门把手，门还没打开，忽然两根冰冷的手指按在于凡的脖子上。

“谁？”

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呀，宋小姐。”

“你叫谁呢，我才不姓宋呢。”于凡想这么回答，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的确，快一个世纪了吧，没想到，你还存在在这个世上，真是令人惊讶的生命力。”

“那时候，你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娃吧？”阴沉的声音中略微带着一丝沧桑。

于凡好奇地想着，那会是个怎样的人，竟然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宋绍棠和他似乎很熟悉？

只是宋绍棠的灵魂似乎变得有些狂躁起来，于凡还没来得及细思，就见自己已经将指尖滑向身后那个人的咽喉，而按在自己脖子上冰凉的触感也已经消失。

只是令于凡奇怪的是，那个将手指按在自己脖子上的男人其实离自己竟有一丈之远，那么他的手莫非是有一丈长？

等等，我怎么会说出“丈”这样的单位？于凡稍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

方才听声音判断，那是个沧桑的老者，可如今远远看去，竟是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他除了脸色有些发青以外，看上去倒有几分书生气质。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厚重的历史感。就好像你在庙里看见一尊石像，石像忽然化人了那种感觉。

“怎么，在你的城隍庙待不下去了？”城隍庙，该不会这位是城隍爷吧？

又是一道血光划过，没有血，那只是宋绍棠特殊的灵力攻击。得是多大的煞气呀，竟然是鲜红色的颜色，而且这颜色随着宋绍棠的愤怒，竟还在慢慢地向黑色转化。

“棠棠，你冷静点，你和他到底是什么恩怨呀？”于凡希望能将宋绍棠的怒火平息下来，可是随着中山装男人的一抹邪笑，宋绍棠的怒火再一次飞跃般地上升。

于凡诧异地看着自己略空飞了出去，一种可怕的失重感，让她差点闭上了双眼。但她没有，相反的，她还双手并用，在空中画出一个五星的形状，不知道在其中描了些什么。

当这枚五星压过去时，中山装男人和他身后的树丛直接粉碎一地，甚至连地上的碎末都变成乌青色的。

可是中山装男人依然在说话，“宋小姐，你到底，在看哪里呢？”

一个脚尖点地，又迅速略回到原本站立的位置，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若是说宋绍棠只是个养在深闺的柔弱女子，于凡绝对不信。

再次看到中山装男人的身影时，却发现他依然完好，刚才攻击到的果然是他的影子。一个人的影子，怎么能和他本人一模一样，甚至拥有相同的气息呢？

“棠棠，你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先说一下发生什么事了？”于凡无力的呐喊，全被宋绍棠忽视了。

直到不远处略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凡，压制住你身体里的怒火。”

“不是我呀！”于凡说话的同时，奋力将意识里的灵力运使出来。结果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于凡的左半边身子被白色灵力包裹，右半边身子被红色灵力包裹。

陆庭月已经略到于凡身边，将手按在于凡的肩膀上，“深呼吸，那个人，只是一个幻影！”

于凡就这么静静的，不再说话，在她身边环绕沸腾着的那股红色暗流，慢慢消散了。

“小陆，你来了？”

“嗯，我来了。”陆庭月点头，抱起了于凡。而于凡不知何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那个人到底是谁，住在城隍庙里，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死，而且还拥有那么强大的法力。该不会真是城隍爷吧？

还有，宋绍棠真的和他有仇吗？可是和城隍爷有仇的，难道不是恶鬼？

忽然宋绍棠的声音冰冷地传来：“杀掉，全部都杀掉，杀掉一切执掌地狱的人！”

地狱？莫非宋绍棠真下过地狱？

于凡大声问道：“宋绍棠，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听得到就答应一声吗？”

话音刚落，于凡就看见自己咯噔一下落在一片混沌中，脚踩着如同棉花一样的东西。宋绍棠和她面对面的，说了句：

“于凡，我们打一架吧？谁赢了，谁就是这具身体的主宰者。”

“什、什么？”于凡还在诧异，一枚枣核钉大小的东西打在了左胸心脏上方几厘米处，如同石头投入水面，震起一片涟漪。

这里是意识空间！于凡得出这一结论的同时，已经不敢再大意，连忙快速躲避着。

“太慢了，于凡，如果是这样的速度，你可要做好准备被我杀死在意识空间里。”

于凡根本没办法去仔细听宋绍棠的话，光是躲避她的攻击，已经是竭尽于凡的力气了。

“于凡，她怎么了？”于凡床前围着好几个人，原本应该已经离开杭州的林萱趴在于凡跟前问道。

“两个人格在打架。”沈曼的一句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你是说老大身体里有两个人格，精神分裂症？”毛谦好奇地道。

“你不懂就不要罗里吧嗦的。”林萱嫌弃地瞪了毛谦一眼，对着陆庭月道：“现在该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只有靠她自己。如果用外界的力量强行干预，于凡的意识会崩溃的。”陆庭月的话，依然听不出一点感**彩。

“可是上班时间要到了，老大再睡下去，会迟到，要扣工资的！”

毛谦刚说完，就被林萱很不客气地锤了一下，“你干嘛打人呀？”

“打的就是你！”林萱还在和毛谦吵嘴的时候，沈曼已经离开了房间。

只有陆庭月一直站在那看着于凡，“小凡，不能认输呀！”

于凡醒来之后，除了在看见林萱时一点不好奇她怎么还在这里，看上去和平常没有两样。

可是，她却一直捂着心口，似乎太久没有感受到心跳的感觉，只是感受着一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就觉得很满足了。

一路上，总有一道黑色雾气跟随着她，似乎也不在意。

公司每一个同事在看到于凡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替她让开一条道，“早上好，张总。”

张总看着于凡的眼神，和前几次的有些暧昧似乎已经不同，这一回已经变成明显的爱慕了吧？

而于凡竟然也毫不躲避，而是跟着张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张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隔开了门外人们或是鄙夷或是疑惑的目光。

“怎么样，想喝点咖啡，还是茶？”

于凡微笑着坐在一张皮椅上，“不用这样掩饰吧，昨晚，我们不是才见过面？”

张总倒水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真是不好玩呢，宋绍棠，难道你真这么想我死？”

“如果不是你，不会有今天的冥皇。当年黄道长亲手将他送入地狱，可你却将他从地狱提到冥界，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有资格进入轮回台，有资格再世为人？”

“宋绍棠，我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可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被阴阳石利用了的普通人。”

“那么，我们就试试看吧，看你能否从我身上取得阴阳石结晶。”

于凡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张总却笑着道：

“你为什么不敢让于凡来面对我，难道，你怕她会死？”他冷笑着，眼睛里却充满了肮脏的眷恋，

“放心吧，在取得阴阳石结晶之前，我不会伤她一根汗毛的。”

在郊区的一处广场上，不知何时兴建起一座庙宇，看上去仿佛是某个历史人物的生祠，其中却没有供奉何人。

冥皇在站在庙宇前，手里握着一本账簿，正是从沈曼手里抢来的改天运簿，“黄有信，你知道的就这么多吗？”

黄有信遥望着这座庙宇，“就这么多，你爱信不信。”他的手心猛地握紧，却又莫名松开，

“这是最后一次了，冥皇，不欠你什么了。接下来，你就该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

“是吗？就凭你？”冥皇微笑着，“连黄信德都做不到的事，你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