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一处大厦顶层的玻璃墙边,站着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看上去他的容颜有些憔悴,但他的心情却极其亢奋。
俯瞰着脚底下的无数楼房与如同蚂蚁一般的人影,他忽然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个秘书样的人走过来,“郭总,罗伯特先生传真了一份资料,说是要您亲自过目。”
“是吗,这么快?”郭天接过秘书递来的传真文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睛里隐隐有着发狂的意味。
文件是几分名单,当先一页标注着“九重殿”。郭天就在名字里一行行一个个查找着。
终于,他在倒数第三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欣喜若狂。
“给罗伯特先生回复,就说我收到了,多谢他的关照。”
秘书点点头准备出去,郭天又招了招手,“告诉底下人可以收网了。”
待到秘书点头出去后,郭天才放肆地大笑:
“沈曼,你想要我身败名裂,做梦!我这就让你知道,看不起别人,把别人当成蝼蚁,会有怎样的结果。”
明月轩,沈曼才拿起手机,忽然手指一颤,手指砰地一声掉在地上。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手机才没有摔坏。
于凡捡起手机递还给沈曼,“你最近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沈曼接过手机就自顾自拨通了龙渊文的电话。
于凡看着沈曼走到阳台里,单薄的身影仿佛轻轻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吹走,不禁有些担忧。
距离和谈已经过去有些天了,这些天沈曼每天在做的事就是打电话。
于凡已经很肯定和谈的事是真的,没有任何诡计或隐瞒。
陆庭月却显得很忙,他常常白天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于凡却只能推测出他是去找一样东西,至于具体找的什么,就无法得知。
终于有一次,于凡跟踪陆庭月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从窗户翻进去,可以看见这里从前大概是个屠宰车间。
也不知是于凡嗅觉过于灵敏,还是她用灵力捕捉到了周围鬼物的怨念,于凡只觉得血腥味十分浓重,如同生锈的重金属。
她扶着窗柩小心翼翼地跳下地面,摸黑寻找着陆庭月的身影。
眼前是一个较宽敞的车间,数十张操作台,还有一些巨大的生产机器,形成了一整条生产线。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机器的轰鸣声,但其实只是于凡的幻觉。似乎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反而能感知到的声音越多越杂。
在走到一处狭窄的通道时,于凡的手背忽然碰到操作台的边沿,一股森冷的触感透入骨髓。
于凡忍不住一个哆嗦,忽然打翻了一旁的金属架子,十数条金属管哗啦啦往于凡身上倒。
于凡还在拼命躲避和接住这些金属条,眼睛余光瞥到一抹飞闪而过的影子,“谁?”
于凡直接将手心握着的金属管投掷出去,可奇怪的是,金属管明明投中了黑影,却像是被卷入漩涡。金属管不见了,黑影也不见了。
在黑影消失的一刻,于凡隐约听见仿佛以前电视机坏掉时的沙沙声。但随黑影的消失,这声音也转瞬即逝。
四周再度陷入平静,心脏不知为何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于凡的一双眼睛变得血红,但她自己丝毫没有发觉异样。
她一步步朝前走着,进入了另一个房间,前方完全笼在阴影之中,连地面都看不清楚。但于凡就是有办法沿着通道方向准确无误地向前迈步。
耳边传来了一声声滴水声,于凡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鼻尖像是充斥着热气,热气中又带着浓烈的腥味。
“血?”
漆黑中走出来一个人,一个于凡熟悉的人,郭天!
“于凡小姐,你也是来寻找养料的吗?”
于凡看见郭天苍白的脸上染着一大片新鲜的血迹,从鼻尖到嘴角一直渗到脖子,在漆黑中如同恶鬼一般。
但于凡却连眼睛也不眨地道:“养料,那是什么东西?”
“别装傻了,来这里的人会不知道什么是养料?作为一个灵魂修行者,你应该知道的!”
郭天嘴角慢慢勾起,他将一块看上去如同腐肉的东西放到嘴里,用力嚼碎,咀嚼的声音如同在咬断什么动物的筋骨。
“你靠活尸养命,莫非你是… …”
“邪修”二字没有说出口,一股强烈的危险意识在脑海深处涌起,于凡只能凭借本能向一旁闪避,可那种危险感却一刻不停地还在逼近。
因为对方的速度实在快极,所以于凡就连分散注意力去观察对方的样子都不能。
甚至,她的闪避动作已渐渐被对方摸清。一记重拳袭来,于凡已避无可避。
还好,千钧一发之间,于凡浑身的灵力汹涌起来,一股脑迸发而出,推着对方退出好几米。而于凡才艰难地跪倒在地。
直到此时,于凡终于有机会看清那个咄咄逼人的怪物,竟然就是曾经连陆庭月都难以灭杀的“煞尸”。
红色一片长着绒毛的怪物,比活尸还要恶心,实力自然也不是活尸能比较的。
忽的于凡失去了意识,只记得临昏迷前似乎听到了巨大的机器轰鸣响声。
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在明月轩的房间里,“我是做了个梦吗?”
“如果只是个梦就简单了。”
陆庭月的声音许久没有这么冰冷。以至于于凡有些讶异,他是不是心志再度失常,回到了那个刚刚苏醒记忆时的他。
但于凡还是握住了陆庭月拧紧的拳头,
“那些活尸竟然是养料,你不要告诉我像郭天这样用这种可怕方法修炼的人还有很多。”
陆庭月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
“你猜得没错,活尸是由人工养出来的,可尸体是从哪里来的… …”
接下去的话陆庭月不说于凡也明白,难怪天梯计划门槛那么低,仿佛是个人都可以参与进去,原来他们不过是在为养活尸招揽“人才”。
“太可笑了,这个世界还能再多点鸡汤吗?”
于凡不停冷笑着,什么支持平凡人实现理想的创业基金会,到底这个世界是不会有这种好事的。
然而比起这个消息,还有另一个消息更令于凡吃惊。
那就是叶天祺死了。
明明前几天他说要去处理姐姐姐夫离婚事宜的时候还好好的,虽然明显看得出他的疲惫感,但是叶天祺身体一直很好。
昨天晚上他还打来一通电话抱怨说夹在叶忻和龙渊文之间心很累。
可是,如今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死亡通知单。也不知道沈曼是有什么本事,竟然越过叶家人拿到了这张通知单。
沈曼的眉头皱紧着,虽然她一言不发,但于凡能感应到她内心的彷徨与害怕,第一次如此清晰。
于凡伸手去拍沈曼的肩膀,本意是想安抚她一下的,可是沈曼竟然十分灵敏地躲避开去,还用一种疏离的眼神看着于凡:“别碰我。”
“什么?”于凡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前她几次救下沈曼时她怎么不说让她别碰她?
楚尘终于插嘴道:“别怪她,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虽然知道背后是郭天在捣鬼,但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楚尘的脸色也不太好,叶天祺的死,在场的人里最伤心的该是他了吧。即使于凡只和叶天祺有过一段短暂的朋友关系,也会觉得难过。
何况楚尘和叶天祺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看着楚尘冷酷的一张脸,于凡心头忽然涌出一种无助感。她希望说点什么安慰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看起来,龙渊文和叶忻的处境也不会好了。”楚尘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
“楚尘,你要干嘛,不要想不开呀!”林萱按住了楚尘的手,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但是当楚尘将匕首的尖端对像林萱时,她立马跳出去老远,“你、你干嘛?别乱来呀。”
毛谦在一张张画着符,看上去似乎画得不怎么顺利,几个小时才画好了四张。
沈曼接完一个电话后道:“毛谦,别画了,去帮我接一个人。”
“啊?接谁?”毛谦似乎已完全沦为沈曼的苦力兼司机。
“叶忻。”
两个字,却像是千斤重锤压在心上,于凡不自觉开口问道:
“龙渊文也出事了吗?不是说前几天他俩闹离婚时还在争孩子抚养权,如果真是有危险的话,龙渊文为什么要叶忻走,却反而留下孩子?这没有理由呀。”
“是呀,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谁都不会觉得有人会留下孩子跟自己一起去送死。叶忻也是这么想的。”楚尘分析道。
龙渊文的想法的确是如此的,在他想办法安排了叶忻前往寻找沈曼的行程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助理一副老妈子的样子:“董事长,很晚了,还不下班吗?”
“记着,等叶忻出发后,把轩儿也捎过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您这是何苦呢?”
“忻儿的直觉一直都要命的准,如果不先骗过她,她一定是不肯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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