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雪静曾经提到过的今天这个世道,今天这个世道怎么了?谁也不知道,也许每个人都还在努力生活,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乐观积极的人依然存在,却越来越少。
从何时开始,人们的微笑变得像是印刻在脸上的面具,又是从何时开始,人们不再相信感情。
老刘出生于朴素的乡村家庭,后来考上名校,成功跳出了贫穷落后的家乡。再后来他遇到了如今的妻子,尽管那时他还只是个普通的小职员,但他的妻子并不嫌弃他。
一路走到今天,老刘的事业有了起色,独力开创了一家公司。夫妻俩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上了大学,一个已经开始工作。
原本老刘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而他也很满足如今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闯进了他的生活,这个女人就是杨依依。杨依依有着他妻子没有的美貌和身材,最重要的是,她还给他指了一条发财的道路。那就是和林家合作,成功控制南方的黑市,事后按三七分划分当中的利润。
一开始老刘是不答应的,因为他不觉得林家那么大的来头会需要他的合作,况且这件事能不能成,根本就不一定。
可当他知道,他准备放弃的华森案子,这块看上去是鸡肋的东西,其实很有价值的时候,他就开始犹豫了。
华森集团因为资金链忽然断了,急于寻找一位帮它度过难关的伙伴,这件事在业界已不是个秘密了。原本很多想争取华森的企业,都纷纷选择了放弃。
只有林家和沈家一直死咬着不放,原因只有一个,兼并华森。
起初起了这个念头的是林家,并且他们也率先断了华森的后路,要求他们屈服。可是没想到的是,沈家的沈宏随后就向华森抛出了橄榄枝,答应注入一大笔资金帮助华森渡过难关。
但是接下来,随着老刘和林家的合作,华森彻底没有了退路。林家是做金融业起家的,对于如何掐断别人经济命脉的事本就擅长,何况华森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于是眼见形势渐渐明朗的老刘,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才有了他和郭天在酒吧对峙的一幕。
一场拼斗下来,尽管双方都讨不到好处,但是双方却又像是给对方留了一条后路。
只是,老刘口中的财库固然是指黑市,那么宝库又是指的什么呢?
老刘带着杨依依回到家里时,他的妻子陈莲已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
杨依依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道:“早这样不就好了?费那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多得些财产吧?”
陈莲闻言猛地站了起来:“老刘,我和你还没有正式离婚,你就带这个女人回家,你真的连一点往日的情分都不顾了吗?”
“陈莲,我自问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两个孩子都有了好前途,昊儿在苏州最好的国企上班,旻儿也如愿考上了好大学,我不亏欠你什么。再说,这些年来,你名义上是跟着我受苦,可是你有哪一天不是在翻旧账。”老刘的话语越说越激动,他开始怒目圆睁。
杨依依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夫妻翻脸的样子,似乎很是享受。
老刘依然在说着:“没错,你刚刚跟着我的时候,我是没什么钱,可是为了给你和孩子创造好的生活环境,我无时不刻都在打拼着,为了借高利贷创业,我不惜和父母翻脸,也要把老家的宅子给抵押了。我跟你说过一声辛苦吗?
你父母是城里人,隔三差五带点高级水果上家来,哪次不是对我冷嘲热讽,我跟你埋怨过一句吗?我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照顾好他们千娇百贵的女儿。
公司办起来了,第一笔生意亏了,我问你父母借了十万块,你爸爸差点拿菜刀砍死我,这事你没忘吧?我也是有尊严的!”
说完这话,老刘直接坐下来气喘吁吁。
陈莲脸上阵青阵白,看样子是气坏了,她指着老刘,好半天才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爸妈当年一直劝我不要嫁给你,我现在才明白,老人家说得真对。
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没出息,即使你在物质上富足了,但是你在精神上依然是贫瘠的。”
“什么精神贫瘠?”老刘推了陈莲一把,她险些摔倒在地,“陈莲,不要以为你读研究生就高我一等,你们这些女人,嘴上说着什么精神高度、思想文化,其实一个个就是向钱看齐。你不过是后悔当初没有跟了那个男人对吗?是呀,如今人家可是华森的老总。
虽然现在华森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破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拉骆驼比马大,你不就惦记着那个男人吗?你… …”
话还没说完,陈莲已经一巴掌打在老刘的脸上,“你这个混蛋,事到如今,你依然在推卸责任。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既没出息,又心胸狭隘的家伙!”
陈莲说着,就挥舞着指甲去撕扯老刘,老刘当然不甘心就范,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而杨依依竟然还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两口子打架。
“刘炳昌,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从没嫌弃过你没本事,你说要创业拿了老家的宅子去抵押,你怎么不说我还把我的全部家当都投进去?
为了早点赎回这座宅子,让公公婆婆有个安稳归宿,是谁起早贪黑地打工挣钱。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自从生了孩子之后,有向你要过买化妆品的钱,要过买衣服鞋子的钱吗?
你说你跟我家借十万块被我爸拿菜刀追着砍,你怎么不说,是你喝醉酒撒酒疯,先对我进行家暴了?”陈莲絮絮叨叨地说着。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受伤痕迹,整个客厅一片凌乱,奇怪的是,杨依依竟然始终不受波及。
慢慢的,陈莲不说话了,因为她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
老刘发了疯似的拿着一个锤子在她脑袋上敲着,一锤一锤地敲着,陈莲原本完好的面孔渐渐从左边太阳穴处凹陷下去,就像是一个捏坏了的泥人,黑血四溅,流了一地,溅了老刘一身。
老刘扔了手里的锤子,带着一身血就笑着看向杨依依,“你看,我把麻烦解决了,接下来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
老刘的手上有一道被菜刀砍出来的伤口,他的脖子上有被锐利的家具碎片划过的痕迹,还有他的脸上,三道被指甲刮过的伤口鲜艳明显,连衣服也是破损不堪。
可他说话的样子中气十足,就像刚刚和妻子械斗并导致对方惨死的人不是他一样。
杨依依站了起来,她用手捂了捂鼻子,“亲爱的,你太血腥了,还是先洗洗吧?”
她似乎并不觉得躺倒在地上的那具女尸很恐怖,相反的,她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具尸体,然后吸了一下鼻子,忽然从陈莲身上冒出了一团黑气,直窜入杨依依的体内。
“这感觉真不错,怨念越深,这口怨气就越是美味。”杨依依满足地笑着,老刘也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坏蛋。”
数月以前,杨依依因为应酬喝多了,在公寓的楼下呕吐着,忽然听说了易倩已死的消息,尽管她曾经很瞧不起易倩,但她还是冲着那几个人喊道:“你们在说什么,易倩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那几个人向她勾着手指,“来呀,你过来呀,你过来我就告诉你,所有的秘密。”
杨依依双眼一片茫然,然后就慢悠悠地跟着他们走进巷子里。再走出来时,杨依依已经不是原来的杨依依了。
那时候,老刘和客户在应酬,被一个势头大的人指着鼻子骂,却也无可奈何。
后来他跑到酒吧,企图用酒精麻醉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辛辛苦苦付出努力后所拥有的,却远远比不上别人动动手指头就能得到的。”
他颓废地坐倒在地,手中的酒瓶滑落在地上,在地上砸开了花,碎片溅了他一身,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
这世间,本就透着绝望。五彩斑斓的光影中,人们光鲜亮丽地生活着。看似优雅的画皮下,有谁不是在负重前行?
一个声音蓦的响起:“别再坚持你的底线了,和我们合作吧。”
老刘猛地一抬头,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丢了,然后他以为自己酒醒了,其实他再没有醒过。
此时,从一片狼藉中走出的两人,不,是两个幽灵依然在低语着:“那个宝库在哪?”
“你是说装满了影子幽灵的宝库?”
“除了影子幽灵,还有别的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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