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没命花？”毛谦直到此时，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扇玻璃门的里面，有着一股浓烈的煞气。

而原本属于沈曼的那股阳气一旦融合进这股煞气里，就荡然无存了。

他再不复刚才随便的样子，手里捏紧几枚铜钱，慢慢跟着走进去。

沈曼在大会议桌的首位坐下，在她面前，有十几个人围着她，看到毛谦进来，这些人转过头来看着毛谦，眼里都是一副迷茫的神色。

“明白了，既是人，又不是人。”毛谦愤恨地冷笑着，食指与中指已经捻紧一枚铜钱，哗啦啦念出了一长串咒语，在毛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黄色气体浮现着。

其中一个人瑟缩着往后退，沈曼冷眼看着这一幕。

可是铜钱打出去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毛谦额头开始沁出汗水，连续几枚铜钱打出，都丝毫没有效果。

他又翻着背包，好不容易找到几张用黄表纸书就的符箓，还没使用出来，已经有一个人一拳将毛谦打飞，狠狠撞在玻璃墙上。

接着，这些原本安坐着的人，都围向了沈曼。

沈曼轻敲了几下桌面，“如果对付不了他们，今天咱俩都会死在这里。”

“什么？”毛谦诧异地看向沈曼，“那你干嘛带我来送死？”

“我一直在想，沈氏内部一定有奸细，否则没可能这次会上林家的当。猜来猜去，我发现这里的问题很大。

可是上海分公司的员工，几乎都是沈氏的老臣子，我没理由相信他们会背叛沈家。”

几个人已经伸出手要去掐沈曼的脖子，可是沈曼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话，神奇的是，这些人伸出手去，竟然从沈曼的身上穿了过去，就像沈曼只是个影子。

“像陆庭月那样的僵尸，他的前身曾经是影子幽灵，影子幽灵可以自由幻化人形。

于是我猜想，如果把影子幽灵做一下改造，让这些模仿人变成真实的人呢。”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毛谦：“也许，他们就能替代原本的这些人存活了。”

毛谦刚想回答什么，肚子竟被一只人手擂出个洞来，他惊骇之余已经跪倒在地上。

复制人，原来沈曼并非只是在猜想，她已经确定了这个事实。

“这里有多少个人还存在着灵魂，我实在搞不清楚，所以我让人把可疑的人集中在这里，不多，也就十三个人。”沈曼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毛谦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些复制人攻击不到你？”

“你听说过，活着的幽灵吗？”沈曼忽然说道。

“活着的幽灵，那是什么东西？”毛谦一边忍痛避开这些复制人的攻击，一边道，幸亏这些复制人都只是初级制品，除了力大无穷以外，并没有特殊的攻击方式。

沈曼在墙上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本账簿，“我有一个猜想，如果把这两本书配合着使用，是不是效果会不一样呢。”

随着沈曼取出这本账簿，那些人全都发疯似地冲向沈曼。

只是在靠近沈曼身边时他们又猛地停下，似乎有一面透明的墙壁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罗海青，我父亲曾经的司机，现在是上海分公司的后勤部部长。”沈曼拍打着账簿，泰然自处，就像被包围的不是她一样，“钟桂祥，财务部的一把手；陈畅，市场研发部的主管… …”

沈曼还想往下数，但随着她眼前的数个人被一记拳风击飞，她忽然闭上了嘴。

“你不是都说了，这些都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些人吗？还念叨什么？”毛谦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肚腹处的伤口慢慢变黑，从里面正涌出一股股黑血来。

“如果冥道既是冥界的冥道，同时又是地府的冥道，那么就是一条三岔路。”沈曼还在若无其事地分析着，“这个猜想已经有了值得一试的价值，打开那本书吧。”

毛谦用外套将肚子用力缠了起来，然后拿出了那本书，“如你所说，对付不了这些复制人，我们今天会交代在这里。

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试验这个东西，但是，既然非生即死，也只好这样了。”

说完，他毅然打开了这本书。

书本摊开，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却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徒然生出，明明没有风，却觉得整个人开始往书本的方向移去。

包括沈曼和毛谦在内，还有那些复制人，随着第一个复制人化作一道黑影被吸入其中后，再是第二个，第三个… …

如同半梦半醒的感觉，似乎是闭着眼睛，但又分明看得清四周，沈曼看见了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两侧全是荒草，大道的那边是两个手持镰刀的死神。

而毛谦所见到的则是一座古朴的宫殿，宫殿里有各式各样的人物，三国里的曹操刘备，西游记里的唐僧孙悟空，“话说这次怎么不是龙与地下城了？”

毛谦挠着头纳闷着，忽然一切变成漆黑一片，漆黑中有人在喊他。

“毛谦，别装死，发粮了。”

毛谦幽幽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眼前还是那间会议室。

“奇怪了，我记得我进入真人版网游里了。”毛谦还在纳闷。

沈曼抛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三千块，你先去解决吃住问题，三天后记得来上班。”

“真、真的？”毛谦惊喜地接过银行卡。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打算些什么，刚才不是幻觉，他的确是被吸到那个异世界里去了，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看着会议室的时钟，分明只经过了不到五分钟。沈曼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那本账簿一定不是普通的账簿！

沈曼捏紧着手里的账簿，试出来了，只要把这两样东西一起用就可以将一切秽物送到那个世界去。

冥界和枉死城果然是相连的。如果陆庭月能够发现我留下的痕迹，应该可以把于凡带回来现实世界。

只是，这样做太消耗灵力了。

而且，追魂印越发明显了。在沈曼胸口处，那枚黑色的罂粟花纹竟然渗出了血来。

冥界里，三个人毅然僵持着，冥皇却已经不见了。他似乎很相信宋绍棠，认定宋绍棠可以帮助他将阴阳石结晶表面的结界破开。

“冥皇想的太简单了，要破开阴阳石结晶，看的是阴阳石本身的意识。虽然阴阳石四分五裂，但它的意识尚存。

这些年阴阳石结晶养在于凡身体里，已经和于凡达成意识互通，即使是我，也做不到破开起结界。”宋绍棠说着，像在说给自己听，又像在解释给于凡听。

于凡捂着右胸口：“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恍惚间，于凡看到周围都暗了下来，整个大厅只剩自己和宋绍棠两个人。

“于凡，陆庭月是为我而死的，也是为了我而重生，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没有介入的余地。

你只是陆庭月思念我时的替代品，而事到如今，我回来了，所以，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消失吧，于凡。”

于凡看见宋绍棠的模样变得凶恶无比，她的眼睛血红一片，可是她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像你这样把别人随意地当成替代品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与不爱。”

于凡顿了顿，“很希望我恼羞成怒地这样说吧？”

“难道不是吗？”

“只可惜，冥皇，你的伎俩我已经看透了。”于凡对着这个凶恶无比的宋绍棠说道：“宋绍棠是真实存在过的人，无可否认，不管事实是不是像你们所说，我是她的延续或者转世，都改变不了她和陆庭月相爱过的事实。

可那又怎样？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否认的过去，可每个人又何尝不是由过去的点点滴滴堆砌起来的。没有过去的陆庭月，也就没有了今天的陆庭月。”

宋绍棠的模样又转而变成了西装男子的模样：“哦，这样呀？可是你的心已经破裂成无数碎片了，不是吗？

毕竟，你最爱的陆庭月，却爱着别的女人。甚至为了别的女人，宁愿伤害你。”

“冥皇，你当年就是用类似这样的狗血桥段来离间白茜茜和楚尘的关系吗？”于凡忽然转移话题道。

冥皇很显然并不吃于凡这一套，“你为什么要岔开话题呢，难道你已经无法面对这个尴尬局面了？或者说，只要一听到宋绍棠和陆庭月的话题，你就已经受不了了？”

冥皇似乎在期待着于凡心念的崩溃，正如宋绍棠所说，她的意识崩溃了，阴阳石结晶的结界也就消失，到时候冥皇就可以直接利用阴阳石结晶吸引第四块碎片，并将它们融合。

可是，于凡却摇了摇头：“我和白茜茜不一样，我不会用眼睛去分辨事实，就像陆庭月告诉过我的一样，眼睛是会欺骗人的。用心感知到的，才是事实真相。”

于凡捂着右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陆庭月的灵力。